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妹一听,脸色紧张起来,用手肘捣了捣胜利。胜利只顾在看窗外街景了,根本没听长胜在讲啥,一脸茫然:“啥事?老婆。”
见此状,玉妹心中叫苦:“天远地远,偏偏冤家路窄。”
下午,何静听说胜利、玉妹夫妇来了,提前回来了。一进院门她看见玉妹站在一株大理菊前看花,玉妹认识何静,马上上前问好:“舅妈好!”何静忙应道:“玉妹,你们来啦,一路上还好吧。”
“好,好,舅妈,麻烦你们啦。”
“没关系,天下谁个不求人,帮个小忙不过举手之劳。没啥,没啥。”何静笑道。
“舅妈,问你点事儿?”
“你说。”
“波海大酒店餐厅老板是不是叫贺小玉?她丈夫叫陈伟才?”
“是的,你怎么这么清楚?”何静有些奇怪。
“这个……这个……”玉妹吞吞吐吐地不讲。
“玉妹,咱们是一家人,还有什么难为情的。尽管说,我替你保密!”何静听出来,这里一定有猫腻。
玉妹这才把小玉同陈伟才和胜利三个人的婚外情讲出来。结果呢,小玉被逼与丈夫离婚;陈伟才溜回辽远,逃脱了。胜利通过通报批评,深刻检查,才过关。“我怕胜利当后勤部长,见了小玉,会死灰复燃,就会毁了她的家庭,也毁了我们的婚姻。”玉妹讲道。
何静点头,说:“玉妹,你的担忧,毫不多余,我能理解。咱们不能让他们毁了两个家庭。玉妹,你们不去波海大酒店干了,我另外为你们找个地方。”
“谢谢舅妈,谢谢舅妈!”
俩人边说边进屋,何静见长胜从厨房出来,问道:“老公,叫玉香做些饭菜好给胜利夫妇接风。”
“我已经吩咐玉香阿姨做啦。”长胜说道。何静听了点头,说道:“你跟我到书房,咱们谈点事。”
“好的。”长胜随她去书房了。
玉妹回到客厅,看见胜利正在看电视。当时在中国大地上才开始普及电视,不过当时老百姓家中都是黑白电视,十二吋或十四吋的。何静叫何三何四从香港带来一台日立牌二十一吋的直角平面遥控的彩色电视。胜利很新奇,不停地改换频道,不断喝彩叫好。
玉妹和他并肩坐下,拍拍他肩头,“老公,别这么大呼小叫了。消停一下,咱们谈谈工作的事。”
胜利两眼盯着彩电,心不在焉说道:“工作?有啥好谈的,舅舅他们早就安排好了的……”
“老公,你停停。”玉妹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你……”胜利正想发火,立刻不讲了。
自从玉妹上大学,回厂当上了教育处长,妈妈把家中大权都交给了儿媳,地位、学历、职位都不在他胜利之下了,仗着公公婆婆的器重和宠信,胜利对妻子不得不让三分了。到了胜利出了事之后,更觉有愧于妻子,胜利在玉妹面前只能俯首帖耳,惟命是从了。
“老婆,啥事?我听着。”胜利驯服地说道。
“胜利,你还记得外婆的干女儿丽丽,你叫大姨的丽丽吗?”
“记得,丽丽大姨不是说厂里出事故,死了吗?”
“正是,他的丈夫叫陈伟才,是市建筑公司经理,他是个人物。现在波海大酒店的餐厅老板贺小玉的丈夫就是陈伟才。当年你们俩个和那个贺小玉……你还记得?”玉妹问道。
“这,这……”胜利张口结舌,一脸茫然。
现在今日,玉妹不让胜利再出去找女人,天天把他看得紧紧地,就差没有没把他绑在腰带上。到了晚上一定让胜利累的筋疲力尽,张开大嘴喘气,一次不行,二次……总之叫胜利如同吃腻了肥肉的公猫,再也不敢沾荤腥。
“怎么,还想和陈伟才一起……”玉妹立刻感觉出胜利表情细微变化。
“不,不,老婆,我……再在不敢了。再不敢啦。”胜利赶紧声明。他十分纳闷,为啥当姑娘的女人十分温柔,自己怎么摆弄都行,从不说‘不’。等成了自己娘们,就立马变成护食的‘母老虎’,只要有别的女人觊觎,立刻就要张牙舞爪,圆睁怒目,吼道:“你们,不能动!”
