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章 一僧一道
只觉身体一紧,梅清与侯申便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紧紧地束缚住。就这般半悬空的停留海面上,一动也不能动。
此时梅清与侯申二人才看清楚了偷袭他二人的究竟是哪方神圣。只见二人身后不远,一个矮小的老道就那么半凌空的站海面上,乱糟糟的头发,稀稀疏疏的几径短须,红红的酒糟鼻子,正是望海楼上曾经见过的那个老道。只是此时这老道脸色阴沉,望向二人的眼光满是不善的神色,原本算命的小幡不知哪里去了,身上的旧道袍则越发的破烂了。
“好贼子,早酒楼上就看你非是善类,不想一念之仁,终是养虎成患。此次却是饶你不得。”老道恨声说道。
“道长何意?”梅清心大恨,这老道能毫不着力飞腾半空,又有能力轻轻松松地一举擒住二人,显是修为颇高。只是既然有这样的修为,居然会毫不顾及脸面的背面偷袭二人,着实令人不齿。
“兀那老道,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依着江湖规矩,放了小爷,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侯申横眉立目。身边叫道。
老道一对小眼睛转到侯申脸上看了看,摇头道:“你又不是修行人,和你有什么规矩讲?我也不找你的麻烦。倒是这家伙——”他一指梅清道:“修习邪术,戕害人命,却是须替修真界清除了你这败类。”
梅清与侯申对视一眼,目光都有惊讶之意。听这老道的口气,似乎当二人是大奸大恶之徒一般,这其,莫非有什么误会。
“前辈,我们兄弟自忖行事,似无值得前辈这般指责之事。不知前辈所说修习邪术,戕害人命却是何意?”梅清面色沉静如常,出言问道。
“好贼子,死到临头还嘴硬!”老道怒喝一声道:“我来问你,你修行的,可是双修采补之术!当天酒楼上,我见那丫头体质大异常人,又见你留心于她,也曾出言点醒你。不想你这贼子贼性难改,倒是我老道一念之仁,却留你祸害他人。今日却再不能放你过去了!”
“前辈此间事或有误会?下虽修行过双修之法,却自有道侣,未涉采补。昨夜之事。是与下无干。我兄弟此来,便是因察探此事而来,还望前辈详察。”梅清一边说着,一边却深深地看了侯申一眼,偷偷眨了一下眼睛。
老道火冒三丈叫道:“还敢狡辩!我明明见了村那丫头,有被人采补之迹。这方圆数十里,老道都察探过了,除了你,无其他可疑之人,还想蒙混过关么?”
“哦?”梅清若有所思,抬头看向老道,正要说什么,忽然喊了一声:“史先生!”
老道一怔,他神念四放,何况此处三人正处于海上半空,哪有旁人来?再看眼前梅清与侯申二人,忽然脱离了自己道术的束缚,一下子双双动了!
只见侯申才一动作,立时便消失的踪影;而梅清身体下落的同时,双手已经各作诀形,口诵咒道:“太极之先,天地根元;金木火土,水神当先……”
“想跑?”老道被二人忽然挣脱自己的禁制,不由一惊。他早察探过二人,侯申道体未就,显非修行人;梅清虽然他这个年纪修为算是不错了,但摆老道面前还是不够看。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这两个家伙居然就脱出了禁制,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只是就算二人暂时解开禁术。依然跑不出老道的手心。老道面带嘲讽,看着梅清。那侯申虽然隐身,但老道神念之,看得是一清二楚;而梅清居然想以遁法跑路,老道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正当老道双手掐诀,欲要禁住五行,破去梅清的遁法时,忽然闻得梅清口叱一声“定!”立时便觉得周身真元一滞,竟然一下子禁于当场,准备的道术一下子再也发不出去。
“看家伙!”随着一声叫喊,侯申那修长的身影忽然从老道身后显示了出来,两把匕首带着乌黑奇异的光泽,一前一后直奔老道的后心而来。
老道心大惊。老实说之前虽然梅清挣脱了他的禁术,虽然出乎意料,但并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没想到以自己的修为,虽然被这家伙当面打了个措手不及,现身后金风耳,可是再容不得一点闪失了。
修道之人,虽然说起来移山填海,多大的能为,但并不代表着就可以忽视尘世兵器的威胁。事实上,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根木棒照样能做翻一个金丹期的修真者。除非真到了地行仙的境界,或是专修本体金刚不坏的特殊修行者,大多不敢硬扛武者的家伙。
“着!”随着侯申一声轻叱,两把匕首已经一先一后击老道的背心之上。只是随即侯申便觉得手上感觉不太对,两把匕首一轻,眼前老道的形象忽然化作一股轻烟消散不见了。
侯申一见不对,立时双匕一收。同时身体浊气一沉,再不能控制身形,立时便向海面落去。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只觉身体一定,又被制住半空之。
见势不好的梅清自然也是同样下场。二人面面相觑,一脸地无可奈何。
“真看不出来,还真有两下子。那小子,你师傅是梅花老几?”不远处那老道又现出了身形,脸上却多了几分凝重,看向梅清道:“梅花门的人向来少有出来行走的,你这身修为又是怎么回事?”
