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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何去何从

洛克现出本身,从怀里取出伊撒的心脏,解除了封印。一颗鲜红的,还在滴血的心脏出现在他的掌心。

“冥王,我已经找到了真心,给你,你醒醒,你快醒醒啊!”洛克捧着那颗心脏急切地呼唤着。

他呼唤了好久,冥王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渐渐的,伊撒的心脏失去了血色,它在洛克的掌心里先是变成灰色,然后化成粉末飞散在了黑暗里。

洛克呆住了。难道伊撒的心不是真的?那么,究竟什么样的心才是真的?他转过头去,看到了绮儿。绮儿美丽的身躯变成了白色的骨骼。若茜的身体则破碎成粉红色的花瓣,散落了一地。洛克想起来了,绮儿是人类,若茜是玫瑰花精。

“绮儿、若茜、枭、科隆、米勒、米迦哥哥,你们都离我而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啊!”洛克仰天悲号,“冥王,你告诉我,我的朋友,他们都哪里去了?为什么,为什么就剩下我一个人?”他抓着冥王的手,用力地摇着,真希望能把冥王给摇醒了。突然,洛克怔住了,他看到了冥王的手。冥王左手的食指上,那枚闪烁着黑幽幽光芒的冥王神戒,被他弄丢的冥王神戒,居然又回到了冥王的手指上。

“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可是,我的归宿又在哪里?”清亮亮的**从洛克的眼睛里汹涌而出。

洛克放开冥王的手,垂下头,对着花蕊中的人喃喃着:“原来,传说也只是传说,即便我是魔羯战神又能怎么样?我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又拿什么来拯救你,拯救地面世界?我没用,我没用,我真的很没用!是我一手造成了对亲哥哥的重大伤害,也是我连累了爱我的人和我所爱的人,他们都是因我而惨死,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配!”

突然,洛克抬起头来,眼睛里满含着悲伤和绝望:“我明白了,绮儿有一颗真心,若茜也有一颗真心,可是,她们爱的都不是你。你,你一直躺在这里,又怎么会有人爱上你呢?即便我幻化成你的样子,也终归不是真正的你。我无法找到爱你的人,也找不到属于你的那颗真心,但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够醒来,我也真的很想拯救地面世界。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给你看,我给你看我的心,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痛悔折磨着洛克,一刹那间,他心智大乱。洛克运起魔力,手掌笼罩在了一片光晕里,然后,他把手探进了自己的胸腔。

“我不知道真心在哪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够醒来,我真的很想拯救地面世界!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把心给你,你看,你快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洛克喃喃着,他把自己的心捧了出来。这是一颗金色的心。洛克用残余的魔力把自己的心置入冥王的胸腔。

做完这些之后,洛克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他笑了。因为他看到冥王的本身正在向实体恢复,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浓密的睫毛颤动起来,终于,冥王张开了眼睛。

洛克的身体倒了下去,然后,他发现自己变轻了,并且在向上飞升。洛克逸出了身体,变成了一个有着人形的光的能量体――死魂。

“冥王,你醒了,我终于可以卸下这身包袱了,我要去地狱赎我的罪。”洛克转身就要走。

“等等,塔那托斯!”冥王飞身起来,拦在洛克的面前。

“不,我不是塔那托斯,我是魔王子――洛克,我是一个罪人,我害死了我的亲哥哥,也害死了所有爱我的人。”

“不,你没有害任何人,他们也没有死,难道你不想见他们吗?”

“他们没有死?”洛克疑惑地望向冥王。

“是的。”

“可是,我已经死了。”

“本王不会让你死。”说着,冥王合拢了双掌,从他的掌心里暴出一片光晕,光晕笼罩了洛克。然后,金角赤发的洛克出现在冥王的面前。

“冥王,请你告诉我,我的朋友,他们的灵魂在哪里?”

“他们已经转世,去了未来世界。”

“未来世界?”洛克突然想起来了,特立曾经说过自己来自十万年后的未来世界,“那么冥王,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也来自未来世界?”

“你自己会知道的。”

冥王为洛克解去了余下的封印。一刹那间,记忆的闸门开启了,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我的确来自未来世界。我的名字叫洛克.本杰明,我的家在美国佛罗里达州。你......你是修罗,你没有死?”洛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想起了在亚特兰蒂斯的那些往事。

“唉!说来话长。”冥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是冥王哈迪斯。三百多年前,来自外太空的人类,修罗,他的太空船在到达地面世界之前爆炸了。他的身体毁灭后,灵魂穿越到一万年前,并且附在了我的身体上。由于外太空人类具有高度的智慧和文明,修罗的灵魂是一个超强的能量体,他的灵魂占据了我的身体后,他的意识压制了我的神识。于是,我便失去了神力,我和修罗共用一个身体。因此,也可以说,我就是修罗。”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米勒又说他是修罗?”

