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接下来的事会更加难办,至少避免了这场风波爆发的周小瑜总心里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望着边上一言不发的老头与吕英,周小瑜没来由的一阵头疼。“这件事,你们怎么看?”周小瑜揉了揉眉心,人也窝进了太师椅。
“唯今之计、走为上策!师弟。”吕英想了良久,终于说了出口。“走、还有一线生机!”
“嗤!”一旁的老头笑了出来:“英儿、走不得啊!那显阁、湘君一众,可不是易与之辈。”这句话让本有些活气儿的房间又寂了下去。
“形势严峻,巴陵城暗流涌动、此处已非善地。山雨欲来啊!”周小瑜叹了口气、偏过头去看了看窗外无尽的夜,是暗白的一片,冷得让人心惊静、得让人发颤。“见机行事吧!厉害人物不止那湘君三个老鬼。此番天降异象,只怕其他门派早就注意多时了。怎会容他人独享此美?风华楼、墨竹轩的人只怕早就动了手脚。师姐、这几天你就在三哥那儿,尽量不要出来露面。我想这次的事、可不是这么好了结的......”
待得二人离开后,周小瑜倚着窗子、目不转睛望着纷飞的雪花,心神也随之不停涌动。‘哼!想要我隐阁一脉陷入风口浪尖上,我便要天下人来替我乘风破浪!三哥呀!三哥,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啥长进啊!这局棋,要越乱、才越好玩。’“呼!”的一阵雪花飘来,迷蒙了周小瑜的双眼,却迷蒙不了周小瑜嘴角上那丝浅笑。
......
屋外三九隆冬,室内温暖如春,绿铜色的碳炉正吐着欢快的火苗。这是严府的内院!严府,是巴陵城的首富。严家世代从官,祖上也出过几个进士,是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现任家主严飞、也就是周小瑜嘴里的三哥。此刻正皱着一张脸,眉头紧锁。苦苦望着眼前的一局棋,终不知子落何处。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老五、你这棋艺可是越发精湛啦!自从老四走了后,可就没什么人能跟我下会儿了。这棋呀、不多下就会生了手。让五弟笑话啦!”
“岂敢!岂敢!弟偶占先手,若非三哥放水、此刻便该小弟出丑啦!”说话的是位十*岁的青年,正欲再说、听得“砰!”一声门响,循声望去,瞧见一位宫装妇人立于门口,正是吕英。
“哟!三嫂回来啦!得,小弟我也坐的够久的了。三哥、三嫂!告辞啦!”青年微微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作势便走!
却听的吕英笑道:“怎么?老五、就这么着急回去啊?不多坐会儿?”
“呵!三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内人可看得紧啊...不说啦!不说啦!要是回去的晚了,可又有得脸色看啦!走啦!三哥、嫂子!”
“哈哈!”严飞与吕英笑作一团,青年人对此也无可奈何,急冲冲的出了严府,牵着马走的远了。
老五紧紧地把自己裹起来,尽量不让风吹到自己的衣袖里。“这鬼天气、要死人呀!”老五放开了缰绳,把手也缩了起来。那马倒也老实,安安静静的跟在青年后面。一想起三嫂、老五就头疼。“本来那是四哥的女人呀!要不是这个女人,咱兄弟五个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僵!四哥顾着情义,也没和三哥闹。自个儿出去闯**了!这么些年都过去了,怎么还是没四哥的消息?”老五心里想着事儿、不觉也就走得慢些了。
“嘿!这不是老五嘛?”一声略显夸张且惊喜的招呼打断了青年人的思绪。年轻人很是不满,不由皱眉的望了过去。
霎时,不满转为惊诧!“四哥...?真的是你啊?哎哟!啥时回来的啊!也不来看看我?”青年人上前一步,狠狠的抱住了周小瑜。
“唉!老五轻些、你要勒死我啊!”待得老五松开了手,周小瑜才装模作样顺了口气。“昨儿个晚上才回来的,今儿晚上就来看你了。怎么着!做哥哥的还不算掉份吧?”周小瑜夸张的喊了起来,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走!四哥、几年都没见了,上我家喝酒去!”青年搭着周小瑜的肩膀,大踏步的往家里赶去。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身后那马也就赶紧跟了上来。
“诶!慢着!老五、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这巴陵城里酒最好的当属城北的寒江雪啊!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大方一点!怎么说、也是洗尘宴吧?”
“额...四哥,我...咳咳!嗯,我...”青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
“行啦!别哼哼叽叽了。看来坊间传闻是真的喽!”周小瑜装模作样的想了一番、才慢慢说道。
“啥?什么传闻?”青年觉得莫明奇妙!
“都说老五你讨了个好媳妇儿,怕老婆呗!大半个个巴陵城的人都知道!哈哈!”
“怕老婆?哼!我...我顾逆章是怕老婆的人嘛?我...四哥、不地道啊!嘴巴还是这么毒!刚回来就笑话我?得,今儿个你自个儿去那个捞什子酒馆喝寒江雪去吧!爱喝不喝你,我自个儿喝去。”顾逆章恼羞成怒,甩袖便走。
“笑笑而已嘛!老五,你也太小心眼了吧?不笑啦!不笑啦!我记得那会儿难得去你们家喝次酒。走、喝酒去!”两人勾肩搭背、状甚疯癫,一路高歌而去......
“嗯?老四、就只说了这些?”严飞手里捏着的还是那枚棋子,慢腾腾的问着一旁的吕英。
“嗯!就说了这么些!”
“还有嘛?”严飞似乎不太放心、又问了一句。
“你不相信我?”吕英冷冷反问道,一扫先前的热情。
“怎么会?英儿...”
