“你就把他这样放在这里?”铁蛋问。
关同翻翻白眼,“那你想怎样,塑个金身把他供起来么?”
“他还被绑着绳子,这种鬼天气,就算他不被淹死在缸里,恐怕也会冻死。”
“药劲一过,以他的内力,很容易就弄断绳子,况且,他又不是你的儿子,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铁蛋和关同裹得像两只粽子,即便马车里有个小火炉,也不能带给他们足够的温暖。
关同言明要找个地方好好琢磨一下这个天书有什么玄机,铁蛋立刻表示愿意同行,关同倒也没有拒绝,于是两个人收拾一下就上了马车。
天气寒冷,没人愿意担当车夫的角色,而且关同说也不需要什么车夫,用他的话说叫“老马识途”,对此铁蛋表示了怀疑和忧虑。
孤单的马车在雪原上不疾不徐的走着,车上的两个人手中有酒,就凭这一点,这趟旅程就不会过于无聊。
“有件事我很奇怪。”铁蛋打了个嗝,“你居然不对我下黑手,难道真的转了性不成?”
关同躺在厚厚的羊毡上,懒得搭理他。
“莫非,像是很多故事里一样,辣手无情的黑道高手忽然良心发现立地成佛,与一个青年才俊一起携手江湖惩恶除奸,留下一段佳话让说书的先生口沫横飞?”铁蛋不放弃。
关同还是不搭理他。
“又或者,这个黑道高手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脆弱的心已经经不起寂寞,所以要找一个朋友不成?”铁蛋提出另一个猜想。
关同说话了,好像他不得不说话,如果他还是不答话,铁蛋可能会再说出一百个可能性,而且,保证会越来越恶劣难听。
“首先,你勉强只能算是青年,不是什么才俊。其次,我们不是朋友。”
铁蛋点头,“那么,让一个不是朋友的青年跟着你上路,而且他很可能觊觎你手中的天书,这样的事好像不是你会做得出来的。”
说到天书,关同忍不住探手入怀,把那玉牌拿出来反复把玩。
“可能是因为你是个笨蛋,而笨蛋通常都没什么野心的,没野心的人,就不危险。”
关同说的有道理
。
野心可以是成功的*,也可以是走向毁灭的开始。
其实每个人都有野心,或多或少罢了,当然,向往美好的人们通常把那野心叫做“理想”或者“希望”。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也许铁蛋就是个例外,他看上去真的没有什么野心,没什么期望,几年前刚出道的时候,他还信心满满的对几个朋友说他要成为新的枪王,可是经过岁月消磨,短短几年,他已经不会再提起那些话,或许因为,他的目标已经达成?
说道朋友,铁蛋常常会想起那几个家伙,一身肥肉的胖子,阴晴不定的剑魔,还是那两个成天打嘴仗的赌鬼和快手。
温柔和阿秀应该是做母亲的人了吧。
想到这些,铁蛋就会感到一丝温暖,尽管当年他们一起亡命天涯的日子并不好过。
朋友就是朋友,不论分隔多远,多久不见,并不会在记忆里消失,因为在你们成为朋友的那一刻,彼此已长驻对方心里。
关同打断铁蛋的失神,“秃子,想什么呢?我看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铁蛋哈哈一笑,仰头喝光壶里的酒,马上从身后又拿出一壶。
关同带着心痛又同情的语气道:“我们带的酒并不算多,你应该节省一点的。还有,照你这个喝法,恐怕活不过三十岁就会醉死了。”
铁蛋大喝了一口酒,发出畅快的叹息,“我又不是你朋友,又不是你儿子,你这么关心我干什么。”
关同摆弄着玉牌,头也不抬的回答:“我在乎的不是你的死活,而是我的酒。”
铁蛋撇嘴,“窝在马车里,不喝酒还能干什么,难道你还会唱个曲儿来听听不成?”
“至少你可以研究一下这块玉牌,好歹这也是我们费了好大力气弄到的宝贝,而且说不定随时会因为这个丢了性命,到时候可就万事大吉了。”
铁蛋喝着酒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放下酒壶,他抹了下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他妈的已经研究了三次,几个时辰了,除了能暖身子之外,还真没发现这玩意有什么玄机。”
“那你应该继续揣摩才是,年轻人要有
耐心,多多研究,总会有好处的。”关同气定神闲。
“好处个屁!”铁蛋啐了一口,“等等,好处......暖身......来,你把它给我再琢磨琢磨。”
关同哈哈一笑,把玉牌放回怀中,“哪有那么多好处一直等着你,等老子睡醒一觉再说吧。”
外面的风雪早已停了,可是温度似乎并没有变化,那种寒冷简直能浸入骨髓。铁蛋记不清他们已经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关同要往哪里去,他也不问,任由赶车的两匹马信步而行,反正车厢里有酒有肉,管那么多干什么。
其实关同也并非不去赶车的,比如有一次铁蛋停车下来,出去大解的时候,关同就很用力的拍了车厢,并且中气十足的大喊了一声“驾!”
铁蛋在关同的大笑声中带着冰凉的屁股狼狈的追上马车,为此关同付出了存酒消失得更快的代价。
这几天,似乎越走越冷,关同没事就拿出玉牌反复摆弄,二人甚至还想出一些诡异的方法,比如用雪来擦拭,在火光下查看,运一些内力进去等等,甚至在铁蛋的强烈*下,关同还勉强*用酒来浸泡,结果当然还是没有变化,气恼的关同责令铁蛋一天不准喝酒,而铁蛋除了表示遗憾之外当然把他的话当成放屁。
“公孙先生应该早就脱身了吧。”铁蛋忽然想起了这个人。
关同用鼻子嗯了一声。
“他可是吃了你不少苦,挣断绳子之后恐怕马上就会来找你报复。”铁蛋坏笑着,“你要小心提防他才是。”
“不要紧。”关同打着哈欠,“他来的不会那么快。”
铁蛋对他的话表示不解。
“那根绳子。”关同解释,“是我自己亲自搓的,里面有一根很细的钢丝。”
他说的很平淡,铁蛋却有些冒汗。
试想一下,恢复内力的公孙长空一定会愤怒的一挣,将那该死的绳子挣断,那么钢丝就会狠狠的勒如他的身体,弄不好,如果他力气过大的话,手脚都会废掉。
几天前,关同和铁蛋离开的酒馆里,曾传出一声悲愤至天怒人怨鬼哭神嚎凄厉无比的惨叫和怒骂。
“关同,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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