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祁风,李星海,胡斐,程灵素四人围坐在一起。祁风不过是小伤,而程灵素身上的毒也被毒手药王彻底祛除,只是身子稍稍有些虚弱。
这是众人进入药王庄之后第一次见到程灵素的面,担心之下,祁风亟不可待地问:“程妹妹,你和药王怎么说的?”
程灵素拿出几本书,封面上不着一字,却显得经历弥久。将这几本书推到李星海的面前,程灵素道:“我的师承自然不会有问题,这次不过是寻求本门更深层次的技法。这些分别是药经,毒术,武功,还有一些零散的心法。星姐姐,你懂的多,帮我看一下吧。”
李星海却没有动手翻看,而是问道:“这武功,你愿意练吗?”
这句话,正问在众人的心头上。程灵素之前下过毒誓,这一辈子都不会杀人,可是如今跟着祁风等人一起在主神空间之中挣扎,杀人根本就是在所难免。大家最在意的,就是她的这个心结。
程灵素却摇摇头:“我之前已经杀过人了,那个苗疆的高手应该是被我炸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希望以后不要滥杀无辜就好。”
想必是药王经过这次危机之后,心中有了其他感悟,由此对程灵素说了些什么。只是具体的内容,程灵素却不答,只是说毒手药王的法名将定为一嗔,不会再改。
李星海打开几本书,立刻沉了下去,眉头紧皱指尖跳动,明显是在思索,众人也不去打扰。祁风问向胡斐:“胡兄弟,你现在的实力如何?之前走的急,没来得及看你现在的刀法。”
胡斐道:“确实进步了许多,之前一直听平四叔说我爹是大大的英雄,却没想到娘才算是真正的豪侠。她帮我把刀法改过,用起来比之前要顺手很多。而且,按现在的进境来算,可能离后天三层也不远了。我回去就会闭关,希望能冲上后天三层,拉进和你的差距。”
只是帮忙改了一下刀法,就能让胡斐的实力短时间突破?
胡斐见祁风有些不信,当即摆开架势,将这套新的胡家刀法施展开来。果然,刀招框架没有变,但是细节处理上与原来却是大大的不同,和以往的细腻精巧不同,这套新的胡家刀法大开大合,快意恩仇,举手投足间处处散发通达之意,好似比之前的刀法威力更强!
打得尽兴,胡斐体内的内力不断运转,灌注到各个招式当中,冷月宝刀的破空之声突然变得愈发尖厉!祁风坐在远处,却依然可以感受到胡斐刀招之中所蕴含的浑厚力量!
如果此刻上前与胡斐对战,就是自己也不能大意,着实要认真对待。
这胡斐,现在依然是后天二层的实力,而自己是后天四层啊!
一套刀法打完,胡斐额头之上已经布满密密一层水珠。全力施展这套刀法,对他的消耗也是不小。祁风拊掌大笑:“好!只要你的内力跟上,这套刀法的威力就能完全发挥出来了!等回去以后,我试试能不能帮你冲关。你我二人联手,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也不怕!”
胡斐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想和你一起打。”
“啊?”
胡斐的表情变得极其认真:“我娘说了,我之所以实力不如你,就是因为所经历的战斗太过轻松,没有什么生死搏杀的经验。如果以后总是跟在你的身后,肯定会被你保护,无法经历什么东西。所以,我也想独当一面,真正和别人拼个生死。”
祁风看了看胡斐,看着这个十六岁的少年。《飞狐外传》全篇结束之时,胡斐也不过十六岁刚出头,若是放在现代社会,这还算是未成年人,应该受到保护。这种青春期的孩子……
可是谁又没年轻过?自己十几岁上中学的时候,不也是调皮捣蛋整天逃课?十六岁,高二那年,正是自己逃课最狠的时候,只不过自己和那帮兄弟成绩都不差,老师也不敢管。
我又凭什么管?
想到这,祁风哈哈大笑:“好!只要你愿意,以后拼斗的时候,让你先挑敌人!不过先说好,打输了不许叫委屈!”
胡斐乐得快要跳起来,大声道:“祁大哥!你可不许反悔!”
“反悔不是男子汉!不过……”祁风扫了一下旁边的李星海,道:“她的话你可得听,白白送死的事我可不让你做。”
胡斐少年心性,骨子里尽是热血,大拍胸脯:“放心!肯定不拖后腿!有事交给我就好!”