“既然你托我的事都交代了,那我先回房歇着了。”也不等严飞说完、吕英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哼!贱人!还跟我装?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严飞手上青筋暴起、那枚玉石制材的棋子于顷刻间化作飞灰。
“老四啊、老四!我哪里不如你?”严飞怔怔的想了片刻,忽而对着墙角的阴影处问道:“小九、有什么新情况?老四的!”
“回禀主上!周小瑜去顾逆章家喝酒,一路上还大声高歌。似乎没什么要事。”
“哦!喝酒,高歌!嗯?喝酒...高歌...?”严飞听完小九的禀述、喃喃念着这两个词。忽而眼睛一亮。“对!高歌、高歌!以老四的性子就算在怎么兴奋、也不会于人前露狂态!何况是人多热闹的大街上?唯一的解释、唯一的理由,就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不、是吸引巴陵城内各方势力的注意力?小九、快快马上召集人手,给我把老四盯死喽!”
“所有人手?”小九有些不确定。
“对!全部人手!出任务的除外。其余人手全部撤回来,务必要盯死喽!绝不能让他出城!”
“是!属下告退!”阴影处光影朦胧一现,屋内又回复了宁静。
“金蝉脱壳?那我就釜底抽薪!老四、这些年倒是长进不少啊?越来越有趣儿了,这局棋!”严飞又拈起一枚棋子,看了看。“嗤!”的一声冷笑、随手把棋子扔到了棋盘里。正巧砸中红帅,要开始将军了嘛!忽而那阴影处更加暗了起来,仿佛有些东西在不停的游**。
“怎么又回来啦?”严飞望着小九。不、准确的来说是望着那团朦胧雾气。微微皱眉,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
“属下办事不利!刚收到消息,先前盯梢在顾逆章家的弟兄全军覆没!”
“什么,全灭?”严飞一惊,立刻转过身来!再一瞧,此人却是齐膝以下――双脚全部断了。
......
“老五!对不住啦!”周小瑜一边加紧步子、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周围。望着前方未知的黑暗,周小瑜下意识摸了摸背后的剑。“想不到隐退了都有这么多事!又要并肩作战啦!老朋友!”背上的剑像是知晓周小瑜的心意一般,隐约有青光闪现出来。若是御空、速度自然快得多。可这暗夜里的巴陵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周小瑜可不想暴露目标,至少在未出巴陵城之前、他要尽可能地隐匿行踪。三大门派齐聚巴陵。异宝之事本为隐阁不传之秘!如今却闹得风生水起。我不在的这几年里老头和师姐完全有能力探出这等秘闻,到底谁是奸细?
“要不是爹娘死得早!我也不会过继给大伯。想必当年爷爷直接传位给我时、大伯就有异心了罢!我隐阁一脉难道真就难逃此劫?希望是我多心了。”
“咦!不对劲!”周小瑜一惊,将身子猫在暗处,盯着眼前这条不宽也不长的石板路。若是往常、跨过去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可是现在,太安静了!虽然雪花仍在飘飘洒洒、可总是觉这只是一种人为的、刻意营造的虚情假像!令人说不出的别扭。偶尔一两声狗吠,于这空旷的街巷中悠悠传**开来。一种诡异的气氛随着狗的吠声慢慢传递到每一个埋伏在暗处的人的心头。这滋味就像是枯死的的树木,在深山中腐烂发酵,气味难闻得紧。
“有些古怪!”周小瑜一时拿不定主意,便靠在墙角边,竟是闭目眼神去了。不一会儿周小瑜缓缓睁开双眼。“你来得倒不慢!”
话音未完、一个全身黑衣包裹的曼妙身影出现在周小瑜的一侧。“云中君吩咐!蝶儿自不敢怠慢!”柳蝶开口说道,状甚恭谦。
“哦?是吗?你倒是有心了!”周小瑜看了她一眼,指着面前的街巷、接着说道:“就这条小道、光是我的感应就埋伏了不下十余人。不说要让你全部引开!调走个七七八八、想必不成问题!可做得到?”
“尽力而为!”
“去吧!”周小瑜摆了摆手。
柳蝶应了一声、如一只夜枭腾空而起,往街道另一端冲了过去。不一会儿、街道处已是打得热闹。周小瑜凝神听了会儿,那打斗之声渐渐远去。正欲抬脚跨出,周小瑜的身子立马顿了顿、随手从墙上抽出一块青砖,捏成小快小块的石头。往哪街巷深处扔了过去。却听得暗中有风声一紧,许是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这下意识的闪避、而发出的细微响声成了他生命的绝唱。周小瑜慢慢托着这名汉子的尸体、轻轻的放到地上。四处瞄了一下,许久不见动静!周小瑜才狂奔起来,整个身子化作一团黑芒、在月光下一闪而过,竟不留下半丝影子的痕迹。瞧这速度,比之方才快了数倍不止!几个起落、街道处便没了周小瑜的踪迹......
“哼!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个人都抓不到?”此刻严飞半卧在软榻上,脸色暗了不少。对着屋角的那团黑雾怒喝不止。“一群废材!居然被个女人耍的团团转,我看你手下的那群人、大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没用的东西!”严飞大声谩骂着,似乎觉得口渴了,抓起茶杯猛地灌了下去。却不料是喝得太急还是气得不轻,竟给呛住了!不停的咳嗽着,好一阵才平息下来。却见得整个脸都给憋得通红!“滚出去!废物!”严飞又是一阵大骂,还没骂几句又咳嗽得厉害了,只好停住嘴。待得屋内人走干净,严飞思绪才平静下来。
“不行!事关重大,我得给主上写封信!”严飞思来想去、终于提笔写了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