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鹏逃出了赌场,本想离开紫禁城,却不想遇见了皇帝,而且皇帝还是在紫禁城的乘垛子上的,这让仇天鹏意想不到。仇天鹏立马跪下道:“参见皇上。”皇帝笑了笑,道:“御兄何必如此?快起来,陪朕晒太阳。”仇天鹏想了想,也一起躺在了皇帝的身边。
皇帝道:“御兄,你说当今武林谁的功夫最高?”仇天鹏疑惑道:“皇上为何想起问这个问题了?”皇帝道:“朕只是随便问问。”仇天鹏想了想,道:“天下的武功有很多种,几乎没有真正所谓的天下第一。”皇帝道:“那你就说区域,比如拳脚、兵器、暗器什么的。”仇天鹏想了想,道:“说到拳脚,我相信没人能比过我的师叔红叶老人,只可惜现在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除了他老人家以外,想必就属武当派重阳子了。”皇帝道:“那暗器呢?”仇天鹏道:“天下最厉害的暗器就要属唐门的‘天女散花’了,可是鬼手却不会,当今武林,也就只有唐芸彤一人会使。”皇帝道:“那也只能算是唐门的暗器厉害,不能算是她厉害呀。”仇天鹏道:“可是皇上你也没说是暗器还是使暗器的人呀?”皇帝笑了,他对着仇天
鹏几乎都能笑。
“布袋里装的是什么?”
仇天鹏又道:“大殿里不但有很多这种箱子,还挂满了黄布袋。”
鬼手也不禁皱起了眉。
仇天鹏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看来就像是要呕吐:“所以死人既不能站着,也不能躺着,只有蹲在箱子里。”
鬼手道:“箱子只有两尺宽,三尺高?”
“因为喇嘛要钱,没有钱的就得等着。”仇天鹏道:“我曾经去看过一次,大殿里几乎摆满了这种两尺宽,三尺高的箱子。”
“为什么?”
“装死人的箱子。”仇天鹏道:“死人火葬前,先要装在箱子里。”
“什么箱子?”
“用来垫在箱子里!”
“这种草又有什么用?”
“的确很特别,不但特别软,而且干了后还是绿的。”
“这种草很特别?”
“边外的牧民,死后尸体都由喇嘛火葬,入关后习俗仍未改。”仇天鹏道:“甚至连火葬时用的草,都是特地由关外用骆驼运来的。”
“火葬?”
“因为这个天梁坛已被废置,已成了喇嘛们的火葬处。”
“他们为什么要将张一鹤葬在天梁坛?”
天梁坛在安定门外。天子重万民,万民以农桑为本,故天子祭先农于南郊,皇后祭先梁于北郊。
“天梁坛。”
“到什么地方去了?”
“严公子要去葬他的师兄。”店里的伙计道:“跟那两位喇嘛大师一起走的,刚走还没多久!”
全福客栈在鼓楼东大街,据说是京城里字号最老、气派最大的一家客栈。他们到的时候,夜已深了,严一鹤他们却不在。
仇天鹏道:“全福客栈。”
鬼手道:“现在你准备到哪里去找?”
仇天鹏道:“一点也不错,我找来找去,找的全都是麻烦。”
鬼手道:“麻烦。”
仇天鹏喃喃道:“有的人求名,有的人求利,我找的是什么呢?”
和尚道士的问题,已经够仇天鹏头疼的了,现在喇嘛居然也归了他。
鬼手道:“喇嘛归你。”
仇天鹏道:“还有那两个喇嘛呢?”
鬼手道:“绝不是。”
仇天鹏笑了:“所以应该小心的是他们,不是你。”
鬼手冷冷道:“只要是用剑的人,遇见我就应该小心些。”
“严一鹤已找了人来对付你,其中有两个密宗喇嘛,还有两个据说是边疆圣母之水峰上一个神秘剑派中的高手。”
“为什么?”
“你一定要去,我就带你去。”他苦笑着道:“只不过你最好小心些。”
仇天鹏只有苦笑。他不能争辩,没有人能在鬼手面前争辩有关剑的问题。
鬼手冷冷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很不错,眼力也很不错,可是对于剑,你知道的并不比一个老太婆多很多。”
仇天鹏道:“我已经看过了,看得很仔细。”
鬼手道:“我想看看张一鹤咽喉上那致命的伤口,我也许能看出那是谁的剑!”
仇天鹏道:“你想找他?”