程灵素却无法高兴起来,问道:“这样做,星姐姐不会同意的吧?”
祁风道:“有什么不同意?天塌下来有我顶着,男孩子嘛,不流血不受伤怎么成为男子汉?程妹妹,你也一样,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和李星海不会过分保护你们,不过只要你们需要,我们就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
听了这番肺腑之言,程灵素也忍不住感动。再看向李星海,她对这些对话充耳不闻,而是完全沉浸在了那几本书上,正绞尽脑汁地要把这些驳杂的知识理出头绪。
一文一武,真的很可靠啊!
祁风继续问道:“程妹妹,你现在的实力如何?那武功适不适合你?凭我现在这后天四层的实力,帮你们疏导经脉什么的应该不是问题。”
程灵素摇头道:“不用了,我们这一脉以医术见长,武学只是配套,并不是重点。星姐姐应该能看出来,我们的功法都是一些零散技巧的拼凑,对敌还是以毒为主。我只是希望星姐姐可以帮我研究一下,这些零散的内功和外功之间那些匹配程度比较高,可以加快修炼速度。”
“不对,这套功法不零散,是从一部完整的功法里拆分出来的。”
李星海的话,仿佛是一记惊雷,猛地砸在众人的心中。程灵素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师傅他……师门中历代相传,这是从前各代门人一点点总结添加上去的,不是一个传承!”
李星海道:“我看了一下,这本毒经原本比我们看到的这些要浩瀚。但是心法中的核心部分被人故意删除,于是你们的这个传承就如同《九阴真经》的下半部一样,没有关键的内功作为支撑,只能变成一系列小技巧,武功方面沦为了末流,只以医术传世。”
祁风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星海,仿佛是看一个怪物!
她看这些功法才用了多长时间!不到二十分钟,竟然就能看出这些东西的关键所在?她脑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李星海继续道:“当然,能吃出一盘菜是不是鸡肉做的和养鸡是两码事。我现在只是看出了之间的关联,但是补充功法是水磨工夫,我会多花些心思在这个上面。”
这番话音刚落,另一侧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素袍头顶戒疤的老人走出来,急忙问道:“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这就是毒手药王?祁风见到他,心里突然一惊。这也是个后天三层的高手,绝对不会错!
李星海点头道:“你可以看看,‘龟息术’‘敛息步法’‘流水术’这三个术法明显是从同一门功法中拆出来的,只不过关键的心法诀窍丢失了,所以比较难看出来。”
饶是药王已经对门派中的术法倒背如流,也禁不住立刻扑到桌案之前翻看几本古书。李星海淡淡地在一旁点拨些字句,而药王却越来越心惊,冷汗越来越多!
“这就是武林中师承的坏处。所有人心里都想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传授功法的时候永远要留一手。你也留我也留,百十年过去,功法的精要就全都随着前辈的尸身进了棺材。你们这一脉的祖师算是有远见,知道你们会这么做,干脆便把一套精妙的武学彻底打散,让它不成系统,每个人研究其中的一部分,反而不至于令里面的东西失传。”
李星海这番话更是让药王汗颜!这不就是在说他?几个弟子心性不好,他都没有用心传授。就算多年之后收了程灵素这个关门弟子,也只是教了医术和解毒之法,毒功却一概不传。如果不是李星海在此点出这套功法的关键之处,说不定这一脉传承就要断送在他的手里!
药王恭恭敬敬地对李星海行礼:“还请高人指正。”
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人人提其名讳而自危。可如今,这名老者却对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鞠躬行礼,口称“高人”。
程灵素浑身不自在,却又不敢乱说话。那是自己的师傅啊!
“指正不敢,毕竟我也会在这些功法中学到东西。补完这功法需要很多时间,可我们这几天就要走了。以后我自然会把功法交给程妹妹,药王不用担心。只是……”李星海看着药王的身影,道,“程妹妹现在实力低微,难以自保。希望药王看在同门的面子上,不要藏私,将所有毒功的要诀全部交给她,如何?”
说话间,祁风突然感觉到李星海的身上迸发出一股强劲的威压!
后天三层!而且比毒手药王的后天三层更加精深!
怎么可能!她是什么时候突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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