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又一场秋雨降临了,天气更显萧瑟。
徐搏独自坐在自家院子的屋檐下,望着漫天飘落的雨滴,望着被雨滴打落的枯叶,望着在风雨中矗立不倒的古木,心中平静,宠辱不惊。
“啁!”
而就在这时,一只白雕,宛如一道白色的闪电,从空中疾驰而过,然后平稳的落在了徐搏的肩头。
“小白,辛苦你了。”
徐搏微笑着将小白捧入怀中,然后将它羽毛上的雨水全都拂去,从腿上的信筒中抽出了一张油布纸。
油布纸在雨中浸泡多时,但是在其上的字迹却丝毫没有模糊,只见在其上写着。
“朱重阳已死!虽然朱标与司马莫众人刻意隐瞒,但是老王爷已经在军营中散播,且老王爷已经离开军营去往战国报信!_____小黑字。”
徐搏看罢,嘴角露出了一丝冷厉的笑意,而后手中闪过一丝紫色的火焰,手中的油布纸被他烧成了灰烬,他喃喃道:“真正的大战终于要打响了。”
于是,在这阴云密布,小雨连绵的日子中,在徐搏的刻意为之下,“皇帝驾崩了”这五个世人难以承受的字音,宛如惊雷般在南京城炸响了。
一时之间,南京的所有居民都笼罩在了皇帝身殒的阴影中,不能自拔,南京的气氛沉重而压抑,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消息,因为宫中并没有传出准确的消息,但是民众们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他一传十十传百的散布着这个骇人的消息,使得整座南京城都处于一种悲痛的气氛中。
“轰隆!”
闪电划过天空,发出一声惊响,平静过后,暴风雨终于到来。
东厂,锦衣卫总指挥使那岐,愤怒的将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将跪伏在一旁的两个千户吓得猛一哆嗦。
“荒谬!简直是无稽之谈!圣上正值壮年,怎么可能就这样驾崩,必定是有滋事者蓄意闹事,查,给我彻查到底,但凡是见有人在讨论这个话题,全部给我抓回来,严刑拷打,一定要逼出主谋,竟敢造皇上的谣,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岐气急败坏的咆哮道,许是他大动肝火,引发了旧伤,一阵怒吼之后,他竟大声的咳嗽起来。
那岐下意识的想要端起桌上的茶杯喝水,顺一下喉咙,可是当他回首时才想起茶杯已经被自己给摔碎了,于是他阴沉着脸让那两个千户退下,去彻查散布谣言之事,而自己则在屋中踱步思考。
良久之后,那岐已经已经想好,他准备进宫去探一下风声。
“李奇,你进来。”那岐话罢,一个名为李奇,面色谄媚的锦衣卫走了进来,李奇近年来一直跟随着那岐,现如今俨然已经成了那岐的心腹。
“大人,不知您有何吩咐!”李奇笑眯眯道。
“你给我备辆马车,我要入宫。”那岐吩咐道。
李奇听罢,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芒,而后点头应下,转身向屋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那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
“李奇,你等一下!”
李奇心中一惊,但还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只听那岐轻咳一声,然后道:“备马车前先给我上一杯茶。”
“是。”李奇应道,而后走出了那岐的房间,他轻呼了一口气,面色恢复如常,帮那岐备车端茶去了。
西厂,李英荷身着太监服,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不停的在自己的房间中踱着步子,心中焦虑到了极点。
南京城中,皇帝驾崩了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而他这个皇上跟前最得宠的宦官怎能不心急,要知道皇帝朱重阳在他心中可是最大的靠山,如若城中的流言为真,那么也就意味着他最大的靠山已经崩塌了,这可让他何去何从啊。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我要进宫,我要面见皇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皇上就这样驾崩了。”李英荷喃喃道,然后他下定决心朝着屋外大声喊道:“小桂子,你给我进来。”
“喳。”只听一个娘娘腔大声应道,而后快步走进李英荷的住所,单膝跪伏在地道:“九千岁,您有何吩咐!”
