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个身穿白衫雪裘的雪枪会成员转眼间便有四人毙命,另外还有两三个受了重伤,剩下的七八人见此,纷纷刀剑乱舞,玄气出体,而面对两个少年狠辣刁钻的进攻,这伙人终究不在自恃年龄身材优势,一个个开始使出看家本领,打斗中,他们腹间相继涌出各色玄气,各类武魂,被一一召唤而出。
颜松和俊秀少年与敌人对恃,几乎是被他们包围其中,但两人的手法端的十分特殊。在颜松看来,俊秀少年最起码已达到了七阶玄士的水平,功法玄技的威力自不必说,而颜松倚靠脚下御虚步和袖中紫龙须,轻易穿梭于人群之中,即便是俊秀少年,也禁不住对他另眼相看。
转眼间,颜松手握情风剑,一记流云斩挥出,面前两个雪枪会的青年夹不住这强有力的一击,各自倒退数步,而颜松见此,身影还未落地便空中转向,如风般来到他二人身后,两人刚刚催出的武魂,被他一并收入了涅魂鼎中。
他猛然一记天剑手的引剑式,直接将二人拂飞出去,口中道:“这两个可以死了!”话音落处,人群中的俊秀少年忽然将手中长剑祭出,转眼间便将飞在空中的二人洞穿,随及,那把精致的蓝色长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化作一道急光,再次穿透一个人的肩膀,重又飞回到他的手中。
“原来他也会精神力!”颜松暗叹一声,身影急忙冲上,趁着那肩膀被洞穿之人不注意,再次将对方的武魂收入涅魂鼎。这次他不再说话,紫龙须直接破袖而出,那人还未回过头看清是谁,便睁着眼睛趴在了地上。
就这样,俊秀少年重伤对手,颜松趁机夺其武魂,然后两人在将其杀死,仅仅是半刻钟时间,十四五人便通通毙命,躺尸街头。这时,大街上传来了开门声和开窗声,之后便是一阵阵脚步声,议论声,而此时,两位少年早已回到梅花客栈洗漱吃饭去了。
两人点菜的时候,小二还是昨天那副不冷不热的恭敬模样,但过不了多时,大街上传来银枪会在小抢中被两位少年杀死时,这小二顿时换了一副面貌,虽说他比颜松二人大了四五岁,但言谈举止间,却像一位奴仆对自己的主人说话。
两人都不想惹人耳目,于是喝令小二打住,同时,也拒绝了店主亲自来拜谒。店里本来人就不多,此时,他二人坐在一处靠窗的位子上,看着大街上越来越多的行人,边吃边聊。
“你看镇上这些人这么快就从躲藏处出来,他们就不怕雪枪会的主力攻过来?”颜松喝了杯茶,吃起菜来。
清秀少年不置可否,他愣愣地瞅了颜松很长时间,直到颜松将目光从窗外挪回,诧异地问他时,他才微微一笑,低头夹菜,然后顿了顿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颜松不知何故,便问他什么事,他这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问就是。”颜松继续吃着菜,“昨天见你时还快人快语,怎么转眼间这么犹豫不决了?”
清秀少年笑了笑,看着颜松道:“我自问看过不少玄修典籍,但从未听过猎魂一说,你昨天跟我提起收集他们的武魂一事,我还不以为意,可今天一看,”他的眼神看向虚空,似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那些武魂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你怎么做到的?”
“呃,”颜松揉了揉印堂,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少年见此,赶忙说道:“玄修一道,各有所长,我多言了,勿怪,勿怪。”
颜松闻言,也松了口气,他感觉这少年说话行事果然痛快,于是问他道:“我叫颜松,请问兄弟大名?”“我啊,”清秀少年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窗外,竟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我叫刘云。”
“刘云?”颜松忽然一怔,清秀少年问他怎么了,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可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的……刘家?”“哦,不是,我是北方鲜卑省刘家,不是前朝皇族。”见颜松点头,他也点点头,脸上略带笑意,略带尴尬,同时,还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微妙起来,好似清秀少年故意说谎,而颜松又听出了对方说谎,但两人谁都不想再争,谁都无心再辨,一时间又找不出别的话题来。
良久,还是颜松先打破了尴尬的平静:“刘云,一会儿吃完饭,我想我们应该向镇上的人打听好雪枪会聚居处,然后埋伏在他们来白山镇的路上,打他个出奇不意,一旦我们势弱,就赶快撤退,将他们引入白山镇最繁华的路口处,我在那里布置下了陷字剑阵――”
颜松说到陷字剑阵几个字时,平静的清秀少年身体忽然一颤,有如遭到雷击一般,他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不解的颜松,直把颜松看得有些发毛,不待颜松发问,他忽然凑上前来,小声问道:“陷字剑阵?你刚才说你叫颜松?可是南方岭南省叶南城的……颜家?”
