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虏二紧赶像连山后方的圣地“血海”时,析潼已经在那里了。按虏二所说,析潼修炼时,喜欢在血海旁,孩子也会一个个被扔进血海,然后在进行修炼。
其实扔进血海时,孩子已经大部分失去了意思。只不过每次修炼时,那十五个孩子,析潼是一个个排好队一个个扔进去的,第一个孩子的惨状对那些排在后方的孩子心里上的折磨和阴影,才是造成他们恐惧的来源。
虏二说时,一脸的不懂,直说析潼是个混账货,害了他们的命不说,还非如此折磨他们。可是玄溟却很清楚,这所谓的折磨,为的,只怕是孩子临死时的恐惧和不甘所得来的怨气罢了。孩子们越是害怕,死得时候,怨气才越是纯净,折磨的越久,孩子对他的恨,也就越深,怨气也就越多。
究竟是什么功法,竟歹毒如斯?
饶是玄溟此刻,脸上表情也不禁狰狞起来,愤怒异常。急赶到血海时,终究他还是慢了一步。就在析潼的身影远远可望时,孩子们惊悚的哭叫声也已经隐隐在耳旁响起。他和虏二脸色一变,纵身往前赶去。
这时侯的血海,已经整个被血海中的孩子染成了淡红色。血海中的孩子,估计是今天这十五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位,估计才五岁不到的年龄,小小的身子被浸泡在了海水中,一丝丝的鲜血和精气自全身的毛孔中被逼出,流入血海,在缓缓化成淡红色的气体,涌向一旁打坐中的析潼。
由于孩子收到吸力而浑身毛孔出血。此时仰面漂浮在海水中的小孩儿,此刻白净的脸上,已经染满鲜血,一丝丝的鲜血自面上留下,汇聚成一小股,缓缓流入海水中。这对于玄溟虏二来说,已经残忍的不忍再看,何况那群一直被父母捧在手心疼爱的孩子?何况对孩子们更多的,还是来自于血海中怨念带来的压迫。来自精神上的压迫。
那一丝丝的淡红色精血化雾飘起,带着那魔戾般的怨念如同地狱之魔一般,露着带血的尖牙,狰狞恐怖的扑向他们,鬼哭狼嚎之声连着地狱之风阴森森扑来,将他们瞬间埋没在了十八层地狱的恐怖之中。厉鬼戾魔,嗜血的狰狞……
一切的阴森恐怖,正如那盘膝坐在血海边上的析潼一般凶厉异常。
被押在血海边上的十四个孩子,已经惊慌失措,哭成了泪人,稍大些,除了苍白着脸哭着,还会拿着眼,恨恨的瞪着析潼,那怨恨,透过眼中,直想把析潼活活射死。
而这恨意,正是析潼所要的。
玄溟微微苍白着脸,同样眼中愤恨燃烧。化风而出,停也不停的冲向血海上方,右手成抓,抓向海水中生死不知的孩子。
一股强大的灵力,迅猛如风的卷向血海,再把海水翻搅的浪花四溅的时候,孩子已被玄溟抱在了怀中,一道灵气注入孩子体内,护住孩子微弱的生命之后,他一把将孩子扔向了虏二。怒火四射的眼,看向析潼。
正修炼中的析潼在感到玄溟的闯入时,经脉中流转的灵力立马一个急刹,浑身气血也瞬间沸腾了起来。然而这个时候,也已经来不及去关心伤不伤身,灵力有没有损伤了。他只是戒备的盯着正一脸狰狞的玄溟。放在身侧的拳头,已经紧紧握起。
一直以来,他便不曾相信过玄溟。凡间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么?“真正认识你的人,除了你的朋友,就是你的对手!”析潼虽然还谈不上如何了解玄溟,但他却是深信,玄溟不会真正的加入魔教。即使他能毫不犹豫的背叛天界。也不会去加入什么魔教。
何况玄溟是高傲的。他又怎容许自己被如此狼狈的追杀至魔教门口,然后这般被迫的加入魔教?
这决无可能,那么玄溟加入魔教,只怕是冲着某种东西或者某个意图而来的。而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却一直想不出。
他抬头看着玄溟,眯起眼嘲讽笑道:“怎么,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么?”
玄溟愤怒的神情慢慢化去,换上一张他人熟悉的戏谑,对着析潼冷哼一声,道:“咱伟大的阮魔尊修炼起来动作可是大得很啊。”
析潼一愣,一直以来,他所修炼的功法已将他最后的一点良善磨得干干净净。凡间生命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蚂蚁几只。他可不觉得抓几只蚂蚁来修炼有何不对之处,可便是如此,他还是听懂了玄溟指的是什么。于是他也冷哼一声,眼光冷冷的扫了一眼被捆绑在一旁的孩子,冷声道:“几只蚂蚁罢了,倒是难为玄溟兄挂念了!”
