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是有风险的,但是风险会降低到最少。”岑寅文当然暂时还不会跟箫音说自己父亲已经有意向将她认为干女儿了,“我会全心全力的帮助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箫音其实到现在都没弄清岑寅文要叫她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走到这地步。
“我会让你回M城见靳顾桓,但是机会要抓住,一旦答案是否定的,那么,箫音就要彻彻底底的死亡,要活下去,你必须是另外一个人,抛却所有过去。”
“可是……”箫音脸上露出一抹为难,“为什么?”当箫音也很好啊,那些回忆,虽然不是全部都是美好的,但她也舍得都扔掉。
她拥有的本来就不多了,为什么要把这些都扔掉。
“因为,你要成为一个崭新的人,一个,高高在上的,谁都不可以欺负你的人。”
“谁?”
“岑乐。”
……
M城也陷入了冬天,寒风从人的衣领里灌入,让走神的人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靳总,让您久等了。”
“岑总客气。”靳顾桓站起身和冒着大风来的岑胤之一握。
没错,他还是把人给约了出来,之前靳毅承和靳顾桓提过岑家,说最好不要和这样的人有来往,牵扯不清,谁也不知道他明面上是洗白了,背地里还做着什么勾搭,一不小心被牵连就说不清了。
“这天说变就变,昨天和梁总见面的时候还没这么冷,不过好在L城几天前就冷的不行,衣服都带足了。”岑胤之笑的妥帖,没有直接进入主题。
“这几天降温,M城天气都是这样,忽冷忽热,岑总应该不怎么适应,还是多注意比较好。”
岑胤之哈哈笑,说一定会的,不过过两天也就回去了,这次来主要其实还是有点合作要和靳氏谈。
靳顾桓闻言脸上浮起一点假笑来,他约岑胤之前,想的一直都是箫音怎么勾搭上了岑家,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再一次恶意揣测了箫音。为什么就不能是岑胤之故意掳走箫音当做筹码呢?岑氏想要和靳氏合作也不是一脸天的事了,虽然都被靳毅承挡在门外。
但他现在突然觉得,有岑胤之找出他和箫音的关系,而将箫音当做筹码的可能。
他是想知道箫音的下落,想知道他好不好,但不代表会因为她而受制于人。
这样一想,靳顾桓心中今天赴约的时候想的念头就消散了打半,谈判桌上是有讲究的,谁处于主动位置谁就能拿到最高福利,而被动方只能是一退再退。
“岑总太客气了,谁不知道如今岑家在L城的地位。”
“那都是鼠目寸光。”岑胤之谦虚的应。他很清楚,要彻底洗白,肯定最好是和军政这边的人扯上关系,才能最好的证明自己。
岑胤之不知道岑厉会怎么看他,不知道岑厉是不是真的会将岑氏交给出国回来的岑寅文,但他在位一天就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要让岑氏跨过这一步已经想了很久,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却没想到,半路上捡着的一个女人会是契机。
“不如岑总都说说,都有哪些打算?”
谁先聊私事,谁就输。
靳顾桓从来没有在谈判桌上输过,这次也不想。
岑胤之微微挑眉,似乎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平静,他知道,梁穆君看到那名片的时候,靳顾桓也在的。
不过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岑胤之肯定要从善如流的。
“岑氏在电子科技这方面有些薄弱,而且听说靳氏要涉猎珠宝行业,不知道岑某有没有那个荣幸来融资?”
“电子科技这方面好说,只是珠宝行业,我还没有和梁总完全谈妥,恐怕还不能随便下定论。”
公事上的事情肯定迅速敲定的,毕竟两人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岑胤之和梁穆君说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转达了一下箫音跟他说的话,说她现在很好,岑家在照顾她,不过那都是在她自愿的前提下,她随时都可以走。
但是在靳顾桓面前,话就不能这样说了。
箫音和靳顾桓之间的事情可是有些猫腻的。
“昨天跟梁总谈案子,偶然得知他一直在找的人有下落,岑总还刚好知道,是不是?”
终于还是等到他提到这个,岑胤之微笑着颔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来也是巧,她救了我爸,不过她身上有伤,我就留她在岑家养伤。说来也是奇怪,她肩膀上的竟然是枪伤,现在枪都这么普遍了吗?”
靳顾桓的脸不自然的白了白,“那……你和梁总提过这个吗?”
