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傅介子回到汉朝时迎来了长安的第一块雪,雪下的不大,仍是马长膘的好时节,但是此时的长安却兵马纵横,到处都是各州各郡派来的朝臣,街头巷里都是议论着出兵的事情,城墙上面也贴出了“关东轻车锐卒,选郡国吏三百石伉健习骑射者,皆从军……”这样的征兵公文,傅介子回到长安是晚上很晚的时候,所以就直接回了傅府,傅母因为没有能见到儿媳妇儿,有些失败,殷茵早已经听到了傅介子在楼兰的“勇敢行为”,一见他的面便生老大的气,一个人将门反锁了,把傅介子晾在外面,但是半夜不到就把门又偷偷开了个缝,引“狼”入室,结果惹得几个丫环肆无忌惮得笑话。
本来傅介子这一回立了大功是想要得到个赞赏,但是傅府这一家人似乎都没有夸他的意思,傅母还在想西域的儿媳妇儿,殷茵还在生他气,只有几个丫环对他夸赞不已,但是刚听她们夸完就又听见她们在说什么朝延要给傅府涨俸禄,她们的狐裘大衣、大弄巷里的冰糖葫芦云云……傅介子才明白,这几个丫环并不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仰慕或者替自己高兴,想到这里,也兴致了了。
第二天天刚亮,傅介子便去拜会大将军,然后一同上朝,同来的除了那些常年都在的朝臣外,还多了几个人,其中傅介子最熟悉的便常惠。傅介子与这些人都认识,看这样子,就知道是朝延要派兵了。
这一回到了皇宫,傅介子才受到了极大的礼遇,几乎所有的大臣们都对他赞赏有加,有一些滑溜的甚至提前将彩礼塞到了傅府。宣帝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点没有刘贺在位时的那股纨刳之气,宣帝封傅介子为义阳侯,并赐食邑数千。
傅介子现有些晃然,他从军完成是因为家破人亡才愤然从军,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封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现实,傅介子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快乐,相反的,这反而是一种压力。
这不是傅介子最想要的事情,宣帝接下来说的才是傅介子关心的重点。
宣帝制定了五路并进的作战方略:命御史大夫田广明为祁连将军,率军四万出河西;命度辽将军范明友率军三万出张掖;命前将军韩增率军三万出云中;命后将军赵充国为蒲类将军率军三万出酒泉;命云中太守田顺为虎牙将军率军三万出五原。并且,约定五路兵马均要出塞二千里。同时,乌孙方面,由乌孙昆莫翁归靡率五万骑兵,而他自己则与校尉、光禄大夫常惠“持节护乌孙兵”,直接穿过西域前往乌孙相助。
这也是他事先与大将军霍光通过气的,他并不奢望能带兵数万直击匈奴,而是更希望能早一日赶到乌孙,以防有变。
这一次是举国用兵了,因为形势紧急,傅介子在长安只待了三天便要离开,傅母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对傅介子的行为没有多说什么,在家紧锣密鼓得让丫环们做了冬衣和一些日常用品。
傅介子看着傅母有些心酸,都说父母在,不远游,但是自己这做儿子的却没有一天尽到孝。傅母见傅介子一脸的衰样,有些生气,指着门楹道训了他一顿。
傅介子看着皇帝御赐的“义阳侯府”的匾牌,心里面百味交集。
这一次出兵的队伍里,赵雄也放弃了前锋,而是跟傅介子一起再走乌孙,此时他赶过来欲言又止,傅介子奇怪得问了一下,赵雄只是说想来催催,又不好意思。傅介子也就没多问了,傅母倒是没有怎么样,反倒是殷茵哭着闹着,让人看了不少笑话,傅介子好说歹说才将她劝住。
这一次从长安带的兵只有三千,但是朝延从武威再抽调了五千兵马给他,一共八千人,牛马两万匹与大军随行,因为走的是河西南道,所以并没有到敦煌。
傅介子很想去敦煌看下情况,但是军务在身也不能这么做,思之再三,也只能一声长叹,希望敦煌的一切都能平安。
这几在赵雄来见自己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傅介子也有些起疑,但是赵雄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他,所以傅介子也没有多问,晃晃之前已经行军月余,大军已经赶到了鄯善地区,此时匈奴兵因为汉朝大军的出动已经撤回了车师,汉军在鄯善停了一天,此时的鄯善虽然已经没有了兵患,但是尉屠耆并没有回楼兰,而是就留在了此地,并且将王治也迁到了此处,并且已经写下了文书送往汉朝,请求汉朝正式允许。
傅介子听得这个消息吃惊不已,此时的鄯善已经有大部楼兰人都迁了过来,傅介子问了一下车护将军,车护将军才告知了实情,楼兰没有此地好守城,而且楼兰有部分人对尉屠耆相当不满,因为斩杀安归给他在栏造成了很不好的名声,尉屠耆也不敢回楼兰,所以综合一考虑,就将楼兰国迁到了鄯善。
看着楼兰的变更,傅介子唏嘘不已,这一切差不多就是自己造成的,晚上汉朝的宫女,以汉公主的身份嫁给了尉屠耆为王后,让人准备了酒宴来接待傅介子和常惠一行。傅介子想到古神王的事情,问了一下车护,车护有些不满,告诉傅介子,现在古神王已经是精绝国的大将军了,楼兰派人去请了,但是古神王却回话是精绝兵祸不断,他不能回来。
傅介子听了更是愕然。
傅介子没有在鄯善多做停留,第二天就离开了,再走就是戈壁了,接连半个月的戈壁,让所有的人都忘记了日子,这一天实在冷得不行,天寒地冻的,已经冻死了一些牲口。
这一天傅介子看望了病员之后特意去看了一下那白骆驼,它是苏巧儿给自己的,睹物思人,傅介子心里面实在担心它冻着了,去喂了些草料和水,正好苏维和元通也在此处,见了他都有些怪怪得笑,傅介子有些莫名其妙,一时也没有多问,再回来找赵雄办事,赵雄也是有些怪怪的,傅介子再也不敢大意了,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于是马着脸问了一下赵雄,赵雄推说没什么,傅介子也不好过分逼问,但是看赵雄支支吾吾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有事,而且不方便说出来,所以就让赵雄下去休息,晚上和常惠议完事,让身边的士兵们也都回帐去守着,自己暗地里找来了赵雄身边的一个士兵,诈问了一下,到底是个小兵,经不住傅介子问,也有些战战兢兢得告诉傅介子,元通从长安带了个女的,说是他的侄女,这一路上一直跟着在,并且让他们不要说出去。
傅介子听了有些恼怒,当下赶往元通的营帐,因为他是主帅,所以不必通报,傅介子直接过去,却闻到了一丝特别熟悉的气味,淡淡的的,有家的感觉。
这时帐蓬里面人影晃晃,一会儿元通就出来了,讶道:“小傅,你怎么来了?”
傅介子却没有回话,而是直接冲了进去,帐蓬里面一个女子人影一恍就跑到了后面去,傅介子脱口道:“殷茵,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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