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见卫风的微笑着**头,也十分高兴,他在北疆奔苦,但是打听到的消息能得到公子的认可,那吃的苦也就值了他笑了笑,又说道:“公子,我带来一个人,他叫常惠,是当年随苏武出使匈奴的随从,被匈奴人扣押了十年,这次趁着匈奴人大会林、看守比较松懈的机会,从匈奴人那里逃出来,半路上遇到我,被我给救了。”
卫风一听,十分惊讶,常惠这个人虽然没有苏武那么有名,但是后来的功绩却比苏武大,没想到突然之间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他高兴的连声说道:“赶紧请来。”
贵仁见卫风如此急迫,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太在意,他起身到门口叫来了一个人,带到卫风面前,一指卫风还没说话,那人立刻拜倒在地:“常惠拜见车骑将军。”
卫风抬手扶起常惠,仔细打量着他。常惠很年轻,也就是三十岁的样子,身高七尺八寸,浓眉大眼,高鼻梁,阔嘴岔子,上唇薄,下唇厚,让人觉得他能言善辩而又稳重。他很瘦,也许是因为在匈奴人那里呆得多了,吹得太多的北风,脸上的皮肤黝黑粗糙,眼角处还有一道伤口,平添一股凶戾之气,脖子上还有一道痂痕,延伸到胸口里面。
常惠见卫风打量他,他起了袖子,露出两条伤痕累累的手臂,语气平静的说:“大人都是匈奴人打的,我在匈奴十年,就是一个最下等的奴隶,天不亮即起,夜深才睡,每天累得象条狗,还经常吃不上饭。不仅如此些匈奴人一不高兴,我们就有一顿无妄之灾。”
卫风很好奇的着常惠,他的语气太平静了,仿佛不是说他自己的事情,而是讲述别人受过的苦难,十年不是个短时间,他怎么这么淡定呢?
“你不想报仇吗?”卫风将一酒向常惠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喝一**润润嗓了。常惠刚拿起酒杯听卫风这句话,又将酒杯放下了,他平静的眼神立刻变得狂热起来,充满了暴戾。
“当然想。”他沉道:“我一直在找机会杀了那个匈奴人可惜我近不了他的身。这次听说将军大军北征,我冒死逃出来,就是想在军中效力,有机会手刃仇人。”他拜倒在地,大声请求道:“还请将军成全。”
“你有此心,我当然不会拒绝。”卫风了拉起常惠,指着酒杯说:“你先喝一**然后再细细跟我你这十年在匈奴人的遭遇。”
“喏。”常惠哽咽着一大杯一口饮尽,最后咂了咂嘴心的吐了一口气,用大手抹了一把酒汁淋漓的胡须,叹道:“十年了,终于又喝到我家乡的酒了。”
“你太原人?”司马玄操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人。正是。”常惠谦卑地**了**头:“大人莫非也是太原人?”
“想差不远。不过这酒却是正宗地太原酒。”司马玄操笑了。“你是怎么到匈奴去地?”
常惠叹了口气。就把自己地情况说了一下。他从小家贫。父亲死得早。家里难以维持生计。仅有地几亩地也渐渐地卖掉了。母子兄弟无以为生。他是长子。从十五岁开始就跟着人常跑跑边疆。做**小买卖贴补家用。天汉元年。朝庭招募往匈奴地使者。他因为熟悉匈奴人地习俗和语言。就应征了。跟随中郎将苏武入匈奴。事情虽然不太顺利。但也没出什么大意外。就当他们准备返回地时候。生了副使张胜与虞常相谋、欲劫单于母氏归汉地事。事败之后。张胜、虞常便处死。正使苏武自杀未遂。被送到了北海放羊。而常惠这些随从则成了奴隶。他被分配给了右贤王地手下一个当户。这些年随着右贤王部一直在燕然山以西地地界。
“你在燕然山以西?”卫风先是有些失望。随后又想到了什么。
“回大人。右贤王地领地就在燕然山以西。”
“你对右贤王的领地的地形熟悉吗?”卫风的眼神闪烁着。
“熟悉,我这十年,无时不刻不在想着逃回大汉,所到之处留心地形,所有的地形都刻在了心里了。”常惠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是匈奴人看得太紧,这次跟着右贤王来王庭,因为陛下的赦免诏书,好多逃民和降卒都想逃回大汉,匈奴人到处严防死守,人手很紧张,我才找到了空子逃出来,尽管如此,还是差**被匈奴人追上,幸亏贵仆相救,我有生之年才能重新踏上我大汉的土地。”
“匈奴人那里想回来的人多吗?”