鬼手道:“严一鹤在哪里?”
仇天鹏道:“不错。”
鬼手沉吟着,忽然问道:“为张一鹤收尸的是严一鹤?”
“因为太监也可以算是出家人,他们穿的也是白袜子。”
“为什么?”
“我现在也想找出来。”仇天鹏道:“我总认为一鹤的死,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凶手究竟是谁?”
“所以我头疼。”
“所以你认为应该是凶手的,却不是凶手!”
“只可惜张一鹤也不是死在他们手里的。”仇天鹏又在苦笑:“第一,我还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要杀张一鹤,第二,他们根本不是张一鹤的对手。”
“能死在这两个人手里,倒也很难得。”鬼手并不是没有幽默感的人。
“有两个人的嫌疑最大。”仇天鹏道:“一个太监,一个麻子。”
“现在你已知道是谁?”
仇天鹏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现在已知道杀他的人并不是你!”
鬼手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有一种极锋利、极可怕、极快的剑,才能造成这种伤势,而且一剑致命,除了鬼手外,谁有这么快的剑?
仇天鹏道:“他致命的伤口是在咽喉上,只有一点血迹。”
鬼手冷冷道:“所以我有理由杀他。”
仇天鹏点点头,道:“因为他这次到京城来,为的本来是想找你报仇!”
“应该是我?”鬼手皱了皱眉:“我应该杀他?”
“本来应该是你。”
“是谁杀了他?”
“昨天死的。”仇天鹏又重复了一遍:“死得很奇怪。”
“他已死了?”
鬼手知道这个人。“三英四秀”本是同门,严一鹤的师兄。
“张一鹤。”
“谁?”
“这条线还不能把所有的事完全串起来。”仇天鹏又道:“还有个人也死得很奇怪。”
他们当然不是站在那禅房中说话的。没有人愿意在一间破旧阴森,还有个死人的屋子里停留这么久。郊外的冷风,却能使人的头脑清楚,思想敏锐。他们在九月的星空下,沿着一条小径慢慢地往前走,秋风吹动着路旁的黄草,大地凄凉而寂静。他们已走了很远。
仇天鹏道:“这条线还不够好。”
鬼手道:“现在你岂非已经找出一条线?”
仇天鹏苦笑道:“所以我才会说,我还没有找出那条线来!”
?”
鬼手道:“你自己也觉得这些推测并不完全合理
仇天鹏苦笑道:“但你却一定是在这么想,我看得出。”他忽然也叹了口气,道:“而且我自己也在这么样想的!”
鬼手道:“我并没有这样说。”
仇天鹏道:“你认为我的推测并不完全对?”
鬼手冷冷道:“但这些推测却全都是你想出来的,你岂非比他更高?”
仇天鹏道:“这计划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他!”
鬼手叹了口气,道:“这么复杂巧妙的计划,世上只怕也只有你们两个人想得出来。”
仇天鹏道:“所以他一下子就已将京城的两大势力全都消灭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鬼手道:“现在他认为断魄已必败无疑,沙皇也已有输无赢。”
仇天鹏点点头,道:“出面的也是个出家人,叫顾枫。”
鬼手道:“用那张银票买的?”
仇天鹏道:“所以他就设法把李燕北的赌注买下了。”
鬼手道:“沙人王赌的是我胜?”
仇天鹏道:“不知道!”
鬼手道:“谁?”
仇天鹏道:“可疑的人只有一个。”
鬼手道:“你有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仇天鹏道:“所以我才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毒手!”
鬼手道:“你说的这五个人之间,好像完全没有关系。”
仇天鹏点点头,道:“因为我已确定勒死公孙娘的,就是这个吹竹弄蛇的人,他本想转移我的目标,嫁祸给公孙娘。”
鬼手道:“你能确定?”
仇天鹏道:“这人不但伤了断魄和甜甜,害死了柳俊杰,勒死胜通和公孙娘的也是他!”
鬼手道:“甜甜中的毒,也是蛇毒。”
仇天鹏道:“是个会吹竹弄蛇的人。”
鬼手道:“是谁暗算了他?”
仇天鹏道:“断魄负伤,只因为有人暗算了他,否则唐仪根本无法出手。”
鬼手道:“你知道的有些什么事?”
仇天鹏道:“一根能将这些事串起来的线。”
鬼手道:“什么线?”
来,我还没有找到那根线!”
