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松跳下高台后,十几位挑战者看向他的目光明显比之前要重视得多,或许,之前他们只是听闻这白衣少年有些手段,或者他们见这少年能一路走来,晋级盘龙剑院前五名,猜测会有些手段,但通过刚才的比式,不说别的,就那一招护体光,已经让他们佩服地五体投地。他们甚至不知道那叫护体剑光,只是扪心自问,放眼整个盘龙剑院,即便是痞子长老那样的强者,恐怕也玩不了这么强撼的“护体玄气”吧。
场外之人对颜松的欢呼更是一畴胜过一畴,他们从今天,或者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注意起这位白衣少年了,想来今天下午的这次比式,莫要问挑战者是谁,都不消问,他们只知道这些晋级失败的人多半打不过这成功晋级的白衣少年,几乎所有人,和孙凯一样,都把今天下午的注押在了秦寿和颜松身上。除了特别的澹台肃之外,如果他抓到阄的话。
中年师傅继续开始接下来的抓阄,当剩余的十三位挑战者分别抽完竹签之后,他再次从手中拿出一个竹片,出示给众人道:“九号!”
“我是九号!”声音嗲声嗲声,秦寿和颜松一听便知道此人是宋呆呆。
宋呆呆没有向他们两人瞅一眼便跳上高台,这不禁让秦寿有些莫名其妙,心说之前惹怒了她,该不会到了现在还在跟我较真儿吧。他看向高台,用一个特殊的角度闭开台下柳荷看来的目光,然后将自己深情的目光送到台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宋呆呆,等待着对方喊出他的名字。却不想宋呆呆依旧不向这边看一眼,语气有些娇嗔道:“我挑战颜松!”那声音,就像受了气的邻家女娃。
秦寿猛地回头看向颜松,眼神奇怪,上下打量,好似要捉奸一般,颜松见此,赶忙解释道:“你可别误会啊寿哥,之前我跟她比式,可是一不小心把她的武魂吸噬了,我看她多半是找我报仇来了!”听颜松这么一说,秦寿才反应过来,当下表情放松,拍了拍颜松,让其小心,然后便看着颜松跃至高台。不过让秦寿无语的是,随着中年师傅宣布比式开始,颜松刚要拔剑迎敌,对面的宋呆呆便突然宣布自己认输!
台上颜松一愣:“呆嫂你……你不找我报仇么?”却换来宋呆呆一个白眼,连理都没理他。台下秦寿见宋呆呆给了颜松这么一个表情,以他多年的情场经验,顿感此事蹊跷无比,于是乎刚刚放松的表情再次阴沉下来,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极力地保持着安静。
“认输?刚宣布比式就认输,你这不是明显剥夺我们挑战的机会么?”澹台肃厉声说道,“不行,我不服,我们请求仲裁师傅重新抓阄,重新比式!”中年师傅闻言,饶有深意地看了眼嘟着小嘴,信自跳下高台的宋呆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学院有规定,只要比式一宣布开始,就要按正常的比式例行,这场比式……颜松获胜!继续抓阄!”
高台周围的看客直接无语,他们饶有兴致地看着场内的挑战者和中年师傅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却还是徒劳无功,不得不为下一场比式抓阄,心里倒也痛快,毕竟,这一场赢得痛快,钱来得也痛快。但他们不敢大声喧哗,只得悄悄偷着乐,毕竟这一喧哗,他们可不是惹哪一个高手,而是将剑院排名在第六到第二十的十五人,全都惹了!
颜松站在秦寿身边,反复解释自己跟宋呆呆没什么,要他别多心,然后说:“宋呆呆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做给你看的啊寿哥!你之前惹了她,也不道歉,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她瞅准了你今天一定希望她会帮你一把,结果她就是不帮你,目的就是伤到你的心,让你知道被伤的滋味。同时,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注意到她,更加深刻地注意到她!!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切……”
颜松发了一阵牢骚,抱肘看向一旁,此时,宋呆呆正从那些挑战者中走过来,她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情绪波动较大的秦寿,虽然声音冰冷,却仍然不失嗲声嗲气:“这事儿跟颜松没关系,是我一厢情愿要帮助他的,至少我觉得,他比你帅,比你有魅力,你比更男人,比你会关心人!哼!”撩下一句话,头也不会,抽风一样沿着栏杆小道走出人群。
“寿哥我冤……”颜松这下直接傻掉了,他双手一摊,又抱着脑袋,生怕秦寿气急了会和他拼命,却不想秦寿满脸阴云在闻听宋呆呆的话后突然消散,然后冲颜松哈哈一笑:“没事,呆呆他在生我的气,故意拿你气我!这招我见多了,哈哈,刚才哥差点冤枉了你啊!”
另一边,剩下的十二人在一阵嘟囔声中已经抽完竹签,然后便听到高台上的中年师傅亮出手中的竹签:“十一号!”
