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松领着信天鹰,沿着弯曲的湖边走了好长一阵子,感觉差不多绕到湖的对岸时,天色已经完全昏黑下来,四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好在颜松可以依靠精神力,清晰的洞察方圆一百米内的情形。
少年感觉到,在前方不远处,就是他要找的建筑,这建筑已经在他的精神洞察范围之内,呈现在颜松脑中的,竟是一处十分宽广的殿堂,那殿堂内空无一人,有巨大的石柱,巨大的石像,而让颜松不解的是,这整个的殿堂,竟然歪斜的非常厉害,就像是一座规整的空中楼阁,斜刺里扎入地面一样,里面的一切摆设都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都和地面保持着很大的一个倾斜角度。
在原地呆了好一阵,颜松来回检察了好多遍,在确定这殿堂内没有人、没有危险后,这才回过头来,将信天鹰放入纳戒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依靠着精神力,他身处殿堂之中,对周围的一切摆设都是洞若观火。
这巨大的殿堂是石质的,里面的柱梁桌椅,也是石质的,乍一看去,是一色的鹅黄白,就好像整个建筑,是用一块特殊的岩石精雕细刻而成。因为整个殿堂倾斜,这里的地面虽然平,但却是斜向下的,颜松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生怕一不小心摔倒,滚到里面去。
他的两边是两个大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大柱子,他能够感觉到柱子上雕着一些花纹,像是星星,又像是别的什么。往里走,每隔两丈左右便是一根石柱,两根石柱之间都有一座石像,石像雕刻的是一些人,有的仗剑而立,有的负剑而行,他走进去五六丈的距离,感觉来到了殿掌的中央,他的精神力看到了上方三丈处圆圆的穹顶,上面绘刻着各式各样的星星,他继续往前走,来到最大的石像面前。
让颜松奇怪的是那个石像是背着他的,但更让他奇怪的是,当他动用精神力想窥视一下石像的面貌时,竟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石像是什么模样,就好像有一层精神力结界阻挡他一样。
这不禁勾起了颜松的好奇心,他小心翼翼地沿着倾斜向下的地面前进,来到石像的近前,伸手去摸石像下的石基,然后借着精神力,绕到石基之后。虽然离得很近很近,可是他依旧感觉不到石像的模样。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体内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仿佛有一股力量要急剧冲出来一般,猛然间,他恍然大悟,当初在无涯剑派被笑问生劫持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感觉,之后……便是那个有如武魂的白影从他的体内飞出!
“难道是她?”颜松脑海中忽然浮出了蓝色卷轴中的白衣女子,他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于是赶忙盘坐于地,迅速进入玉菩提中。
“果然有精神波动!”颜松站在涅魂鼎面前,抬头看向上方的蓝色卷轴,当下二话不说,脚下一点,直接跃入其中。无尽星空下,他正见那位白衣女子,背对着自己,双手拂空接印,不断舞动。
颜松乍一见白衣女子的身影,心中便放了心,再看她站在那里接印修习,知道她的伤一定恢复了不少,于是兴奋地问道:“你没事了大姐?”
“多亏了你猎取的武魂,”白衣女子并没有回头,依旧是声音冰冷,她转而又问颜松道:“你刚才触到了什么,怎么有那么大的能量波动?”
颜松一愣,不知道对方所指是什么意思,于是说道:“我没触到什么,我怎么没感觉有什么能量波动?我只感觉自己身体内好像有能量要暴发出来一般,就像上次你救我时一样。”
那白衣女子依旧十分冷静地道:“好好想想,刚才你摸到了什么,或是碰到了什么?”
“我没碰什么啊?”颜松摸着后脑勺,急力地回想着,“我被人打落万丈深渊,好在没有死成,刚才我把信天鹰放在纳戒之中,然后来到一座倾斜的殿堂之中――”
“殿堂?”白衣女子语气虽然平静,但颜松能从她突然打断自己的话语中感觉出对方的情绪。
有些无语地看看面前冷漠的人,颜松心说我自己从万丈悬崖掉下去没死这事她连点反应都没有,一提什么殿堂就来了劲,这人还真是冷血。又一想对方语气再怎么冷漠,终究是救过自己好几的恩人,于是答道:“对,一座倾斜的殿堂,里面有很多石柱石像,我从没见过这种样式的建筑,这殿堂里的所有摆设仿佛都连成一体,就像被一整块巨石雕镂出来一般,还有石柱上和穹顶上的星图……”
“刚才你用手触过它吗?”白衣女子又问道。
颜松闻言考虑了一下,然后一拍脑门:“哦,对了,我碰过那个最大石像的石基,让我奇怪的是,那个大石像背对着整个殿堂,我的精神力竟然无法感觉到他的面貌!”
白衣女子闻言,马上让颜松出去,将双手放在石像上面一刻钟,说她要好好感触一下。颜松有些纳闷道:“你不是能出去吗,上去我在无涯剑派被笑问生劫持,你不是出去救过我?”
