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飞听闻小荷说明了原委,心下不由恍然。
万毒宗主张天师那一套在左少飞看来,颇有江湖骗子的嫌疑。但一道灵符下去,却往往手到病除,大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采。
一来二去,这“神医张天师”之名倒是在小小的甘城传扬开来。
正是因为这一缘故,这小荷妹子在遍寻医师无果之后,才硬着头皮求到门上,希望神医张天师出手相救。
要知道,但凡世外高人,大多有各种忌讳。不到万不得已,少有人敢上门叨扰。如若不然,左少飞这儿的门槛早就被人踏平了。
小荷此举,也是被逼的没有了办法。
左少飞前段日子时常在小荷处吹牛扯皮,对其家境也是有所了解。这小荷自幼丧父,母亲赵氏守寡多年,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所幸其父当年尚留下些许家私,赵氏便用这些钱财置办了一处杂货铺,倒也可以勉强维持母女生计。
眼下这赵寡妇若是追随自己夫君而去,那对小荷来说,无疑是天塌下来一般。她一个弱质少女,日后要想生活下去,可就难上加难了。
左少飞平日里虽是一油头滑脑的现代少年,骨子里却有几分侠义之气。如今见小荷处境凄凉,便不由生出援手的念头。
可是自己这便宜师傅,为了躲避所谓的仇家,整日里鬼鬼祟祟,全然没有高人的风范。一旦外出,数日不见回转也属常事。
便是左少飞这做徒弟的,也完全不知该到何处去寻他。
左少飞这时也不怕掉了面子,连忙把实情向小荷一一道出。除了等待师傅自行归来,左少飞也是无计可施。
小荷听过之后,更是泣不成声。赵氏眼看就要撒手人寰,哪里还能等到这尚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的张天师?
左少飞最见不得妹子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而且也不是那种轻言放弃之人。既然适才已经决定施以援手,自是不肯轻易撒手不管。
左少飞一边安慰着小荷,一边心下暗暗思忖,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左少飞以前跟随这万毒宗主张天师外出行医也不在少数,也就这些时日为了修炼,才不再相随。
万毒宗主的手段,左少飞也见过不止一次,却是完全没有学到什么医术。
盖因这老道每次都是灌道灵符了事,千篇一律,实在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至于他有没有另作什么手脚,左少飞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此处,左少飞心下一横,去师傅房内翻出几道脏兮兮的灵符,揣在怀中。眼下却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左少飞走出来,对小荷言道:“我虽是学了几分师傅的医术,却是不敢保证能医得好赵婶。你可愿一试?”
小荷一介女流,此时骤逢剧变,哪里还有什么主心骨。此时见左少飞这“神医”传人肯出手相助,却是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自是忙不迭地大点其头。
左少飞心中计议已定,当下更不迟疑,径直跟随小荷妹子来到
了杂货铺之中。
进得里屋,左少飞定睛观瞧之下,只见这赵寡妇躺在**,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人事不醒。
左少飞如今好歹也算得上是修道之人,法力虽然低微得不值一提,但境界终归已与那些不得法门的凡人大为不同。
医道一途,也不外乎“望闻问切”四字。
左少飞虽然不会诊脉,但这番察颜观色的本事,却是比一般医师强上那么一些。
如今见赵寡妇这种情形,左少飞暗道:“怪不得其他医师都让小荷妹子准备后事。这赵寡妇眼看出气比进气多,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此时应是药石无灵了。事不宜迟,我且把灵符灌下去再说。别这边还没动手,她倒先断气了。”
当下不敢怠慢,吩咐小荷妹子取来一个白瓷碗。
左少飞默默回忆了一下当初万毒宗主的手续,取出一张灵符点燃放入白瓷碗中,然后待其化为飞灰,接着冲入开水。
看着旁边小荷妹子一脸的期盼,左少飞心下暗爽道:“没想到哥也有做神棍的潜质。”
虽说如此,但心中终归有些忐忑,端着手中的符水,左少飞嘴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灵符你可一定要灵啊!可别关键时刻给小爷掉链子!”
