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飞足足熬了一个多月,方才可以入常人般行动,但仍被高老先生告诫不可剧烈运动云云,这使得白天娇很是开心,似乎哥舒飞的倒霉样子让他满意。
白天娇倒也没有离去,每天跟着高老先生下棋解闷,虽然输多赢少,但却有着不敢气馁的精神,屡败屡战。有时也会陪着高老先生上山采药,偶尔打两只野味回来,和病号哥舒飞相比,他的日子可逍遥快活得多。
按理说,把哥舒飞送到医馆,保住他一条性命,就已经算是白天娇仁至义尽了,不管怎么样,哥舒飞都算得上市他的对头而不是朋友,而且哥舒飞摆明态度要不依不饶,不趁他行动不便时跑路,更待何时。
但白天娇偏偏就没有走,每天例行公事般的和哥舒飞斗几句嘴,然后意得志满的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好似自己不是什么要犯,而哥舒飞也不是要抓自己的捕快。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难以捉摸。
这天,白天娇再次在棋盘上丢盔卸甲,被高老先生杀得落花流水,闲着无事,在一旁观战的小童都有点厌烦这种结果一成不变的游戏了,而高老先生和白天娇却乐在其中,看起来一个赢得开心,一个输的惬意。
忍不住的是哥舒飞。
这么多天以来,从他可以自如活动之后,就每天看白天娇和高老先生下棋,心痒之下也要参战,结果那白天娇死活不肯让位,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而高老先生也以身体未恢复完全云云表示让他休息,憋得他忍不住指点败军之将白天娇几招,结果后者不但不听,还用一些颇为凌厉的言语气得哥舒飞要死。
今天他再也忍不住,不顾高老先生劝说,硬要白天娇站到一旁去,自己来和高老先生过招,那白天娇自然不肯想让,哥舒飞索性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扔到一旁,白天娇大怒,但是似乎又不便和伤势未痊愈的人动手,只能咒骂几声罢了,于是哥舒飞得偿所愿。
据说通过围棋的博弈,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胸气度,智谋头脑,不知道
白天娇输的那么惨是不是因为没有头脑,不过哥舒飞显然技高不止一筹。
这盘棋整整下了两个时辰,高老先生才不得不投子认输,虽然败了,却大呼过瘾,要求卷土重来,意犹未尽的哥舒飞当然乐意奉陪,而败将先生白天娇也兴致勃勃的继续观战,只气得那小童自顾烧饭休息去,不管这三个家伙。
就像白天娇明显不是高老先生的对手一样,哥舒飞毫不客气的连赢三场。
高老先生抚须点头,“想不到哥舒大人虽然是捕快,但棋风却颇有将帅之气,相比受过名师指点吧。”
哥舒飞舒舒筋骨,“名师倒是没有,只是自幼便由家人督促修习兵法,粗通此道,略有小成罢了,倒让先生见笑。”
“自幼修习兵法?”高老先生奇道,“莫非你是将门之后?”
白天娇也在一旁好奇的竖起耳朵。
哥舒飞落寞的叹了口气,“原先便也是的,只是不曾在本朝为官,祖上的荣耀,恐怕要被我辈消磨光了。”
“你既然这么厉害,何不去当将军?何苦当一个小小捕快,来和我等作对?”白天娇忍不住出言相询。
哥舒飞扫了他一眼,“你以为朝廷是你家的?文状元都被分配去做小小的知县,我这武状元官至五品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哪里还有资格挑三拣四。”
高老先生叹息,“大丈夫唯恨生不得其时,想来以哥舒大人的才智,若能纵横沙场,当真是国家之幸,黎民之幸。只可惜官场之事,有时难以揣度,若要被人赏识,只有才能恐怕是不够的。”
哥舒飞点头,“能做什么事就出什么力吧,虽然不能镇守边陲开疆辟土,但是清理一些贼匪,让天下太平一点,也是不错的。”说完,他很有深意的看了白天娇一眼,后者似乎正在专心的挖鼻孔。
“不过他日之事谁能知晓,有才之人早晚会被朝廷启用,坐等时机罢了,你也不要过于介怀。”高老先生安慰道。
哥舒飞耸肩,不置可否的
样子。
“话说,二位聊得这么投机,对弈得这么专注,却不知肚子老兄是否抗议?反正我若是再不吃些东西,就要饿死在当场了。”说这句的是白天娇。
看此时天色,怕是已经二更十分,三人只顾下棋,却忘了时间,那小童赌气的给他们点亮油灯之后,便自顾自的去了,恐怕现在睡得正香哩。
听到白天娇这么说,其他二人才觉得府中饥饿,不由相视大笑。
“索性已是这般时辰,我们不如弄几个小菜,对饮几杯,岂不快活。”高老先生年纪虽然不小,但兴致倒是很高。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赞同和响应。
酒过三巡,白天娇忽然问道:“你当真一定要抓我归案?”
这话当然是问哥舒飞,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回答。
“你知不知道,即使我真的被抓回去,也满足不了你的正义感,刑部那帮家伙,只懂得邀功请赏而已,而在牢里,更不会有什么公正可言。”白天娇自顾自的继续说。
哥舒飞还是默不作声。
“天骄犯的事倒也不算什么。”高老先生倒是不在乎天子之威,“想他皇家搜罗天下宝物,本来就取自民间,被人拿回一两件也是应该,若是因为这个,哥舒大人倒真的不必过于为难。”
一个是天骄,一个是哥舒大人,很明显,从这两个称呼可以看出,高老先生是和谁比较亲近。
“我并不是一定要他受什么惩罚。”哥舒飞开口了,“我抓他归案,只是想让六扇门的人知道,捕快不应该贪生怕死知难而退,也要让天下人知道,法纪威严,对任何人都不例外。当年公孙长空一案让刑部声名扫地,如今若是再对白天娇一案不理不睬,天下人当如何耻笑,而且,会有更多人效仿这二人,到那时候,帝王之家便如同菜市酒肆,人人皆可进出自如,试问该如何解决?到了那个地步,恐怕就不是死一两个人这么简单了。”
哥舒飞喘了口气,不说则已,一说就是一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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