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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出手相助?
天星转惊为喜,冲着远处山峰上伫立着的一道人影招手唤道:“师兄神通不凡……”
斗将腾空而起,转瞬到了近前,一张黑脸上透着笑意,应道:“嘿嘿!这要多亏了林老大的慷慨,师兄我不过循法施为罢了……”
天星羡慕道:“师兄已将玄武诀收放自如,而我尚欠火候……”
兄妹俩说话之际,双双落在山崖之上。
林一恰好收起法诀,面前空悬着三粒青光碧透的丹丸。他拿出一个玉瓶轻轻挥动,丹丸倏然飞入瓶口。见不远处的两人看得入神,他将玉瓶信手一握,冲着天星笑道:“你差点烧了天蛟谷,还嫌不够火候……”
天星眨巴下双眼,顿时小嘴一抿、脸色绷紧。而其才要发作,忽又一改刁蛮的模样,出声埋怨道:“林老大,你分明在取笑人家……”换作旁人这般无礼,她一句“踢死你”早就出口了。而面对林一的调侃,她只觉得有心无力。好在对方不仅于己有恩,还算是个有趣的人吧!
斗将犹在盯着林一手中的玉瓶,禁不住诧异问道:“你还会炼丹?”
林一端坐如旧,眼光轻抬,不但反问道:“炼丹很难吗?”
斗将出声被呛,不由脸色一僵。他耸耸肩头,嘿嘿笑而不语。妖荒擅长丹药者,寥寥无几。炼丹对他说来,着实有些不简单。只是对方总是摆出居高临下的架势,我并非怕你啊!
天星近前两步,跟着好奇问道:“林老大所炼是何仙丹,有何用处……?”
林一举起手中的玉瓶,自语道:“此丹,既可解忧,却又添烦,不妨称之为烦忧丹……”
忘却,对他人来说,或许是一种痛苦;而一旦想起了过去,未必不会再添新愁!
“砰、砰——”
恰于此时,洞府的石门有光芒闪动,还传来敲打的声响。
林一收起了丹瓶,随手掐动手诀。
石门霍然洞开,一个高大粗壮的身影大步而出。
天星瞥见人影,心头发虚。她急忙飞离山崖十余丈,这才停转回望。那是该死的老龙没错,缘何看起来似有陌生?
斗将站着没动,也根本没将老龙放在心上。大不了再打上一架,说不定可以一雪前耻。而其才将与老龙四目相视,却禁不住微微一怔。
老龙在洞府门前站稳身形,一双沉凝的眼光缓缓掠过四方,狂傲的霸气随之浑然而起,竟是令人不敢稍加睥睨。而他对天星与斗将视若未见,只是默默打量着不远处端坐的背影。
林一开启洞门之后,始终坐着没有回头。只待身后静默了片刻,他这才轻拂衣摆飘然而起,不慌不忙地踱了一步,慢慢转过身来,出声道:“老龙!别来无恙否……”出声之际,其神色端详而又意味深长。
老龙紧紧盯着林一的一举一动,威严的神情中似有变化。而不过少顷,他忽而重重喘了口粗气,旋即大步往前,挥拳便砸了过去。
见此情形,斗将的一张黑脸虽然不动声色,而脚下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十余丈外的半空中,天星则是两眼放光。林老大兄弟相残,有热闹可看……
林一还是随意站着,全无防备。
转瞬之间,老龙已贴身冲到林一的面前。而其铁拳却去势骤缓而轻轻落下,竟是很亲热地在对方的肩头捶了两下。与之同时,他冷硬的神情忽然一变,竟是透着难得的愉悦,咧嘴笑道:“你还是老大!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哈哈……”
林一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老龙,一时之间感慨莫名。他也是抬起拳头在对方的身上来了两下,却又欲说无言,只将满腔心绪化作嘴角的一抹暖暖笑意。
老龙却无暇多说,猛然回头大喝:“小虎头……”
一度消失的呼噜声,突然再次从洞府中响起。
老龙哼了声,气势十足地叱道:“今日出关,理当寻些酒肉庆贺一番。你再敢装睡,龙哥揍你……”他话音才落,洞口处已冒出一个身影,还打着哈欠,带着七分意外与三分的不服气应道:“饮酒吃肉?何不早说,咱有弟子伺候啊!可你不能瞎嚷嚷,虎哥是要脸面的人……”
虎头话说一半,肩头落下一只大手。其才要挣扎,已被拎着腾空而起,忍不住喊道:“老大!他欺负我……”喊叫声犹在原处回**,而两道人影已瞬间飞出了天蛟谷。
“呵呵!”
林一轻笑了一声,根本不管那兄弟俩去往何方,而是自顾在洞府门前盘膝坐下,转而环顾山谷。那浓眉下的一双眸中,犹自星光跳动!