玉妹抱住胜利,热热地吻了许久,“老公我没说你干什么。我是说要替陈伟才想想,他已经和小玉结婚好几年了,奋斗多年,有了这么个饭店。生活算是有滋有味。你不能去插一腿,弄得血溅一身。咱们离他们远点。我不去当什么董事长助理,你也别去当什么后勤部长,咱们另想法子,行不行?”
她吻完丈夫之后,双臂勾着他的颈项,乳胸紧紧贴在丈夫胸前,脸在他的脸粘着。胜利此时觉得冲动起来,硬挺挺的,说:“老婆,我听你的,你说咋个办,就咋个办。”
玉妹笑了,“走,会咱们屋里去,让你放松放松……”
胜利和玉妹来时,带了百多万元,这些日子,他们在市场了解情况。当时四川盛行吃火锅,海味中只海白菜(辽远称裙带菜梗),墨鱼干、鱿鱼干这些海鲜。他们没事就在辽远市周围海边找养殖的海产品加工厂,买下来三十吨海白菜。
辽远盛产裙带菜,每年一月二月养殖场就从养海带筏上收获裙带菜,然后用蒸气和盐加工脱水,菜叶割下来,包装好,出口日本,那是日本人做主食寿司的包装料。因为辽远沿海水质清澈,日本寿司一直用这里的裙菜叶做包装。割下的梗则内销国内。北方人叫它开锅烂,用来炒、煮着当菜吃。南方人,尤其是西南一带、西北一带用来下火锅,成为海白菜。加工好的裙带菜梗二十公斤一箱,四十元一箱,五十箱为一吨,装一个集装箱。他们买了五十吨,装了一个火车皮,发往成都。两口子又买了一百斤鱿鱼干,八元一斤。分装在两个大编织袋里,胜利背六十斤,玉妹背四十斤。两人背上火车,哐当哐当几天之后来到成都,到了省人民政府任木子住处,东西放好之后,两口子就来到城北的大型菜市批发市场转悠,找到一个买家,以十二元一斤的价格,把一百斤鱿鱼干卖掉了。旗开得胜,两口子非常高兴,信心满满的。又跑了五天,终于找到三个买主把一车皮海白菜全趸出去了,卖价极好:每箱八十元,整整赚了十万。由于当时税收不健全,根本没人来收他们的税。所以除去运费、车费,这一趟他们净赚了十万多。
胜利一边数钞票一边说:“这买卖干得,这一趟,咱们就赚了十万,干他三、五趟,咱就发财了。”
“老公,这是小打小闹,不行。成不了大气候!”玉妹不笑不乐,泼了一桶冷水。
“老婆,不说咋个办?”胜利不数钞票了。
“下一次咱得发一百吨、二百吨。成都这个市场大小容纳不下,咱得重庆、昆明、贵阳、西安、兰州都得去卖,他们都吃这东西。咱们得找个可靠的公司代理,利润分成,这样才行。”
“老婆,就咱们两个,咋能成呢?”
“是的,我还怕人家,接了货,不给钱,黑吃了。咱们得把爸爸这个副省长的牌子亮出来让他想吃也不敢吃。”
“高,高,老婆这个主意,高,实在是高!”胜利竖起了大拇指。
“这事儿,还得跟妈妈说才行。”
夫妻俩回到省政府招待所住处。因为任木子没带家属,一直住在招待所里。渝梅带着孙子来了,也和他住在一起。这一次胜利两口子来了,只能另开一套房间。
胜利、玉妹找到渝梅,谈起他们的要求。渝梅犹豫一下后,说:“胜利,玉妹,你们出来做生意,妈不反对。但是你们让你爸帮忙,很不妥,你爸绝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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