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滨公园,江州市市中心最大的免费公园,靠着穿城而过的清水河,阵阵凉风袭来,带去了不少夏日的炎热与焦躁。
傍晚,约上三五朋友,就着烧烤摊、冷淡杯一坐,侃侃大山,自有一番趣味。
饶是一路走来忐忑不已,心神不宁的范小花,感受了一番凉爽之后,整个人恢复了些许神采。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一家环境不错的饭店坐下,里面人满为患,已经少有空位。
“别想太多。”
何文轩仿佛长了一双透视眼似的,能洞穿小花心思,端了酒杯喝了一口,不以为然道:“李宏兵,或者那什么李副院长敢寻你麻烦,交给我来对付便是了。”
何文轩还真不怕院方的刁难,暂且不说何文轩本就不喜欢体制内的勾心斗角,以及束手束脚的规章制度。最最要命的是,顾老爷子还在医院躺着呢,要是那什么李副院长敢把自己撵走,嘿嘿,只怕周院长还得三顾茅庐把自己给请回去。
眼下,顾老爷子谁的水平都不信,就信自己呢。论起玩撂挑子的本事,现在整个江州市人民医院,还没人敢同自己尥蹶子。区区一个李宏兵,他就是个屁!
“说的倒是轻松。”小花显然认为何文轩是在吹牛了。副院长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家嘴一歪一撇都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不过,事已既出,只能顺其自然了。
“对了,我的那个……你怎么知道的,能不能帮我瞧瞧?”收起繁琐情绪,小花的脸庞抹过一丝红晕,连声音都低了两分,多了一抹羞赧之色。
起初,小花对何文轩并无好感,甚至是厌恶,认为何文轩喜欢自己,而刻意中伤李宏兵。
然而,今日何文轩展现神奇医术,力挽狂澜挽救医院声誉一事,被传得神乎其神。范小花之前不信,直到何文轩一语道破自己身体顽疾,这才彻底相信。
或许,正是凭借着这份过硬的本事,何文轩方才不惧李宏兵吧。
“你哪个呀?”何文轩露出坏坏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范小花,直到后者面红耳赤。
范小花哪里不知道何文轩调侃自己?
银牙紧咬,一脸忿恨得瞪着一脸坏笑的何文轩,豁出去道:“就是我大姨妈的事儿!肚子疼,这下你明白了吧?”
“呃……”何文轩略感诧异,之前着实没发现范小花,居然如此豪放大胆。
“其实,这个病好治。”诧异归诧异,何文轩还是认真道:“因体内阴气、凉气集聚,导致血脉不畅,因而刺疼难忍。若所料不差,你那大姨妈是不来则已,一来则如飙射一般,壮观异常。”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范小花满脸的震惊与惊喜,再无半点羞赧之色。
神了!
严格说来,自己并未告诉何文轩自己隐疾,甚至“望闻问切”中,何文轩只不过望了一眼而已,便如同透视机一般,将自己瞧了个遍。
“那该怎么治呢?”范小花忙着问了一句,按照时间推算,今天是大姨妈第一天,第二天就该疼得欲死欲仙了。
何文轩点了点头,“无妨,好治的很。热毛巾敷在小腹之上,便可缓解疼痛,此乃治标。治本的话,就得吃药了,明天我给你开个方子吧,身上也没带纸笔的。”
“好好好,我明天就去找你。”范小花兴奋的道。
“这病乃是小时候沾染了太多凉水、冰水,受了寒气所致。诸如,大冬天冷水洗衣服,或者居住地方太过潮湿所导致的。”何文轩将病因一一道出,又建议道:“多吃点去阴温热的食物吧,这样好过用药……”
“这位小兄弟,商量个事儿。”
何文轩正侃侃而谈,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拍,粗糙的手掌力道不小。何文轩本能的想要反抗,回头一瞧,却是一名魁梧男子。
魁梧男子刮着光头,皮肤黝黑到发亮,胸前凸起两块如馒头大小的疙瘩肉,浑身上下更透着一股子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味道。
只是往那儿一站,便让人感觉到极其压抑、沉闷,隐隐有些透不过气来。
“什么事,说说看?”何文轩笑眯眯的道,全然没有被吓倒的意思,尽管对方来头不小。
“麻烦让个座儿,我老婆想坐这儿。”魁梧男子瓮声瓮气道,虽说“麻烦”,可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毋庸置疑。
何文轩眉头一皱,顿时不爽了,心说你个土丘八,当兵的了不起呀,当兵的就该蛮横是不是?老子凭什么要让座呀?就因为你是军人?
“抱歉,我跟我朋友也比较喜欢坐这儿。”何文轩不咸不淡道,这一次甚至都没有看魁梧男子一眼。
“砰!”
布满老茧的厚重手掌,猛然拍下,石桌微颤。吓得范小花花容失色,打了个冷颤。
“老子再问你一遍,让不让?”高大炮怒不可遏,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射出一道冷芒,恶狠狠的瞪着何文轩。
高大炮很是气愤,自己好歹乃是江州市警备区处突团团长,手下的猛人不计其数。他往往一瞪眼,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乃至整个江州市黑道上的大佬,一听“高大炮”三字,如丧考妣。
可偏偏这个毫不起眼的小砸碎,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高大炮怎么能不生气?
“不让!”何文轩依然淡定如初,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眼睛都没瞄高大炮一眼。
“文轩,要不,我们走吧。”范小花吓得直哆嗦,青光头一看就不是好货色呀,耗下去肯定是要动手的。还不如溜之大吉,为了吃顿饭挨顿毒打划算吗?
范小花可不认为,细胳膊细腿儿的何文轩能把青光头怎么样。
“小子,给你三秒钟,立刻滚,否则……”高大炮撩着狠话。
“大炮!”
正在这时候,一名华贵而端庄的女子走了过来,瞪了瞪高大炮,没好气道:“这里不是有座位吗?干嘛撵人家走,不像话!”
女子一开口,气势凌人的高大炮顿时如泄气皮球一般,没了脾气。如小媳妇儿似的颠儿颠儿跑到女子身边,“老婆,你坐,你坐。”
女子冲何文轩二人歉意的笑了笑,便坐了下来。高大炮再不爽也只能忍了,隐晦的瞪了何文轩两眼,快速点了些酒菜。
“哎哟,胃好疼。”酒菜上桌后不久,女子吃了几口,突然面色一白,捂住胸口叫了起来。
“啊,老婆,你没事儿吧?”高大炮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女子。
女子道:“可能是胃病犯了,大炮,我包里有胃药,你给我取一颗,快点,哎哟,可疼死我了……”
高大炮取出胃药,并让服务员赶紧端了热水来。
“药是不能乱吃滴,乱吃药是有可能死人滴!”一道突兀声传来,高大炮与女子的动作戛然而止。
高大炮自然听得出何文轩的声音,回头恶狠狠一瞪眼,怒道:“小子,你真要找死不成?”
“厌食性胃疼,有可能是胃病,但为什么就不能是怀孕了呢?”何文轩放下酒杯,回头看了看女子,又道:“经期过了有十多天没来了吧。”
“啊!”
女子心里一盘算,一声惊呼,“快,大炮,马上送我去医院,快点儿!”
高大炮虽是土丘八一枚,脑子却是不笨,当下便猜想到了什么,扶起女子快速离开了。
“你,”惊惶未定的范小花盯着怪物似的看着何文轩,半晌才道:“你,你怎么对女人的大姨妈这么感兴趣呀?”
“噗!”
何文轩刚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全都喷洒出来,眼神怪诞的看着范小花,心说,谁他娘乐意管你大姨妈呀,是小爷医术好,一不留神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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