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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佛门格杀令

太阳已经落山,天地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赵玄魁、柳晏晏、璇茗三人看着蒋雯雯的发现,各有表现。

那是一串破旧的佛珠,珠子似玉质,通体泛红,总数有一百零八颗,但有一百零七颗已破裂,仅有一颗完好无裂缝,这颗保存完好的珠子表面,用篆体刻着“燃灯”二字。

璇茗道:“谁这么狠心,竟然把一串精美的佛珠弄成这样。”她的言语中有些气愤。

柳晏晏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和佛门有深仇大恨的人了。”

“和佛门有深仇大恨的人?”璇茗不解。

柳晏晏看了一眼赵玄魁,笑道:“是吧,玄魁哥哥?”

赵玄魁一直没有说话,现在柳晏晏将问题的矛头指向了他,他只能苦笑一声,道:“我就是那个人。”

璇茗不由一惊,她捂着嘴,道:“这,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不可能?”蒋雯雯插嘴道:“当年,赵哥哥可是和仙门的林九英、佛门的燃灯齐名的后起三杰,天下修士无人不知。只不过,后来赵哥哥和燃灯发生了一些误会,导致了后来的不愉快。”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身边闷闷不乐的赵玄魁,便不再说了。

通常,赵玄魁对敌人,对陌生人,对一般的朋友,往往并不将喜怒形于色,只有面对至亲或至爱的人,才会喜怒形于色。前者虽戴着伪装的面具,但那是为了保护自己,后者虽有些情绪化,可那是为了体现对亲爱的人的尊重,更能减少误会。

谁也不想在不高兴的时候,再被人指责一顿,谁都想在痛苦的时候,得到亲爱的人的安慰和理解。赵玄魁虽贵为僵尸王,但也不例外。

璇茗顺着蒋雯雯的目光看去,发现赵玄魁面露愁苦之色,内心显然无比痛苦。

“我决定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你们。”赵玄魁思索片刻,然后用力说道。

柳晏晏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一直希望赵玄魁能把心中的酸甜苦辣说出来,有事大家一起面对,不用一个人撑着。可赵玄魁毕竟是一个男人,有些事,即使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更损其“尸王尊严”。而现在赵玄魁决定说出来,那就表示赵玄魁愿意改变以前的坚持,愿意放下所谓的“面子”,更重要的是,这代表赵玄魁愿意调整以前和身边的人相处的模式,这让柳晏晏又惊又喜。

“四千多年以前,那时我还不是僵尸,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和尚。燃灯是我的师兄,我们都是地藏院住持收养的孤儿。住持未出家前,有三个老婆,膝下有五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他待我和燃灯犹如亲子。我和燃灯从小在佛法下熏陶,心地纯洁,非常善良朴实。住持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三人生活在深山之中,春耕秋收,自给自足。这种生活一直维持到住持晚年。”

说到这里,赵玄魁有些悲伤。

“后来,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住持去了后山。第二天他一回来,就开始咳嗽,从那天起,他就得了重病,一病不起。他希望临死前可以见小女儿最后一眼。于是,年长我三岁的燃灯,在住持的吩咐下,去了山下的小镇,寻找住持的小女儿。燃灯一走就是七天,这七天之内,住持一共发生三次大的变化。第一次是他浑身发冷,抽搐发抖,脸色发白,吓得我不知所措。第二次是他指甲开始变紫,嘴唇发黑,还不断地说渴,我给他倒水,他却喝了就吐,这让我更加害怕。第三次是他要我拿菜刀割下他的脑袋,我不敢,他说我不这么做就会和他一样,最终惨死。”

说到这里,赵玄魁看向三女,道:“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怎么做?为什么那么做?”

蒋雯雯性急,抢着道:“我、我、我、我――”

“你会怎么样?”赵玄魁忽然一笑,他知道蒋雯雯抢着想表现。

“我会跑下山!因为我不想见到亲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蒋雯雯红着脸道。

璇茗想了想,道:“我可能会一直哭,不知道该如何。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无法理解。”

“如果是我,我会成全住持,然后,挥刀自杀。”这句话的最后四个字,柳晏晏说的很用力。

赵玄魁道:“误会就出现在这里。我不敢不听住持的话,拿了菜刀走到床边。就在我犹豫不决,因为害怕而浑身颤抖的时候,住持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抢走我手上的刀,作势要刺入自己的心脏。我出于本能,伸手去夺,不了当我的手触及到刀柄的时候,住持已经将刀刺入了心脏。恰巧,这时燃灯和住持的小女儿来了,并看见我‘杀’了住持。我还没有来得及解释,燃灯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骂我禽兽不如。”

“这个燃灯也太恶心了!竟然问也不问,就打你!太可恶了!”蒋雯雯咬着牙道。

璇茗符合道:“的确,燃灯怎么能这样误会你呢!你们可以亲同手足啊!况且,住持养育你们十多年,你怎么可能会害住持,理论上也说不通啊!”