李英荷目露焦急,话语中也带着慌张,他吩咐道:“快给我准备马车,我要进宫去,顺便叫上刘青和刘杞,让他们陪同我一起入宫。”
“喳!”小玄子赶紧应道,而后出去为李英荷办事去了,那刘青和刘杞乃是一对兄弟,修为等都达到了异境,是李英荷从江湖上找来的打手兼护卫,李英荷胆小怕死,每次出门都会带上他们二人,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此刻的李英荷如坐针毡,寝食难安,恨不得下一刻便飞到皇宫中,以确保皇帝之死为假消息,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
在那金碧辉煌的皇宫内,皇后的寝宫中。
此刻在这寝宫内有两人,一个是雍容华贵的皇后马淑云,还有一个则是古灵精怪,泼辣的七公主朱瑞儿。
“母后,你说那民间传言是真的吗?”此刻的朱瑞儿乖巧的伏在马淑云的腿上,面色惨白,显然他也听到了南京城的流言,他在担心自己父皇的安危。
“你这傻孩子,那些市井杂民的胡言乱语,你也相信啊,前几天,你父皇与你兄长威猛无比,大破无双城,更是接连攻破了战国的三座城池,打的战国节节败退,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如今你的父皇正在前线奋勇杀敌,怎么可能会有事啊。”马淑云笑着安慰着朱瑞儿。
朱瑞儿听此,心中轻松了许多,她直起身来,脸庞渐渐的恢复了血色,这皇后虽说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与她亲生母亲,早逝的淑妃姐妹情深,所以自从淑妃死后,皇后一直对朱瑞儿照顾有加,视如己出,将其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对待,朱瑞儿也吧皇后当自己的亲生母后来看待。
“我就知道父皇肯定没事,嘻嘻。”朱瑞儿恢复了心情,而后告别了皇后马淑云。
马淑云见朱瑞儿离开,脸上的微笑渐渐褪去,她忽而觉得很疲惫,她的眉宇之间满是愁云,可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而后跪地说道:“禀娘娘,娴贵妃,丽妃,绾妃求见。”
皇后马淑云感到有些头晕,她命令一名宫女为其按摩太阳穴,而她自己则闭目养神,当他听到太监的禀报时,更是心烦意乱,只见她挥手不耐道:“回了她们,就说本宫头疼发作,现在不见任何人。”
“喳!”那名太监应道,而后快步走出这所宫殿,可就在那名太监走出之后,又是一名宫女快步走了进来,她亦是跪伏在地,小声说道:“禀娘娘,首辅大臣林之东,丞相胡光等一共一十二名大臣求见。”
马淑云听此,眉头皱的更紧,她无奈的挥手道:“让他们先回吧,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情等到明日早朝再议,现如今本宫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客。”
“可...”那名宫女正要继续说话,可是皇后却立刻打断了她。
“放肆,狗奴才还敢多言,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皇后突然生气,使得那名宫女惊若寒蝉,她再也不敢多言,逃也似的跑出了皇后的寝宫。
可是今日的皇后寝宫却是热闹非凡,这名宫女刚跑出去,又是一名太监跑了进来,只见他气喘吁吁道:“皇后娘娘,稷下学宫李檀,东厂锦衣卫总指挥使那岐,还有西厂李英荷求见。”
一波又一波的禀报,搅得皇后心烦意乱,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而后说道:“回了他们就说,皇上安好,还有无论谁再来,你都不要禀报了,直接让他们走,就说有事明日早朝再议,说我此刻已经睡下了,什么人都不见!”
“喳!”太监应道,而后快步跑了出去。
懿旨已经下达,果然再也没有人来骚扰皇后了。
皇后疲惫的躺在了睡榻之上,然后喊来了自己的心腹小太监,对其吩咐道:“小李子,你现在赶快出宫,传我懿旨,召吏部尚书李振,户部尚书赵勉,吏部尚书张翔,还有兵部尚书工质进宫,记住不要声张,一定要悄悄的把他们找来,听见了没?”
小李子赶紧应了一声,而后出宫去帮皇后办事。
皇后将满屋子的人全部赶了出去,此刻的寝宫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一张纸条被她从袖子中掏出,只见在其上写道,“父皇于昨晚突然驾崩,请母后节哀。______皇儿朱伺字。”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皇后马淑云与皇后已经共同走过了十数载,此刻听闻自己的夫君突然驾崩,她怎能不伤悲,两行泪水无声的从她的眼角滑落,而后她将字条重新收进了怀中。
皇后马淑云并不是太子朱标的生母,他是雍亲王朱伺的生母,此时此刻,她已经得知了皇上驾崩的消息,那么接下来她在意的便是皇位了,所以再方才他才会让小李子传自己的四位心腹大臣入宫,为的便是图谋日后皇位的继承者。
然而此刻的马淑云只想着要为自己的皇儿谋得皇位,殊不知一片沉重的乌云,已经笼罩在了南京城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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