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伤不轻。”那恶鬼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当然知道我浑身都是伤,我的左手现在都疼木了,肋骨那里更是吸口气都隐隐作痛,可现在陷入麻烦是小张和玲珑。我皱着眉头满脸沉痛:“可是我也不能不管他们啊,都是跟我过命的交情。”
可不是“过命”的交情,一个是我千辛万苦跑去离魂间才拿回半条命的朋友,一个是与我魂魄相连,万一出个事情就要连累我也挂掉的厉鬼大姐,阎罗私印又不在手上,除了骗着这恶鬼当打手,陪我一起去之外,我真想不出第二条出路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也帮不上忙,我被钉鬼钉镇住了七处大穴,也只剩了两成力气,不如你先救治自己,想办法找别人帮忙。”这恶鬼头脑还挺清晰,他顿了顿继续问我,“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亲朋好友了?”
其他亲朋好友,我一愣,怎么把李大叔给忘了!不过李大叔也就是个开寿衣店的,最多在鬼市里摊着个中介性质的活儿,并没有多少本事,他能顺利把小张和玲珑带出来吗?
我马上给李大叔打电话,说完这事,他一口就应承下来,说自己在鬼市十几年了,别的没有人脉倒积累了不少,苏云曦应该会卖他个面子。
我将信将疑,人家要真会看你的面子,上次还能把你绑了去?不过李大叔也不是糊涂人,既然接下了这事就有一定的把握。挂掉电话,我松了口气,立刻就感觉浑身的疼痛潮水一般袭来,恨不得干脆躺在地上再昏迷一次。
我打了120急救电话,声称自己被出租车司机绑架了,我没提苏老头,反正说了我估计也没人信。
当我躺在救护车里被急救的时候,疲惫终于压垮了我崩了一夜的神经,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隐约感觉到一个人正在帮我擦脸,水温十分舒适,那人下手也很轻,我撑开眼皮,看到的是一张眉头轻蹙的脸。
我被吓了一跳,撑着身子就想坐起来:“楚楚楚江王,你怎么来了。”
我说着左右瞄了一下,单人病房,屋子里除了我没其他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站在病床边忧心仲仲的看着我,那眉眼那模样,难道是春芽?一晚上没见,她怎么张这么大了!
“别动,你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楚江王按住我的肩头,见我梗着脖子挺累,又帮我把枕头垫高了些,让我靠着更舒服。
我挺不好意思,长这么大除了我爸妈,还没有人这么伺候过我,更何况这人还仪表堂堂,又身居高位,弄的我脸有些发烧。
“谁伤了你。”楚江王的视线落在了我左手上,我的左手食指已经肿的像胡萝卜,“怎么不用阎罗私印找我,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当然不是了!我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放着这么好的苦力不用白不用,昨天那不是把小白牌搞丢了么。
见我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楚江王眉头一皱:“有人抢了我给你的阎罗私印?是谁这么大胆子!”
身居高位久了,气势就是不一样,那不怒自威的霸王范儿,看的我这个屁民恨不得赶紧站起来立正低头。
如果可以,我绝对马上扯出那只恶鬼,指着他的鼻子大喊是他是他就是他,可那恶鬼现在附身在我的内衣上,让我怎么好意思给楚江王说啊!
“那个,昨天晚上的事情纯属意外,私印我已经拿回来了。”我赶紧摆手,结果忘了左手上还有伤,立刻疼的倒吸冷气。
“姐姐,是不是很疼呀。”春芽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我的左手,“要不我给你吹吹吧,爸爸说吹吹就不疼了。”
“已经不怎么疼了。”我对春芽笑了笑,有点儿不适应她突然长大了这么多。我问楚江王这是怎么回事,楚江王摸了摸春芽的头发,眼里尽是温柔慈祥之色。
他说春芽昨天吃了许多残魂怨念,所以长大了一些。之前在地府,他从不让春芽碰这些东西,因为残魂之中总是存留着人最深切的执念,大都是不好的情绪,他怕春芽被这些坏的情绪左右了性情。
可对于鬼物来说,吸收吞噬其他魂魄对自己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就好像吸血鬼对鲜血的渴望一样,虽然春芽一直吃其他食物,可是不管吃多少,她的心理都无法满足。
怪不得春芽这么能吃,感情就像人吃饭一样,顿顿窝窝头也能填饱肚子,可看到满汉全席,哪个每天吃糠咽菜的人能管住自己的嘴?