梅清心念急转,口却并未回答。上次那铁衣道人见了自己的禁术,也曾问过自己与梅花门的关系,难道这雷禁术,还和当年的梅花道人有什么关联不曾?
“前辈所言,一时难以说清。下二人,乃是应史梦竹先生之请,出来寻找为祸的奸人的。莫或请前辈移驾前往,容下一述究竟如何?”梅清思片刻说道。
“你这小子,目光闪烁,想用那史老头来蒙我么?史老头又不是修行人,被你蒙过去不鲜。只是道爷这双眼睛,却吃不得素!还是老老实实实说的好,少弄什么花样!”老道听了史梦竹的名字,先是一动,然后又眼睛一转,嘿嘿冷笑道。
“此事怎会有假?”梅清一脸无奈,又试探地问道:“适才前辈道方圆数十里都已经察探,可曾见到那日望海楼下变戏法之人么?”
“那变戏法的?”老道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之色道:“你还想攀诬他人么?明告诉你,这件事是哪个干的,也不会是那变戏法的干的。你还是少扯些没用的,快些招了吧!”
“晚辈有什么可招的?”梅清面色沉静地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倒是前辈,气势汹汹前来问罪,却不知有何凭证?我兄弟二人昨夜一直客房安歇,大门没出二门没迈,哪来的做坏事的时间?”
“我管你!”老道叫道:“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既然不招,少不得先拿下再说了。”说罢双手一动,便欲作法。
梅清暗暗叫苦。这老道修为高得不象话,偏偏是还生了个不讲理的脾气,这却如何是好?
正梅清叫苦之时,忽然眼睛一暗,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拦了梅清面前。
梅清与侯申都是一惊,却听对面的老道见了,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这老光头,又跑来跟道爷捣乱!”
梅清这才看清楚。只见眼前挡着的人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一身杏黄僧衣,头上光光的显然是一个和尚。
这和尚却也奇怪,挡梅清面前,却是一言不发。梅清虽然只能见其背景,说来也怪,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这和尚的意思是:“且莫冲动,此二人并非凶手。”
“怎么你就知道他不是凶手?哼哼,我就知道,不管什么事有了你这光头掺和,定然是罗嗦无比!你待如何?”
梅清正想开口说什么,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那和尚大袖一卷,登时如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
睁眼看时,只觉四下浑沌难辨,看不清东南西北。侯申也自己身侧,“啊”了一声,四下打量,也不知身何方。
远远地却闻道那老道气冲冲地喊道:“喂!老光头!抢人也得给个说法吧!你这是去哪啊?”
过了片刻,也不见这和尚回言,只是觉得飞行速度越来越快,与先前梅清驾鹤时那晃晃悠悠的情景,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耳后犹自传来老道叫声道:“三清道尊上。没想到这当和尚的,也学会抢劫了——我早就说了,坏事全是和尚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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