这般姿态落在小荷妹子眼中,左少飞更是有如那些咒法高深的得道高人一般,一双泪眼中现出几分仰慕之色。
左少飞招呼小荷妹子一声,两人手忙脚乱地将这碗符水给赵寡妇灌了下去。
尽人事,听天命。能做的左少飞都做了,自己从万毒宗主那儿一共就看到了这么多,只得依样画葫芦。
至于能不能见效,却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事情并没有向两人期盼的方向发展。
赵寡妇没有悠悠醒转,反而将大部分适才灌下的符水咳了出来。
左少飞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那死老头的符水没看上去那么简单,必然是做了其他手脚。我就知道,这种伪科学信不得!”
小荷妹子见此情形,更是心中慌乱之极,只得将一双泪眼无助地望向“左小神医”。
左少飞毕竟是果决之人,见最为倚仗的灵符无用,虽然沮丧,倒也没有慌了手脚,反而苦苦思索起解决之道。
“既然不是灵符的功效,也不见万毒宗主用了其他诊疗手段,似乎只能归结到修道中人的神妙手段之上。如今自己也得入其门,未必就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左少飞脑中灵光一现,运转自己体内的止水心法气流,将其凝聚到双目之上。
顿时,一层白濛濛的微光覆盖在其上,便似左少飞骤然间目露神光一般。
这种手段,却是那天修炼出白光之后,左少飞无意中试验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打死他左少飞也不相信,这种异象会丝毫作用没有。
可惜之后因为修炼青木真法,左少飞也就没有再花费时间在这白光之上,因此其丝毫没有什么长进。
眼下左少飞也
只能竭力维持着眼上的白光,向**的赵寡妇看去。
有发现!
只见赵寡妇的眉心处郁积着一小团若有若无的黑气,在左少飞凝聚止水心法之力的眼中无所遁形。
这一发现,让左少飞差点叫出声来。这白光果然有其神妙之处!
双目之上,白濛濛的微光也因其分心而瞬间消散殆尽。
不过左少飞对此毫不在意,喜形于色,颇有几分眉飞色舞。毕竟,只要能知道症结所在,就是一大成功。
左少飞最怕的便是毫无发现,完全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定了定神,左少飞又一次将白光凝聚到双瞳,仔仔细细察看了赵寡妇一番。
再三确认只有眉心处的小团黑气之后,左少飞闭上眼,歇息了片刻。
左大少的止水心法只是刚刚入门而已,法力低微之极。适才连续施展这白光,已是力有未逮。体内那缕止水心法气流几乎消耗殆尽。
不过,法力低也有法力低的好处。左少飞只是运转止水心法片刻,那缕气流便又恢复到了头发丝般粗细。
左少飞刚才已经定下主意,现在法力一恢复,便迈步走到赵寡妇床前。
下一刻,左少飞伸出左手,放在赵寡妇眉心之上。
默运止水心法,左手顿时闪烁着白濛濛的微光。
左少飞双目之上没有凝聚白光,却是看不到黑气,只是按照记忆中的方位让其处在白光的笼罩之下。
不大一会儿,左少飞只觉一股阴冷之气钻到自己的掌心,一惊之下,差点没能维持住白光。左少飞赶紧定住心神,疯狂运转止水心法,不断凝聚着白光。
只见手上的白光开始渐渐变成黑色,而随着左少飞的持续凝聚法力,又渐渐转回为白色。
那股阴冷的感觉,也就此消散殆尽。
左少飞不敢大意,继续维持着手掌上的白光,直到法力耗尽才缓缓将手掌移开赵寡妇的眉心。
打坐调息了片刻,不待法力恢复完全,左少飞便迫不及待地将法力凝聚到双眼,充满期望地再向赵寡妇看去。
果不其然,赵寡妇眉心处的黑气已经尽数散去,再无半点残余。
虽然这情形在他预料之中,左少飞还是不由松了口气。
眼看赵寡妇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趋于正常,左少飞转向小荷妹子笑道:“幸不辱命。令堂不刻便可醒转。”
仿佛验证左少飞的话语,在小荷妹子惊喜交加的目光中,赵寡妇缓缓睁开了双眼。
小荷妹子喜极而泣,抱着娘亲断断续续将事情始末一一说明。
赵寡妇眼神中的惊诧之意渐渐平息下来,挣扎着起床,和小荷妹子一起向着左少飞盈盈一拜。
“多谢左小神医救命之恩!”
左少飞连道“不敢”,将母女二人搀扶起来。心中却是暗道:“神医就神医呗,还偏偏要加个‘小’字,哼!”
虽说如此,左少飞心中还是对这个新得的名号暗爽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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