仇天鹏苦笑道:“应该有的,但我却还没有想出
鬼手道:“公孙娘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仇天鹏道:“很可能。”勒死胜通的,虽不是红绸带,可是用的手法却很相像。
鬼手道:“他们是死在同一个人的手里的?”
仇天鹏道:“公孙娘。”
鬼手道:“第一个是谁?”
仇天鹏又叹了口气,道:“这已经是我看见的,第二个被勒死的人了!”
“他的恩人想必不止我一个。”仇天鹏苦笑道:“他带了别人来,断魄却已走了,那人以为是他走漏了风声,就杀了他泄愤!”这解释不但合理,而且已几乎可以算是惟一的解释。
“是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
“这人就是胜通。”
死的并不是断魄。
屋子里有人,死人!一个被活活勒死的人!
仇天鹏皱起了眉,鬼手已破门而入。
没有回应。断魄纵然睡了,也绝不会睡得这么沉的——难道屋里已没有人?
报答你。”这虽然并不是救人的最大乐趣,至少也是乐趣之一。
“我也做过好事,也救过人的。”仇天鹏微笑道:“你救了一个人后,永远也想不到他会在什么时候
“是他带你来的?”
“这里的和尚俗家姓胜,叫胜通。”
“你是怎么找到的?”
“他也跟你一样,不愿别人找到他!”
“断魄会住在这种地方?”
荒郊,冷月。月已圆。冷清清的月光,照着阴森森的院子,禅房里已燃起了灯。
“我带你去。”仇天鹏又跳了起来,道:“这世上若有一个人能治好断魄的伤,这个人一定就是你!
仇天鹏眼睛亮了。
鬼手冷笑道;“难道你认为我只会杀人?”
仇天鹏道:“找到他又怎么样?”
鬼手道:“我想去找他。”
仇天鹏道:“那么你想…”
“也许我的确变了,所以叶孤城若没有受伤,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西门吹雪表情更沉重:“可是现在他却已没有胜我的机会,这实在很不公平。”
“可是你现在已变了!”仇天鹏道:“我本来总认为你不是人,是一种半疯半痴的神,可是你现在却已有了人性。”
无论是剑法,是棋琴,还是别的艺术,真正能达到绝顶巅峰的,一定是他们这种人。因为艺术这种事,本就是要一个人献出他自己全部生命的。
一种已接近“神”的人。
一种你也许会不喜欢,却不能不佩服的人!
仇天鹏终于忍不住长长叹息。他并不是不了解他们,他早已知道他们本是同一种人。
鬼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也许还不了解我们这种人,我们可以死,却不能败!”
仇天鹏道:“可是…”
鬼手黯然道:“我不杀他,他也非死不可!”
仇天鹏道:“你不能不杀他?”
鬼手点了点头。
“现在他已非死不可?”
他脸色非但变了,而且变得很惨:“若不是因为我,八月十五我们就已应该交过手,我说不定就已死在他剑下,可是现在…”
鬼手脸色变了。听到自己惟一的对手已受重伤,若是换了别人,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幸运,一定会很开心。但鬼手不是别人!
仇天鹏道:“是的。”
鬼手道:“他受伤是真的?”
仇天鹏叹道:“你八弟不是你。”
鬼手动容道:“但是我听说他昨天还在春华楼重创了我八弟。”
“因为断魄的伤势很不轻。”
“为什么?”
“你绝不会败!”他终于说了出来。
他可以接受死亡,却不能接受失败!仇天鹏迟疑着,他本不愿在鬼手面前说出断魄的秘密,可是他纵然不说,这事实也不会改变,鬼手迟早总会知道。
鬼手道:“战败了,只有死!”他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冷酷而骄傲。
仇天鹏笑得已很勉强,道:“纵然败了,也并不一定非死不可的。”
“我要你明天陪我到紫禁城去。”鬼手的双手都已握紧:“我若不幸败了,我要你把我的尸体带回来。”
仇天鹏道:“不管你要我做什么事,都只管说,我欠你的情。”
鬼手的笑容中却也有了阴影,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我去找你,只因为我有件事要你替我做。”他为什么要改变话题?难道他不敢想得太远?难道他生怕自己等不到吃红蛋的那一天?
仇天鹏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不但要喝你的喜酒,还要等着吃你的红蛋!”
鬼手道:“你已知道我为何要这么样做?”
仇天鹏承认:“就算打破我的头,我也找不到。”
鬼手微笑道:“所以你们就算找遍九城,也找不到我的!”
