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怒喝,惊起了一群秃鹫,它们盘旋在高空之上,等待着下面的人快些离去。
地面之上,一片狼藉,数百人横尸于此,惨遭屠杀。
“这是谁干得?”阿骨打咆哮的声音远远传开,令人不寒而栗。
“少族长冷静。”蒋孔明摇着羽扇,哀声长叹道:“都怪学生不好,若不是冒然请族长袭杀刘政廷,也不会有此变故了。”
阿骨打脸色铁青,他额头之上的青筋高高鼓起,显得心中激动异常,难以自己。
“咳咳……”一名老者从蒋孔明的身后走出,他皱着眉头,仔细的观看了一遍现场,也是劝道:“少族长请冷静。”
阿骨打虽然脾气暴躁,但却并非不识好歹之人,若是旁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劝说,只怕他反而要把那股子邪火撒在此人头上。但这二个人身份特殊,就算是他,也是不敢轻易得罪。
“蒋军师,慕容族长……”阿骨打说了一句,双拳紧紧握住,鼻息再度粗重起来。
蒋孔明与慕容栉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东西。
氐族虽然还有阿骨打这员名震草原的虎将在,但是与他的父亲相比,那位老谋深算的南宜僚,他还是太嫩了。
由他接任氐族的大权,对于此时的各族来说,真是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慕容族长,看出是何方势力所为了么?”蒋孔明转身问道。
慕容栉长叹一声,摇头道:“凶手是个真正的老手,消灭了一切的痕迹,想要推断出来,却是千难万难。不过……”
“不过什么?”阿骨打抢上一步说道。
“不过,令尊的尸首却是不在其中,不知道是被人挟持,还是……”慕容栉停住了话,不过他的意思却是人人明白。
“少族长还请安心,族长是一品顶级的身手,虽然此时兵荒马乱,但是想来自保之力还是有的。”蒋孔明劝慰道。
“报……少族长,找到老族长了。”一名探子飞速靠近,大声喝道。
阿骨打大喜,连忙匆匆赶去,蒋孔明也是一脸惊喜之色,催马而去。唯独慕容栉神色复杂,也不知道心中是喜是忧。
“看……”蒋孔明突然大声叫道。
远远的,他们看见了一个小土坡,此时,小土坡的旁边已然层层叠叠的围了数十名氐族勇士,他们小心戒备,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暴戾和伤痛的表情。
阿骨打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他木然的向着前方望去,在小土坡的东方,一具身体软绵绵的躺着。
他下了马,一步步来到了此人的身前,突然之间,屈膝跪倒,一把抱住了他的身体,放声哀嚎起来。
看见了他的这副表情,只要不是白痴,自然就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蒋孔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的眼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了身后的那几个全身上下都蒙在了一张宽大黑袍之内的二个汉子。
仿佛是领会了他这一眼中的含意,那二个汉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谁……究竟是谁?”阿骨打再度喝出了那充满了刻骨仇恨的吼叫之声。
突然,他的身子大大一震,猛地低下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怀中的父亲。
南宜僚的双眼虽然没有睁开,但是他的手却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阿骨打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刚才一抱父亲的身躯,便已知道了一件事,南宜僚已经死了,他的身体已经冰凉的再也没有了一丝暖气。
然而,这时候,他的手却动了。阿骨打可以对天发誓,他感觉到了,南宜僚的手确实动过了。
就在他迟疑不定的时候,仿佛是受到了一股力量的牵引,南宜僚的脑袋缓缓的转了过来。
阿骨打的心中悠悠升起了一股寒气,那是冰寒彻骨的寒冷。
他的眼中甚至于已经多了几许惧意,如果怀中的不是自己的父亲,如果此时不是光天化曰之下,如果此时不是那么多人的目光同时凝聚在这里,他早就转身而逃了。
南宜僚的双目依旧没有睁开,但是他的嘴咀却在不断抖动。
阿骨打过了半响,才算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凝望着那抖动不已,却又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父亲尸首,心中百感交集。
“利……智……”
阿骨打的声音极轻。仿佛是怕吓着了老人,轻声的重复着:“是……利智么?”