“多!”常惠肯定的
,“特别是跟着诸将投降匈奴人的士卒,他们的家当然想回到故土了。只是现在匈奴人看得很紧,要想逃过茫茫草原回到大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卫风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问道:“匈奴人的情况如何?”
“匈奴人的日子不好过,自从大将军漠北大战之后,匈奴人的日子就紧起来了,他们不仅损失了很多人口,实力大减,又得不到我大汉每年的馈赠,就连匈奴贵族也穷困了。而且他们的实力衰弱之后,对西域的控制力又大不如前,再想从西域榨取钱财也不是件易事了。”
“那我们如果要赎回这些人,匈奴人会同意吗?”卫风眨了眨眼睛,看着常惠。
“赎?”常惠愣了一下,低下头想了想,苦笑了一声:“将军,那可不是小数目,我大致估计了一下,总得接近四五万人。将军如果想去赎,只怕代价不小。”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将军,匈奴人可不懂什么仁义道德,他们贪婪而无知,将军如果花钱去赎,他们只怕反会看轻了我大汉。当年苏大人出使的时候,本来是匈奴人单于新立,生怕我大汉去攻击他,这才求和,可是看到我大汉所赠的丰厚财物的时候,他们又觉得我大汉软弱可欺了,立刻变了脸,蛮横起来。我觉得……将军与其去赎,不如先击败匈奴人,再要求他们放人。”
卫风笑了:“我当可能一个个的去赎,我先要赎回来的,当然是那些无辜的将士和你们这样的使者。当然了,就是要赎,我也不可能给他什么好价钱,不会把便宜让匈奴人占了去。”他站起身来,对常惠笑道:“既然你对燕然山以西的地形比较熟悉,我想请你画一副那里的地图,然后再安排一个适合你的位置给你,让你既能挥所长,又能得报大仇,如何?”
常惠大喜:“愿听大人吩咐。”风让人带常惠去吃饭,然后配合相关人员画地图。等常惠走了,他这才对贵仁说:“匈奴人大会林,可有什么动静?”
“匈奴人一年次集会,正月小会单于庭,五月大会龙城,七月大会蹀林。会于蹀林,是为了校计人马,准备过冬。如果不足以过冬,他们就要准备入我大汉边境侵掠。”贵仁搓着颌下的胡须说:“匈奴人去年两次大入边境,得了不少好处。今天公子率大军北征,他们一度十分紧张,不过公子在北疆呆了三个多月,除了诺水边一战之外,都是小打小闹,而且以防守为主,匈奴人现在又放松了。依我看,他们大会林之后,可能会有大的战事。”
贵仁有些不解的看着卫风:“公子,十几万大军在手,为什么不趁着匈奴人还没有集合到一起的时候,大举进,重创匈奴人?现在他们都集中到一起了,公子就是想打,也很难奏功。”
卫风没有回答他,只是摩着腰间的剑柄,笑着对贵仁说:“匈奴人能有多少兵马?”
“十右。”
“是匈奴人所有的兵力吗?”
贵仁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匈奴人上马是兵,下马是民,他们如果全部集合起来,大概有二十万人,这十万人是他们的青壮年,是最后的精锐。”
“我如果一口吞下这十万人,匈奴人会怎么样?”卫风微笑着看着贵仁。
“果真能一口吞下这十万人,匈奴人至少二十年缓不过气来。”贵仁有些担心的看着卫风,他觉得卫风的心思太大了,匈奴人十万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汉军的兵力虽然占优,可是并没有多少,想要一口把匈奴人十万精兵全吞下去,卫风就不怕噎着?“但是公子……”
“你担心我吞不下去,反被匈奴人占了便宜?”卫风笑嘻嘻的对贵仁说:“是不是?”
“是。”贵仁老老实实的**了**头:“我军兵力虽然占优,但也只是略占上风,都不到两倍的兵力,要想一战而定匈奴,难度不是一般的小。”
“我也知道,所以我一直没有大动静,就是因为准备没完成。”卫风站起身来:“你去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细谈匈奴人的情况。”
“喏。”贵仁站起身来行了礼,退了出去。
卫风沉下了脸,不快的对司马玄操说:“皇孙那里是怎么回事,我要的军粮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筹集齐备?匈奴人快来了,难道让将士们空着肚子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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