“没,箫音得知我要来M城,特意托付我去找梁穆君,跟他道一声平安,不要担心。”这话说的可是没有半点虚假,岑胤之当然是理直气壮的,脸上是没有任何端倪的笑,“只是没想到去梁氏的时候,梁总正在跟您谈合作。”
“世界就是无数的巧合嘛。”靳顾桓笑了笑,“不过箫音还是我旗下的艺人,如果伤好了,还希望岑总能转告一声,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就回来,大家都是认识的,谈违约金脸上不好看。”
“多少钱?”
“岑总指的是箫音的违约金吗?”
岑胤之嗯了一声,“我知道她这人几乎一无所有,根本不可能偿还那一笔债务,但她救了我父亲,这笔钱我岑某帮她付就好。她说她以前是M城这边的,后来之所以会来L城,完全是想离开这边给她的回忆。”
“岑某想,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不愉快,所以,还希望靳总不要和我客气,咱们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不是吗?”
靳顾桓的脸色青了那么一分,突然没有耐心再和他周旋,“她和你提过梁穆君,没提过我?”
“当然是有的。”岑胤之笑了,笑容里竟然有两份释然,“靳总这样说,岑某反而松了口气,如果箫音对于靳总来说只是旗下艺人这么简单,那么她的近况我真的不必和你说,但如果靳总对箫音上心,哪怕只有那么一点超乎上下属,超乎主仆朋友的关系……”
“岑某想,都应该将她的具体情况跟您说一下。”
最重要的就是心理问题,自闭,抑郁。
其次是对人缺乏极度的安全感,非常排斥别人的靠近。
最后就是,心里郁结的问题,她经受过刺激,但她却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这样医生就算想要医治也无能为力。
毕竟都是对症下药,连症状的起因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个下药?
靳顾桓听完久久沉默,末了分外疲倦的双手捂住脸,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个时候的样子。
他甚至,都不能想象岑胤之嘴里形容的箫音会是怎样的,他无法想象,一想到是自己造成的,他有点呼吸不过来的紧窒感觉。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岑某没有任何目的,以前是学医的,箫小姐她救过我父亲,岑某也觉得那一个如花年龄的女孩,不该被这么多病症给折磨着。”
“需要我做什么?”
“她暂时还不愿意回M城,等年后,我会尽量说服她带她来一趟,有什么症结,两位见上一面,也许本来药石罔效,也有不药而愈的可能了。”
岑胤之知道,靳顾桓是个人精,自己如果将箫音利用的太明显,说不准吃不了兜着走,但直接将自己的诚意摆到台面上,反而会让对方放下警惕心。不过他也确实想帮一把箫音,这个世界上,能傻到那样的女孩真的不多了。
可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在两人说这个的时候,箫音已经答应岑寅文回M城。
岑寅文给箫音的选择很简单,靳顾桓到时候的答案无非就两个:一个喜欢过,一个从来没有喜欢。
如果是喜欢过,那么就将当初的事情问个明白,算是给自己心里的症结一个交代。如果是从来没有喜欢过,那么她就彻底死心,踏踏实实的留在L城,当岑寅文的干妹妹。
谁也没有必要怀念一个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一辈子。
箫音几乎鸵鸟了一辈子,在岑寅文的各种怂恿下,终于抵挡不住心里的渴望和他的诱惑,决定大胆一次。
谁的付出不是动了感情的?
谁的真心可以随便扔在地上随便践踏?
岑寅文说,不珍惜,那你就去见鬼吧,没有任何人求着你来珍惜,求着你来后悔。
时间最能检验一切。
第二天,箫音就坐车回M城,岑寅文因为有点事耽搁,所以没有跟着一起去,说是等到她到那边的时候,两人电话联系,到时候他给她约和靳顾桓见面的机会。
箫音虽然忐忑,但人都已经在路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了,后悔也没有用。
而且,她一直跟自己说,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总有一天要面对,那么这一天早一天来还是晚一天来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能沉浸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自欺欺人时间的长短而已。
“姐姐姐姐,你看,又下雪了。”
有一个戴着顶大帽子的小男孩拉了拉箫音的衣角。
箫音垂头看他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火车窗外,细小的雪花,似乎被她从L城带到了L城。
这应该是M城今年的第一场雪,细细小小的,落在窗上眨眼就能消失不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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