赵玄魁苦笑道:“呵呵,这种误会,往往解释不了,也没人愿意相信。从那时起,我意识到,人类内心的黑暗面,实在是太过可怕。燃灯和住持的小女儿将住持的尸体埋好,然后下了山。我没有勇气自杀,于是去了后山,希望自己也能像住持那样,染上怪病而死。”

“到了后山我才知道,原来那里有一个僵尸洞,洞内有一池僵尸血。我跳进了血池,溺血水而死。因为被燃灯误会,我心存怨气,于是在七七四十九天后尸变了。等我意识清醒过来,发现血池内的血水已经完全消失,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我因为怨气太大,把满池的血水都吸收完了。尸化后的我,就是实力超强的玄甲尸。”

“那时的我内心被怨气充满,见到什么都想破坏,恨所有人类,所有动物。或许我对住持还有留念,我去了那个寺院。不过,我发现燃灯和住持的小女儿正在祭拜住持。那时我听小女儿叫燃灯‘相公’,我才发现两人已经成了夫妻。我心中杀意大盛,要杀二人。燃灯为了逃命,竟然推开已经怀有身孕的小女儿,独自逃跑。因为我对僵尸力量运用不纯熟的缘故,所以当我杀了小女儿后,转身去找燃灯的时候,燃灯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当璇茗知道赵玄魁杀了住持的小女儿时,她心中冒出了八个字:“屠戮无辜,极度残忍。”

到了这里还没有完,赵玄魁继续说道:“燃灯沉寂数百年后,以超强姿态出现,统一了派系林立的佛门,成立了后来的峨眉派。他下过佛门格杀令,凡是佛门弟子,见到僵尸,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律格杀勿论。凡是难以杀死的僵尸,全部抓起来,关进浮屠塔。”

“为何要把难以杀死的僵尸关进浮屠塔?”璇茗不解。

赵玄魁道:“说起来,佛塔自古就有,但专门用来镇压和度化妖魔鬼怪的浮屠塔,却是燃灯一手打造的。当年,为了封印实力强大的妖魔,他以天才之资,设计了一个佛塔的草图,并用于实际,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这个佛塔就是浮屠塔。当年我和燃灯交过手,这串破碎的佛珠,就是被我打坏的。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恐怕小浮屠塔背后另有文章。”

魔主无天说茅山派的长老院不杀柳晏晏和蒋雯雯另有原因,赵玄魁对这个说法半信半疑,他和柳、蒋不远千里,一路询问,来到混沌湖,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的真假。

赵玄魁说罢,抬手一抓,将那串破烂的佛珠抓在手里,使劲一捏,将其捏成了齑粉。

璇茗道:“佛法难道不可以化解仇恨吗?”

“呵呵,你说鱼和熊掌能否兼得?”赵玄魁不答反问,也不等璇茗说话,他张嘴吐出一团紫气,紫气中浮现出了灵石和神照刀的虚影。他在来混沌湖之前,将黄蜂和长翅猕猴、三百多跑尸都留在了深渊废墟,所以他腹中现在只有灵石和神照刀,不然紫气中浮现的就不止灵石和神照刀的虚影了。

他分给柳晏晏、蒋雯雯一人四十块灵石,接着道:“等炼化了这些灵石,我们就闯小浮屠塔。”

在璇茗夸张表情的注视下,柳晏晏和蒋雯雯接下了灵石。

蒋雯雯看着璇茗,笑道:“哈哈,羡慕吧?赵哥哥的这一手叫大肚能容,是他独创的神通。这种神通需要紫府仙气为媒介,紫府仙气可是长生境的神仙才有的。赵哥哥炼化灵石之类的天材地宝只需吞到腹中即可,不像我们这样,还得施法才能炼化灵石。”

看见蒋雯雯发笑,柳晏晏就气不打一处来,赵玄魁刚刚才说完“悲惨”的过去,你蒋雯雯再没脑子,也不至于笑吧?柳晏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璇茗闻言,先犹豫了片刻,刚要开口,赵玄魁却道:“你身上有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的可是楚国这次进贡的贡品?”赵玄魁虽然没有开启神识,去探测璇茗腰间挂着的储物袋,但也能猜出一二。

“你怎知道?”璇茗有些吃惊道:“我正要告诉你呢。”

“我的修炼之法太过霸道威猛,不适合你现在的体质修炼,你已经不是僵尸之体了。所以,我准备把从茅山派盗取的神照刀都给你。这几天虽然一路施展地行术,日行千里,但偶尔我们也会到路面问一下路人,确定大致方向。通过和路人的交流,我已经知道楚国的普天神照功的确了不起。”

“你现在修成六品神照刀,能够开启天耳通,等你修成五品神照刀,就能开启天眼通。若是能帮你修成四品神照刀,就能开启他心通。而且四品神照刀乃是利器中的上品,就算鼎巫也不敢直面四品神照刀。我想,发明创造普天神照功的人,一定是个天才中的天才。六品、五品、四品这三个等级的神照刀,对应着下品、中品、上品利器。若是有人修成三品神照刀,那等于拥有了一把可以抗衡神仙的神兵。”

“我这有两百把六品神照刀,七十三把五品神照刀,都给你!”赵玄魁把腹中剩下的神照刀都拿了出来,堆在璇茗面前。

璇茗道:“小蝶姑娘给我的储物袋中还有二十六把五品神照刀和三把四品神照刀,既然四品神照刀是你所说的‘上品利器’,还是先留着。我短时间只能炼化六品、七品的,高于我实力品级的神照刀,炼化需要的时间特别长。”

“那正好。”赵玄魁道:“剩下的三把四品神照刀作为晏姬、小雯和你的兵器。对了,我上次给你的那把短剑你还应该还带在身上吧?”

“在。”说着,璇茗开启储物袋,准备将赤血剑从储物袋中取出来。她刚打开储物袋,就惊讶地张大嘴巴:“赵、赵大哥,你、你看!”

赵玄魁走过去一看,发现储物袋中只剩下了赤血剑和三把神照刀。

“其他的神照刀哪里去了?”璇茗大惊。

赵玄魁含笑道:“别怕,它们都被这柄通体赤色的短剑给吞噬了。”

“这是什么剑?”璇茗像是见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脸色发白,她第一次见到赵玄魁咬她的时候,也是这副反应。

赵玄魁淡淡地道:“神兵赤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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