颜松有如做梦一般,他如何会想到自己身在叶南城万里之外的帝都,竟有人能道出他的家乡,而这人竟是一个比自己稍微大一点的少年!颜松就像刚才对方的反应一样,身体有如被雷击到,整个人不自觉地一颤,但他的表情却是平静的很,两眼中越发得古井无波,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少年:他是谁,他为什么知道这些,陷字剑阵?这是颜家祖辈铸剑师传下来的,他一个小毛孩子怎么可能……
“我是潇湘省颜家。”颜松避开对方的眼睛,微微一笑,试探性的问道,“怎么,这陷字剑阵你听说过?”
其时,对面刘云的表情和颜松一样平静,但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平静表情的背后,内心是如何的波涛汹涌。他就那样直直地看着颜松,颜松也那样直直地看着他,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小二,结账。”说完,又对颜松道,“跟我来。”
饭吃了一半,颜松便跟着少年上了楼,来到对方的房间,见对方关上门,颜松刚要坐下,忽然感觉乒的一声剑鸣之声,他还未来得及躲开,清秀少年便将手中精致的蓝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上,不等颜松惊讶,他首先问道:“陷字剑阵是颜家铸剑师的独脉绝学,你还不承认?”
“前朝皇族就是北方的鲜卑刘姓,这一点,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并非所有人不知道。”颜松静静地说道,他说的是实情,大多数人都知道前朝青龙帝国的国姓是刘,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姓氏正是北方鲜卑的刘姓。他们颜家之人,只有进入地下先祖陵后,才有资格得知此事,虽然他们不晓得堂堂前朝皇族的姓氏与自己小小的家族有什么关系。
刘云终究还是将长剑从颜松颈上移开,满意地收回鞘中,然后面露兴奋道:“你是颜宏将军什么人?”
“你又是谁?”颜松反问道。
“我是帝都四大家族的刘家,前朝皇族后裔。”刘云郑重地说道。
颜松见他说得如此庄重,更加不解,于是皱着眉问道:“我颜家跟你前朝刘家有仇?”
“恩重如山。”刘云忽然跪倒在地,向颜松郑重地磕起响头来,颜松十分之不解,赶忙上前将他扶起,他还未说话,便见对方后退一步,将头上的毡帽摘了去,顿时,青丝如瀑,垂将下来,竟是一位妙灵少女。
“我……我擦!”颜松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嘴中小声嘀咕了一句,他的脑海中想起之前在情风谷内,颜佳一样女扮男妆蒙骗他的事情,二度“性盲”,他不禁怀疑自己的眼力:难道我他么真的连男的女的都看不出来?
“我真名就叫刘云,在剑院内一直是女妆,因为此次出行才特意换成了男装。”刘云说着,又将她的一头乌发盘起,重又戴上毡帽。
颜松的思绪也回归到正事上,他问刘云道:“颜家对你们恩重如山,怎么说?”
刘云听闻颜松的话有些奇怪,她倒是没想到眼前的颜松对此事一无所知,于是便将当年颜宏以大将军的身份为青龙帝国征战的史记说了一通,同时又说道最后帝国内部发动政变,皇后一族僭主专权,改青龙国号为朱雀,刘姓皇脉一系逃出,至今不知去向,而支脉却被软禁起来,也就是现在的帝都刘家。颜宏当年自知无法力挽狂澜,只好请辞将军一职,解甲归田。
刘云说话过程中,她看到颜松不住点头,知道对方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于是又问颜松道:“你还没告诉我,颜宏将军这些年为什么没有音讯,从前,他每隔两年就会来帝都拜访刘家的?”
颜松更加不明白了,颜宏都死去十年了,难道刘家这么大的家族,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他们难道一点眼线也没有:“都快十年不见了,你们就不会派人去看望颜宏,这就是你说的恩重如山?”
“在京畿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叫刘不出帝都。”刘云说这话时脸上有些愤恨,“如今的政权担心刘姓复兴,将我们软禁在帝都之内,处处限置我们的活动。你在帝都可以任意去来,而我不行,我不能在外超过一个月,他们每隔一月就会派人清查我们家族人口,如果谁消失了一个月还不出现,便以叛国罪在全国通缉,除非死掉,否则,便要拿他五名最亲的人的性命来抵罪。”
“这么说,你这次出来,岂不是将铡刀架在了你父母的脖子上?”颜松言语有些不入耳,但他一时冲动,只得这样表达,“你为什么出帝都,这么玩命的事情都敢干!?”
刘云平静地看着颜松,直看得颜松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才问道:“这里有大秘密在,你先告诉我颜宏的近况,他为什么这些年不再来帝都?”
“颜宏是我爷爷,他十年前就被人害死了。”颜松见刘云一副惊讶的样子,便简略地将颜宏的死因讲给她听,最后他说道,“所以,你说的很多事情,我颜家人知道,但并不晓得其中原因,因为爷爷临死时根本没来得及跟我们说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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