几只蚂蚁?玄溟不怒反笑,勾起的嘴角带着凌厉如刀的目光远远的射向析潼,寒茫如刀,让析潼不禁一个激灵,心中一冷。玄溟笑着一字一句道:“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阮魔尊可是以为,你能代的了天么?!”
析潼脸色微微一变,继而突然狂笑了起来,那诡异的功法在这一刻,也缓缓散出,正午时分,明亮的天,突然一般殷红嗜血,他凶残嗜血的眸子盯着玄溟,一字一字阴森森道:“难道你以为,你能代表天,惩罚我?”
玄溟自然不惧他这点威压,只是心中依然是诧异非常,一段时间不见,析潼的道行竟增长如斯。这般凶残的道法,又是什么?太阴险歹毒!
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带着清风,慢慢自四周拂过,吹散浓云,吹走血腥。南方秋日里的风高气爽再次在连山顶峰出现。玄溟袖袍一甩,自上而下俯视这析潼道:“代表天威我是不敢,可是惩罚你一个我便已足够,何须天来?”
动手早已成为唯一的结局。析潼红色的眼睛在听到玄溟这话时,猛地一个收缩,一闭一眨间,两道红色刀芒已带着强大可以腐蚀一切的怨念,呼啸的射向玄溟。
看到那带着丝丝绿芒的红色刀芒,玄溟想起了今天在连山后山看到的一坑死尸。只要一想到这红芒绿芒都是用凡人的生命精气魂魄炼出,玄溟便不禁脸色苍白,眼中喷火。
这人太凶残,留不得!!
玄溟双目突然一瞪,怒火满眶的眼中,却是寒芒一闪,两道白光如刀射出,电驰星走间,以狠狠射向那红色的刀芒。霎那间,海水翻滚,如山喷涌而起。而后,空间似乎瞬间被凝固了一般,高高喷起的海浪便如同一堵水墙一般,保持这涌起的姿势,被定在了半空中。
虏二是个精明细心的人。这点在他跟着玄溟一个时辰之后,玄溟便已在心中为他如此评价道。此刻,他见两人动手,脑中灵光一闪,手脚麻利的将灵力卷向海边依旧惊恐的十四个孩子,带着他们远远离开了战场。
第一招被破,析潼也不急恼,只是白色袖袍一甩,一道红色的光芒,如刀劈向光幕。玄溟自然也不想和他绞着,见他再次动手,也不再守着那水墙,只是一翻身,后退了数步,任由那红色光芒带着戾气,“咔嚓”一声,破开了水墙。刺向自己。
水墙如同镜子一般,瞬间碎成数片,再次跌落海中,化水失去了踪影。那红色光芒却去势不减,呼啦一声,已到了玄溟跟前。玄溟不急不忙,看了一眼已经跃上了半空的析潼,手中墨色光芒一闪,寒剑已握在手,他缓缓举起寒剑,一剑劈向红芒。
那是剑破洪荒。
那是前几天在元始那破破烂烂的破旗中悟出的新的一招,剑破洪荒。
那剑劈之时,白芒骤闪。却在那一霎那,成了世间唯一的一道亮光。天,天翻地覆了。太阳不在,月光不在,便连那渺小的一点点星光,也不再存在了一般,消失灭迹了。只剩下那一抹白光,缓缓穿透黑暗,涌向析潼。
很慢很慢。慢的析潼似乎能看出那光是如何飞动的,是如何穿过黑暗涌向自己的。然而,偏偏他却看不出,这道白光,是如何越过了他那红色的袖芒的。
那一瞬间,他与玄溟本来只隔了一个血海的距离似乎变成了茫茫的虚空,以至于他根本再也无法察觉玄溟的一点一丝的气息。乃至那白光,至玄溟那里涌向他时,仿佛过了一个天长地久般的岁月。可是他还是来到了他身前,在他大脑浑浑噩噩无法反应过来的时候。
待到觉察到白芒到了跟前的时候,析潼已经来不及再做任何的抵挡,只能不住后退,再做抵挡。也幸好,莫斯给他的功法够强,特别是在他心中怨气高涨的时候,更能表现出来。只一霎那间,他的身影以化风而去般,远远避开了白芒,只在白芒前留下一片红雾。
析潼远远停下身形,两招具败的他,以前的屈辱再次被勾起,析潼红色的眼中,红光晃了晃,突然变成了一片绿芒。
满心的怨气。
他狰狞一笑,祭出了一件带着粉红光芒的东西。待到光芒散尽时,饶是天地间一片漆黑,玄溟还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那是一截手骨。人类的手骨,而且还是孩童才会有的纤细手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