“没有。”
“你有没有看过江湖中人卖糕饼的?”
“没有。”
“这是家字号很老的糕饼店,用的人却全是我以前的老家人。”鬼手面有得色:“你有没有想到我会做糕饼店的老板?”
穿过精雅的花园,前面竟是间糕饼店,四开间的门面,门上雕着极精致的花纹,金字招牌上写着三个斗大的字:“合芳斋”。陆小凤看了两眼就回来,回来后还在笑。
鬼手道:“你为什么不出去看看?”
一件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鬼手也不禁笑了。他很少笑,可是他笑的时候,就像是春风吹过大地。
“嗯。”
“是芸彤?”
“就在这里,而且有人陪着。”
“甜甜呢?”
“你最好一件件的问。”
仇天鹏笑了,他不能不承认:“我的确有些事要问你。”
“你却没有变。”鬼手冷冷道:“该问的话你不问,却偏偏要问不该问的!”
仇天鹏自己也已知道了答案:“你这个人好像变了…而且变得不少!”他凝视着鬼手,目中带着笑意:“你是怎么会变的?要改变你这个人并不容易。”
鬼手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
仇天鹏吃惊的抬起头:“你没有杀她?为什么?”
“你想错了。”鬼手淡淡道:“我并没有杀她。”
仇天鹏道:“我还要问?”遇见了这种人,鬼手的剑下是从来也没有活口的。
鬼手道:“你为什么不问我,她的下落如何?”
仇天鹏苦笑道:“一个人有了一百九十五万两银子后,当然也不必带很大的包袱。”
甚至连包袱都已打好。”
“她杀了你后,本就准备带着那张银票走的,她
可是一个像她那样的女人,身上若是有了一百九十五万两银子,天下就没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去的,也没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了。
鬼手道:“一张一百九十五万两的银票。”他冷笑着,又道:“若没有这张银票,她也不会下毒手,她也不敢!”
仇天鹏道:“什么事?”
鬼手道:“你忘了一件事!”
仇天鹏道:“沙人王的女人,并不止她一个,她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这种日子她过不下去,却又没法子逃避,所以只有杀了沙人王。”他苦笑着又道:“她怕我追究沙人王的下落,所以才会对我下毒手。”
鬼手道:“什么话?”
仇天鹏叹道:“我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我还记得她说过的一句话。”
鬼手道:“你为什么不问我,她是为什么要下毒手的!”
仇天鹏叹息着,苦笑道:“我实在看不出她那样的女人,居然真的能下得了毒手!”
。他的手刚握住剑柄,十三姨就说了实话。
无论谁都知道,鬼手若说要杀人时绝不会是假话
鬼手冷冷道:“在我面前,很少有人敢不说实话。”
仇天鹏道:“你问过她?她说了实话?”
鬼手点点头。
仇天鹏道:“沙人王也是死在那柄刀下的?”
鬼手道:“但我却不想让别人看见我,我本想等十三姨走了之后,再进去的,谁知你一倒下去,她就拔出了刀。”
仇天鹏道:“你本就是去找我的?”
鬼手道:“我并不知道你会倒下去,也不知道那些酥油泡螺里有毒!”
仇天鹏道:“你就看着我倒下去?”
鬼手道:“你倒下去的时候,我就在窗外看着。”
“可是你怎会知道这些事的?”仇天鹏问道:“怎么会恰巧去救了我?”
仇天鹏苦笑。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十三姨了解得当然更多。
鬼手道:“她也知道你一定会将那碟酥油泡螺全吃下去。”
”
仇天鹏道:“她知道下的若重了,我就会发觉。
鬼手道:“十三姨是个对迷药很内行的女人,她在那酥油泡螺里下的药并不重!”
仇天鹏沉思着,道:“我一定已睡了很久!”
月色温柔如水,现在已是九月十四日的晚上了。
鬼手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又转过身,去看窗外的月色。
仇天鹏的确已觉得舒服了很多,但他却又不禁觉得奇怪:“你是从几时开始了解男女间这种感情的?”
他看着仇天鹏,目中仿佛露出笑意:“这消息是不是可以让你觉得舒服些?”
鬼手道:“酥油泡螺虽然是欧阳情做的,但下毒的却是十三姨!”
仇天鹏道:“不是她?是十三姨?”
鬼手道:“不是甜甜。”
仇天鹏道:“哪种女人?”他又躺了下去,因为他忽然又觉得胃里很不舒服:“像甜甜那种女人?”