林老大与老龙、虎头之间发生过什么,没人知道。而亲眼目睹三人的亲密与嬉笑不羁,斗将与天星瞠目之余,却又暗暗羡妒不已!那才是真正的手足情深……
当兄妹俩有些无所适从之际,一个中年男子从谷外飞来。
天星看得真切,微微错愕,随即一扭腰身迎了上去,怒气冲冲地出声叱道:“吉庆,你竟然还敢活着,我踢死你……”
来的中年人见天星盛气凌人,忙在百丈之外停下,连连摆手求饶,并赔笑分说道:“那年遭难之时,在下侥幸捡的一条性命。怎奈天星妖尊已不知去向,本人这才被迫返回妖荒,却伤势惨重而九死一生,直至近日方得痊愈……”
这人叫作吉庆,正是当初陪伴天星前往中野的五位洞天高手之一。在寻找斗将的途中,突遇伏击。寡不敌众之下,天星失手遭擒。她本以为五位同伴皆已落难,没想到还有一个生还者。在其看来,定是对方畏战逃脱。不然,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之下又岂能幸免?
天星是个火爆的性子不假,却素来直来直去。一句话,为人很简单。她这边才要发作,那边见吉庆应答有据且好像有些道理,随即愣在半空而变得迟疑起来。
恰于此时,斗将在山崖上忽而出声说道:“天星!莫要为难吉庆……”
吉庆忙致谢道:“多谢斗将妖尊……”
斗将话语一转,远远打量着吉庆,神色不明地又道:“吉庆的死里逃生颇为不易,却重创难免,而若非用上百年的工夫,怕是难以大好……”
吉庆眼光闪动了下,随声应道:“还请斗将妖尊放心,在下闭关五十年已然足够……”
斗将抱着膀子“嘿嘿”一笑,抬手挠了挠下巴而不再出声。他林一的不远处坐下,独自冲着远方的山谷默默出神。
吉庆总算是寻得空隙,适时冲着林一拱手说道:“毕亢妖尊得悉诸位出关,特命在下前来禀告一声。十个月后,魔城之行,始于妖祖峰下……”见对方点头会意,他又分别冲着天星与斗将欠身一礼,急匆匆转身离去。
山谷中再次安静下来。
天星依然飘在空中,左右张望。
在对面的山崖上,林一又拿起了腰间的紫金葫芦,轻啜慢饮,很是有滋有味。而师兄斗将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人显得有些落寞。
天星只觉得百无聊赖,又无处可去,索性凌空虚踏,转眼落在林一的身旁。
林一小口呷着酒,怡然自得。他对左右的师兄妹熟视无睹,只将眼光俯瞰且饶有兴致。
那块被天星焚烧的谷地,兀自尘屑遍地且狼藉不堪,并透着异样的荒凉,倒是与四周的生机盎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使得万里春色的天蛟谷,为此平白无端地添了一片不合时宜的疤痕。而纵有风景这边独好,却还是让人忍不住看向那块死寂与沉沦之地。
是触目惊心的生性使然,还是源自于覆灭过后的一种祈盼?
便如人们都向往光明,却每每从黑暗中寻觅。是为沉寂中的绽放,还是期待着否极泰来的轮回……
如此心境,其实与天虞蛮荒的丹谷大巫没甚两样。他身为一介凡人,对于天道有着与生俱来的惶恐与敬畏。而他不甘沉寂,同样有着不屈的执着。修不来今生,便去修来世。从死里求生,去黑暗中寻永恒……
林一想到此处,神色微动。下一刻,他已飘然到了百里之外。
天星闲来无事,便想寻人攀谈几句、或是讨教一二。
朱雀诀尚欠娴熟,如何才能收放自如?老龙去了何处,他为何偏偏对你林老大唯命是从?虎头那恶人怎会有弟子?等等,诸多疑惑亟待分解呢!不过,对方独自饮酒,且若有所思,却又隐隐透着凛然不侵的架势,竟是叫人不敢随意惊扰!
天星正自闷闷无趣,忽见林一飞离原地。她稍稍迟疑了下,动身跟了过去。既然大师兄有过吩咐,且留意林老大的一举一动!
林一落在那块百里方圆的焚灭之地,抬眼四下打量。
四周烟熏火燎,却犹然气机炽烈。由此可见,天星朱雀诀的威力所在。
林一收起法力,踏地前行。厚厚的灰烬簌簌塌落,身后顿时呈现出两行几寸深的足印。他旋即停下,却眼光一瞥,不解道:“天星!为何要步步紧随……”
几丈之外,一道红衣身影若即若离,满不在乎地应声道:“本姑娘好奇呗……”
林一暗暗摇头,无心理会,随即大袖急卷,遍地的尘屑顿时飞扬而去。
天星闪身躲避,急道:“要作哪样……”
灰烬散去,四下里袒露出一片龟裂的岩石。林一低头凝视,神有所思,自语道:“土载万物,五行方始,五行之源,阴阳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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