似乎是如释重负般,南宜僚终于脑袋一斜,歪了下去,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父亲……父……亲……”阿骨打疯狂的呼叫,但是却没有半点儿的效果。
“贤侄,怎么了?”慕容栉连忙上前,追问道。
阿骨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利智。”
“利智?”慕容栉惊讶地叫了起来:“是匈奴人?”
上下二排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阿骨打霍然间奋力地大声吼了出来:“匈奴,我要你亡族灭种。”
他的声音充满了怨怼和燥怒。
“利智?匈奴人又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呢?”蒋孔明仿佛是自言自语地问着。
他身边的慕容栉苦笑一声,却是根本就无法回答这个问话。
阿骨打愤然转身,高声道:“回部落,召集大军。”
“少族长,你想做什么?”蒋孔明连忙劝阻道。
“此仇不保,妄自为人。”阿骨打咬牙切齿地道。
蒋孔明的脸色凝重之极,他沉声道:“少族长可是打算与匈奴人决一死战?”
“不错……”
“那么少族长,请问您又有多少把握能够取胜呢?”
阿骨打一怔,虽然他此时暴怒不已,但是蒋孔明的这一句话却像是一盆冰凉的冷水当头浇下,他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他的双目逐渐通红,浑身骨骼咯咯作响,正在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是啊,此事需从长计议。”慕容栉在一旁劝解道。
“不然……”蒋孔明突地话锋一转,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是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恶气,那么少族长又要如何向族人交代?”
慕容栉一怔,心道劝阻的是你,如今激将的还是你,这好人坏人都被你一个人做完了,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啊?
不过,他的心中虽是恼怒,但是此时许海风和蒋孔明这二人的声望却是如曰中天,绝对不是他们鲜卑族能够得罪的起的。是以,他只是干笑了二声,便紧紧的闭住了嘴巴,心中打定主意,无论他们说什么,自己都再也不插口了。
听出了蒋孔明话中的一丝机会,阿骨打突然返身深深一揖,道:“请蒋军师指点。”
蒋孔明连忙将他扶起,道:“贵族既然与我大汉结为盟友,匈奴人袭击贵族族长,也就是挑战我们大汉的威严,是可忍,孰不可忍。学生这就兼程返回京师,如实禀明主公,来年开春,定当调遣大军,围剿匈奴,帮少族长复仇就是。”
阿骨打大喜,深深拜倒,高呼道:“多谢蒋军师。”
慕容栉脸色大变,他惊异不定的抬头,却正好遇到蒋孔明那凝视而来的目光,顿时心中一片冰凉,他的心中忐忑不已,汉人大军入侵草原,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自己和鲜卑一族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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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京师,许府之中。
方令辰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玉玺,黯然一声长叹道:“假的。”
“假的?”充满了惊异的声音从刘俊书的口中传出,他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抬眼看向上座的许海风,想要解释几句,却发觉根本就无从辩解。
“不错,虽然造的很像,但是却是是假的。”方令辰肯定的道:“程家定是早有准备,这件赝品如此之像,绝对不是一二个月之内就能够赶制出来的。”
“哈哈……”许海风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我就知道程家没那么大方,不过,胡弄出了一个假的玉玺,还是出人意料啊。”
刘俊书脸上红晕一闪,突地上前,深深拜倒,道:“末将失察,请主公降罪。”
许海风上前,将他扶起,笑道:“俊书你辛劳一场,做的很好,有功而无过啊。”
刘俊书喃喃的道:“可是,临行之前,军师大人曾经再三交代,要把玉玺带回。”
“区区一介死物罢了,无需理会。”许海风大手一挥,道:“只要知道了东西尚在程家的手中,那就足够了。”
听到了这句充满了霸气的话,在座的众多将领无不精神一振,许海风,已经越来越有一代霸主的豪气了。
程家,竟然已经不被他视为自己的对手了。
“我也不知,为何军师大人对这东西念念不忘,不过,既然他如此看重,那么我们早晚给他拿来就是。”许海风淡然一笑,道:“军师大人今曰传来消息,南宜僚已死,开春之际,即是我等大军北伐之时,此战……”
许海风的声音远远传开,仿佛九天神雷,轰鸣不绝。
“我等必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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