“是和尚,哈哈!”秦寿和颜松寻声而望,见说话的是那个身穿浅灰色和尚装的大光头陈玄一。陈玄一跃而起,虽然身板很大,但身地空中却有如白鹤展翅,竟是轻轻松松地飘向高台,然后双手并至胸前,冲秦寿颜松二人呵呵一笑:“小僧要挑战颜松!”
颜松面上肃然,内心却乐开了怀,心说我连排名第四的赵翔都打趴下,还斗不过这个大块头,然后一跃跳上高台。随着中年师傅宣布比式开始,颜松乒的一声抽出情风剑,刚要攻击,却见对面的大光头伸手拦住,然后哈哈一笑,那表情真个有些猥琐,只听他道:“小样儿,刚来的吧?”颜松听对方语气中挑衅十足,当下眉头一皱,眼露寒光,不想那大光头紧接着又说道,“别气别气,佛说:‘我靠’就是‘善哉’,阿弥托佛和‘马勒戈壁’也没什么两样,小僧刚才说你‘小样儿’,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
颜松一愣,感觉面前的之人的大光头可能有问题,什么我靠和善哉,什么阿弥托佛是马勒戈壁,这他么要一样,那还了得?当下无心跟对方胡搅蛮缠,再次横出长剑,不想这一次又被对方止住,只见这大光头摸了摸自己的光明鼎,笑道:“小僧自忖实力不济,怎么比也是输,这次上来,想跟你讨较一下剑意!哈哈,如何?”
“贱意?”颜松忽然感觉这大光头挺有意思,也开始跟他开起玩笑来,“要论贱意,我感觉你比我贱。”
大光头哈哈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把十分普通地铁剑,见颜松一下子警惕起来,他赶忙让对方放松,然后指着铁剑说道:“要论那个贱呢!咱剑院还真能挑出几个贱人来,就拿痞子院长来说,”他故意放低了声音,以免周围人听到,“这货是简直就他妈一贱货,万贱归宗了都!”然后他瞅瞅高台周围以及高台之下众多莫名其妙的眼神,又以正常的声音,指着铁剑道,“小僧在伽蓝寺接手这菩提剑的时候,那老和尚曾传我一套菩提剑法,可异我这大光头里水分有限,悟不出来啊!要不然,这盘龙剑院第一的位置,早就是老子的了!”
开口就是“老子”,颜松彻底服挺,不禁对这大光头刮目相看,提起兴趣问道:“你是伽蓝寺的和尚,来这里作甚,莫非是要悟这菩提剑法?”
大光头点点头,刚要说话,便听到高台周围沉不住气地一众看客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催促起来,话音一多,就像夏天高柳上的蝉声一样,听得人耳多嗡鸣。这大光头猛地转头,给颜松递了个眼神,颜松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便看到对方的铁剑一下子刺了过来,他暗骂一声,赶忙躲向一旁,不想那大光头手中的铁剑刺到半途也随着转向,又横斩而来,颜松在对方一招半内竟不知所措,当下猛地溢出护体剑光,格开对方长剑,然后匆匆向后退去。
“我日!”他面露惊讶地看着大光头道,“你丫的偷袭我!阿弥托佛,刚才那是什么剑法?”
“没偷袭,我给周围那些眼睛做个样子,”大光头再次双手托起长剑,对颜松道,“刚才那就是菩提剑法,我只悟到这点,你觉得怎么样?”
“厉害,看似简单,可我刚才差点就被你挑了!”颜松叹服地说道,“你问吧,有什么剑意,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大光头道:“当日那老和尚传我菩提剑的时候,顺带舞出一咱菩提剑法,况我记住了没,我说记住了,然后他说,当我把所有剑招都忘记时,就算练成菩提剑了。我草,当时我以为被他耍了,再问他,那老家伙就撒手西归了,要不是老子见到他菩提剑法的厉害,我才懒得信那和尚的话!你知道么,那是什么意思?”
颜松也听得莫名其妙,如何忘了剑招,便练成剑法,他想不明白,于是让大光头在台上演练一下,顺便安慰一下周围人聒噪的心,于是大光头拿着铁剑,在高台之上十分木讷地舞了起来。颜松看到,大光头这路剑法十分怪异,十分不寻任何套路,该劈时不劈,该挽时不挽,有时撩到一半忽然急转而下,有时回身反刺忽又在头顶上旋起,别说颜松看得别扭,就是大光头打出来,都有好几次差点伤到自己。
他舞完,反手收剑,向颜松解释道:“别看我舞的不怎么样,当日那老和尚打出来时,那可就厉害了,一座伽蓝寺,愣是被他给削没了!而且后来我才发现,我手里这把菩提剑,其实就他么一普通铁剑,可是用在那老秃驴手里,竟成了仙剑,我勒个去――”
颜松汗颜,又问道:“他除了传你剑法,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剑诀之类!”
“屁都没放一个!”大光头忽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好像说过一句,什么‘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还说这是道家的话,跟我们佛家是相通的如何如何。”
颜松眼中忽然一亮:“我好像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