“所以才身受重伤差点死掉。”白衣女子冷冷地道,“我不是你,从玉菩提虚境到现实世界,是要忍受破碎虚空的力量打击的。”
颜松闻言一下子呆住,这白衣女子的实力他不是没有见过,那是让颜义这样的玄师都无法仰望的恐怖修为,是让天穴剑派的得意弟子都两股战战的超然存在。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这白衣女子忽然间受了重伤,直在这蓝色卷轴中呆了好几个月,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从玉菩提中化身而出,被她说的那种破碎虚空的恐怖力量重伤的。
“怪不得当时看不清你的身影,我还以为是我的武魂呢,”颜松挠了挠头,有些惭愧,他同时发现,今天白衣女子对他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一来没有将他拂出蓝色卷轴,二来还和自己说了好几句话,想是自己猎取武魂救了她吧,于是他又问道,“对了大姐,你为什么救我,而且一连救了好几次,是不是咱俩有什么血缘?玉菩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而你也在这里出现,你……认识我母亲?”
“照我说的,出去将双手放在石像上面。”白衣女子冷冷地道。
颜松闻言一愣,然后不情愿地哦了一声,但他马上又说:“那我照你说的做,完事你回答我的问题?”
“先做好再说。”
颜松心中一喜,赶忙说了声好,然后匆匆离开蓝色卷轴,又从玉菩提虚境中出去,然后依靠着精神力,再次来到石像基座,将双手搭至上面。按照白衣女子所说,他要将双手放在上面一刻钟,好让对方好好感触一下,尽管他就像摸在一块普通石头上一样,并没什么什么异样的感觉。
时间慢慢地流逝,颜松感觉过了有一刻钟的时候,再次盘坐于地,进入玉菩提虚境中的蓝色卷轴,这一次让他大感意外,那白衣女子竟然回过了头,一脸兴奋地看着他。那绝美的容颜,虽然是无嗔无喜,虽然比他大了六七岁,但他的心中依然是禁不住一阵乱跳,大脑瞬间就麻木了,就因为那双见过多次,但从来没有触到过自己的秋水凝眸。
“跟我来!”那白衣女子虽然面色平静,但眼神中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她一把抓住颜松的手,然后脚下轻轻一点,便拉着颜松出了蓝色卷轴,落至玉菩提虚境中的盘龙前方,“我在这里接引,你出去,用你猎取武魂的方式,将外面的殿堂挪进来!”
颜松还未从刚才的内心悸动中缓过神来,乍一听到对方要他把整殿堂挪进这里,还以为听错了,禁不住张嘴“啊?”一了声,闻听白衣女子又说了一遍,他的心神才清醒过来,惊讶地道:“什么?这……这么大一殿堂,我怎么能――”
“听我的,有大秘密在。”白衣女子看着他道。
颜松的内心再一次悸动起来,说实话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如此不可思议的举动,他竟然还有心情因为对方一个眼神而魂不守舍!
“我是不是有些邪恶了,对方是个大人了,目测上去至少比我大六七岁呢,我……我怎么能这么胡思乱想!”颜松在心里狠狠地教训了一把,强行压住心头那抹悸动,然后愣愣地点了点头,身影在玉菩提中一闪而没。
他站起身,用精神力感受着沉静肃穆的宏伟殿堂,他真不晓得,自己的玉菩提虚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所在,能吞噬武魂不说,还真能将这么大一个建筑放进去?
依照白衣女子所说,他来到那坐最大的石像前,然后以猎取武魂的方式触向那座石像的石基……他只感觉脑间嗡的一声,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自己仿佛身处外面,迎面竟然吹来一阵夜风,心中大惊:难不成真将那殿堂纳入了虚境之中?
颜松刚打算进入玉菩提虚境,他的精神力忽然感受到了他此时的处境!那座巨大的殿堂被他猎走,原来的空间便成虚空,他整个人也有殿堂之上下落到殿堂的最底端,却不曾想过,这斜伫在地面的殿堂远不是他的精神所感受到的那么大小,它的另一部分竟然深深地斜插入湖底!
此时,一股骇天大浪汹涌扑来,颜松傻掉的同时,精神力忽然感受到自己脚下的湖底竟是一个太极阴阳鱼的标志,那是什么材质,上面刻着什么字迹,他都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巨浪压倒在地,随即,整个身子随着浪涌蹿向旁边,然后被卷入湖底这一波又一波的暗流之中。
少年运起玄功,憋足了气,拼命往湖面游去,可是因为湖底忽然中空,暗流肆起,乱流无数,他整个身子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就像一片随风飞舞的落叶,说不定下一刻飘到什么位置。
有好几次,他都游上去不少,但紧接着便随波撞向湖底,他再往上游,结果又碰到另一股暗流,载着他去了另一个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