忽然我反应了过来,昨天在天台上,春芽塞进嘴里的不是那具焦尸的手,而是那具焦尸的残魂?
“原来你吃的不是死人肉啊。”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姐姐,鬼不爱吃肉。”春芽有些无辜的撅起了嘴。
我一拍脑袋,对啊,怎么把这茬忘了!
“姐姐,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春芽眨了眨眼睛,“那些残魂里面,有一片的主人认识你,我在他残留的记忆里看到了你的脸,还有你的饭馆,好多好多的碗和碟子。”
我愣了一下,认识我,还知道我的饭馆,又有很多碗碟,难道是小王?那具焦尸是小王?
为什么小王的尸体会在天台上,楚江王说他是被强行抽魂之后才杀死的,又是谁抽了他的魂魄,他来我店里打工是蓄意还是巧合,如果是蓄意,目的是什么?
“别想太多,人阳寿未尽却遭强行抽魂,阴司是不会不管的,等找到了他的魂魄,事情就都清楚了。”楚江王安慰了我几句。
他还说玲珑和小张已经平安回家,让我宽心在医院养几天,出院了也多在家休息一段日子,如果担心收入,他可以找人帮我先看着店。而且他已经跟阴司打过招呼,只要玲珑还在我店里,安分不闹事,我就可以不必再给阴司上税,算是我积德的善报。
啧啧,跟高
官攀上关系,这果断是不一般,张了下嘴就免了我一份税,我不过就是给他女儿做了几天保姆,说保姆都嫌夸张,期间倒是春芽帮了我好多的忙。至于玲珑的事情,这也算是我无辜受牵连的补偿了吧?
“我有个不情之请。”最后,楚江王看着我。
我就说嘛,哪儿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说到底还是要我帮他做点儿事的。
“有事您说话。”我笑的狗腿,我有几斤几两他一个阎罗还能不清楚,他能拜托我的事,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让芽芽继续跟你留在阳间。”楚江王面目之间似有难色,“地府出了些事情,她留在那里不太好,今后她的支出,我会让阴司的人转给你。”
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春芽完全可以自保,现在连她的花费都有她老爹买单了,我免费得一个保镖不说,还能落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当然我还得客套一下啊,我说春芽在我这也不花什么钱,况且她也不像一般小孩那么需要人操心,但是楚江王很坚持,推辞了一会儿,我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我以为楚江王该走了,结果他又留了一段时间,仔细寻问了我昨天晚上的事情,关于苏老头和那几个小鬼,树林的位置,还有那个恶鬼的情况。
我明白,人家毕竟是当阎罗的,这些事情算是在管辖范围之内,问问也是正常的,于是我事无巨细的给了描述了当时的情景,重点说了下那个刑具箱,主要就是为了到时候让鬼差多给苏老头找点儿麻烦,当然最后一段关于那个恶鬼的事情被我隐瞒了,阎罗私印在他手上,我也没说。
楚江王低头沉吟片刻,没有多说什么,就嘱咐我好好休息,说他要走了,这件事阴司会派人来处理,或许过几天还有鬼差来向我问话。
我点头应了,想起身送送他,楚江王没让我动,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头看了看我,继而目光在我的包上扫了一下,我的心一下就揪到了嗓子眼儿。
他是不是发现那个恶鬼了,万一他要看我的包怎么办,让我把内衣拿给他看,我这脸以后还往哪儿搁?
不过好在他就是随便看了那么一眼,对我笑了笑,我也心虚的回了一个笑容。随后他对春芽说“爸爸先走了,过几天来看你”,然后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暗舒一口气,可算把他送走了,我想了想,招呼过春芽对她说,姐姐要住院,但是什么都没带,你帮我去家里一趟,拿些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来好不好?
春芽立刻点头答应,马上就跑走了,我等了一会儿,才从病**爬起来,拽出了包里那件内衣。
“喂,你看到了吧,刚才那个男人就是二殿阎罗楚江王,手底下鬼差多了去了,你待在我这可不安全。我没出卖你,也算仁至义尽,你把我的东西还我,趁早走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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