鬼手点点头,道:“但我却不知道你是从几时开始,会信任那种女人的!”
仇天鹏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鬼手道:“运气真正坏的,好像只有沙人王。”
仇天鹏也在凝视着他:“最近你的运气看来也不坏。”
他终于回过头,凝视着仇天鹏。他的脸色还是苍白而冷漠的,声音也还是那么冷,可是,他的眼睛里,却已有了种温暖之意,一种只有在久别重逢的朋友眼睛里,才能找到的温暖。
鬼手道:“他的运气不如你,你好像天生就是个运气特别好的人。”
仇天鹏失声道:“沙人王已死了?”
“若不是我,你的人只怕也跟沙人王一样,被烧成了灰!”
“救命恩人?”仇天鹏又在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鬼手冷冷道:“一个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该这么样说话的!”
“好小子,你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仇天鹏赤着脚站在地上大叫。
仇天鹏跳了起来。他居然还能跳起来,其实仇天鹏根本就没中毒,因为他是百毒不侵之体。
“鬼手!”真的是鬼手,怎么会忽然在这里出现?
身黑衣。
有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前,面对着窗外的秋月,一
屋子也很干净,充满了菊花和桂子的香气。桌上已燃起了灯,窗外月光如水。
奇怪的是,有些人好像天生就幸运,就算倒楣也倒不了多久。仇天鹏显然就是这种人。他居然没有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非但四肢俱全,五官无恙,而且还躺在一张很舒服、很干净的床上。
一个男人若是自己觉得自己很了解女人,无论他是谁,都一定会倒楣的,就连陆小凤也一样。
仇天鹏实在还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十三姨这种女人。他只不过自己觉得自己很了解而已。
十三姨居然就这么样冷冷的看着他倒下去,脸上居然露出一丝恶毒的微笑。
仇天鹏点了点头,迟疑着道:“你应该知道甜甜是慕容天正的女儿,而我以前却是被慕容天正用摄魂转移*控制的…”这句话他却没有说完。他忽然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十三姨看着他吃完,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关心?她是不是处女,难道跟别人也有什么关系?”
一碟酥油泡螺,已经被仇天鹏吃光了,只要留下一个,他好像就会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仇天鹏只有又用酥油泡螺塞住自己的嘴。现在他当然已看出,十三姨以前一定也是做这种事的。所以她们才是好朋友。
十三姨冷笑道:“做那种事的,也有好女人,她不但是个好女人,而且还是很特殊的一个!”
仇天鹏道:“她怎么会还是个处女?”
十三姨想也不想,立刻道:“她是的。”
仇天鹏终于鼓足勇气,道:“我听柳俊杰和公孙娘说,她还是个处女,她究竟是不是?”
十三姨道:“你究竟想问什么?”
仇天鹏又勉强笑了笑,道:“所以她的私事,你很可能知道的不少!”
十三姨替他说了下去:“何况我们是女人,女人之间更没有秘密。”
仇天鹏道:“你是欧阳情的好朋友,好朋友之间就不会有什么秘密,何况…”
“你可以问。”
“有句话我本不该问的。”仇天鹏迟疑着道:“可是我又不能不问!”
她的命运,大多数女人都有接受自己命运的韧力和天性。在这方面,她们的确比男人强得多。他了解十三姨这种女人,却不了解甜甜。
可是她忍受了下来,因为她不能不忍受。这就是
一个女人,在一个月里,若有二十九个晚上都要独自度过,这种寂寞实在很难忍受。
仇天鹏只有用一个酥油泡螺塞住自己的嘴。他忽然发现在十三姨脸上高贵的脂粉下,也不知藏着多少泪痕?多少悲哀?
“不知道。”十三姨笑得更勉强:“他的家又不止这一个。”
仇天鹏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十三姨道:“走了。”
仇天鹏坐下来,一口就吃了两个,忽又问道:“李燕北呢?”
十三姨叹了口气,道:“你总算还有点良心。”
仇天鹏道:“不必,这是她亲手炸的,我就这么样吃!”
十三姨道:“这种东西冷了就不酥,我再去替你炸一炸。”
“一定好吃的。”他也勉强作出笑脸:“我一定要把它全吃光。”
仇天鹏的心在收缩。看见那盘酥油泡螺还摆在桌上,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个不知好歹的混蛋。
她做的酥油泡螺?还要我问你,好不好吃?”
十三姨勉强笑了笑,道:“她问我,你有没有吃
仇天鹏道:“一句什么话?”