“一万年前,在太阳宫里,雪烈的剑刺杀了修罗,结果导致修罗的灵魂逸出了我的身体。由于修罗使用‘火雨’荼毒生灵,需要接受惩罚,以赎他的罪孽,于是,我把他的灵魂封印在玄冰阵里。封印解除之后,他的灵魂又附在了暗夜帝国亲王米勒的身上,因此,米勒也就是修罗。”

“我明白了。原来,米勒就是修罗,修罗也就是你,难怪......难怪我第一眼见到米勒,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说,他找了我一万年,也不知道这一万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洛克哽咽着,眼泪早已经滂沱如雨。

“洛克,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如果有来生要和我做一回真正的兄弟。那么,你愿意留在冥界吗?愿意当回塔那托斯吗?”水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冥王望向洛克的眼睛,然后,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他的眼睛里有哀伤,有落寞,有凄凉,也有惆怅,还有乞求和期望……他的眼神与一万年前那个弹凤尾琴的少年一样。洛克的心突然疼痛起来。

“我……”洛克望了望周围,这里除了暗无天日的永夜,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洛克想到了佛罗里达州,在那栋花园别墅里有爸爸妈妈,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一定痛不欲生。他想到了转进雅典大学时,遇到的那个有着一对黑色瞳孔的漂亮女孩。原来,她就是修罗的妹妹绮儿,一万年前,自己曾经那么真切地梦到过她,那么执着地等待着她,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到她,可是,当真正的绮儿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却已经不记得她了。

命运,这就是命运吗?在你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给你来个迎头痛击,残酷的让你想哭都哭不出来。

洛克也想到了若茜。为救自己而死的玫瑰花精,原来,她就是雪碧。一万年前,自己负了她,一万年后,自己依然没有补偿过她。

洛克又想到了科隆,那个会驱使植物的精灵族皇子。原来,他是一万年前为救自己而死在生化兽爪下的曼陀罗花精。洛克也想到了把自己误认成米勒,因追杀自己而被自己误杀了的少年,原来,他就是雪烈,亦或者是枭,因为除了耳朵不同之外,他们的长相一模一样。可是,他竟然追杀米勒到了雅典。他为什么要追杀米勒?难道米勒去了雅典?对,米勒就是修罗,也是绮儿的哥哥,他的手中有“时空之匙”,他一定是去了未来世界,如果我回到未来世界,会不会再见到米勒?

其实,洛克并不知道,他和枭从血池出来后,就被旭日帝国的守将血猎给跟踪了,血猎跟踪洛克和枭一直到了暗夜城堡。当米迦冲出城堡时,还差一点儿和血猎撞了个满怀。枭被米勒误杀,他的灵魂逸出身体后,附在了血猎的身上。于是,枭为了复仇,便开始追杀米勒。那个和维尔一起撞倒米勒,并且持剑的人就是血猎。

“你可以自己选择,本王不会勉强你。”

冥王转过身去,背对着洛克,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样东西,是那把金色的酒壶,那把曾经被洛克掷出去的酒壶。冥王在饮酒,他不是用杯子,而是直接提着酒壶往喉咙里灌。

洛克犹豫了。

他的背影,那个十几年来一直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背影,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和寂廖,他曾经消失过,是因为心破碎了,所以,不得不睡在曼殊莎华的花蕊里。原来,他从来都没有走出过我的梦。

他是修罗,那个弹凤尾琴,唱“凤琴鸟之歌”的修罗,他也是冥王,那个曾于众神眼皮底下将我救下来的冥王。一刹那间,洛克的心里异常矛盾和纠结。

冥王突然转过身来,水蓝色的眸子里浮满了晶亮的星子,它们溢出了略陷的眼窝,顺着那张冰雕一样的脸孔流淌下来。冥王提起手中的酒壶,说道:“洛克,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永生的生命就如同这壶冥酒,终有一天你会品出它的味道。我相信,现在的你已经明白了我。”

洛克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接过冥王手中的酒壶,长叹一声:“唉,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你,我该有多寂廖!”

“咕嘟咕嘟”,洛克将冥酒灌下了喉咙。一股芬芳甘甜的味道从心里缓缓地升腾起来。红色的瞳孔对上了水蓝色的眸子,两双含泪的眼睛相视而笑。

冥王一挥手,“刷”,一道金光笼罩了洛克。洛克又化身成了塔那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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