十三姨也显得很忧虑,轻轻道:“从昨天到现在,她只醒过来一次,只说了一句话!”
能一觉睡上二十多个时辰的,只有两种人——有福气的人,有病的人。仇天鹏既没有病,也没有这么的福气。甜甜却已昏睡了一天一夜。看到她的脸,仇天鹏更没法子去睡了。
皇帝站了起来,道:“御兄,你是怎么上来的?”仇天鹏道:“用轻功呀。”皇帝道:“那御兄你能下去吗?”仇天鹏道:“当然能。”皇帝有些不好意思了,道:“那御兄带朕一起下去吧。”仇天鹏怔了怔,道:“啊?皇上你是怎么上来的呀?”皇帝道:“朕是没事做,瞒着那些人搬的梯子,谁知道梯子被风吹到了,朕又不好意思叫人来,如果一国之君被困自己的紫禁城的城垛子上,传出去多没面子呀。”仇天鹏笑了笑,搂住了皇帝,一个跃身下到了地面。皇帝道:“那就拜托御兄了。”仇天鹏笑道:“小事情。”说完,两人就道别了。
事的人才能进来哟。”仇天鹏笑道:“知道了。”皇帝道:“明天晚上,你就带着你选好的人来紫禁城吧。”仇天鹏道:“草民领旨。”
仇天鹏笑了笑,道:“我明白了,皇上是想让我安排进宫观看的人?”皇帝笑了笑,道:“没错。”仇天鹏道:“那不知道皇上想让多少人来看呢?”皇帝道:“朕自然想是越多越好。”仇天鹏怔了怔,道:“可是这样对皇上的安全就没多少保障了呀。”皇帝笑道:“有御林军和护卫,而且御兄你、钉子,一定叶会保护朕的,对吗?”仇天鹏笑道:“那是自然。”皇帝笑道:“那就好了,这件事情就拜托御兄了,不过一定要是那种你们武林中德高望重,而且有本
又不想。”皇帝道:“为什么?”仇天鹏道:“如果鬼手赢了,说明他是天下第一,这个我当然愿意看见;可是如果鬼手输了,说明断魄才是天下第一,按照鬼手的性格,就算断魄不杀他,他也会自杀,这是我不愿意看见的。”皇帝道:“这个的确很难选择。”仇天鹏道:“是呀。”皇帝道:“不如我们也让天下人一睹他们的风采吧。”仇天鹏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皇帝道:“朕也很想看看两大剑客比试的结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人武林人士进来看看吧。”仇天鹏怔了怔,道:“不会吧?”皇帝笑道:“难道朕像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吗?”皇帝当然不是,可是此时皇帝笑着说,这表情的确像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皇帝道:“那你再说说用毒。”仇天鹏道:“说用毒,除了百毒神君,我真的想不出有谁比他厉害的。”皇帝道:“为什么?”仇天鹏道:“江湖上有一句话,叫做:‘宁遇阎罗王,莫惹唐门郎’。”皇帝道:“难道你说的那个百毒神君是唐门的人?”仇天鹏摇了摇头,道:“唐门现在就只有鬼手和唐芸彤两兄妹了。”皇帝道:“那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仇天鹏道:“江湖上都说‘宁遇阎罗王,莫惹唐门郎’,可是在唐门里有一句话,叫做‘宁闯阎罗殿,莫敌百毒君’,可见百毒神君的用毒功夫有多高,而且我也见识过百毒前辈的功夫。”皇帝点了点头,道:“那轻功呢?”仇天鹏道:“那就一定是我的师傅,‘侠盗’东方无视了。”皇帝笑了笑,道:“我也想到会是他了,那剑法呢?”仇天鹏此时犹豫了,皇帝看了看仇天鹏,道:“御兄此刻一定很犹豫吧?钉子有天下第一的无声剑,可是剑法却不敌武林盟主鬼手。鬼手虽然厉害,可是也未必是断魄的对手,可是鬼手和断魄从未真正的对阵过,所以御兄你此刻必定犹豫不决。”仇天鹏笑了笑,道:“的确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呀!”皇帝道:“御兄你想不想知道鬼手和断魄哪个的剑法更高?”仇天鹏道:“想,却
“死人骨灰。”仇天鹏道:“他们每年将骨灰运回去一次,还没有运走之前,就挂在大殿里。”
“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将张一鹤装进布袋。”
“所以要去就得赶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