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牛在牛霸天发毒誓撇清关系后,被刺激得几乎发狂,却是将一切归咎到了赵硕身上,施展出了天赋神通,意图对赵硕动手。
对于这海牛的纠缠不休,赵硕也是不胜其烦,再次将元气与镇压之力注入玄华刀中,激发出了刀锋光华,有了动手的打算。
正如赵硕所说,他没有一刀杀敌的追求,即便一刀只能斩灭那海牛的天赋神通、并不能牵连到海牛本体,也不会如何在意,只会接连斩出第二刀、第三刀、乃至千万刀来。
如此,同样也如赵硕所说,妖兽的天赋神通激发再快,也没有直接近身相搏出招迅速,他能劈出千万刀来,那海牛却绝不能激发出千万道天赋神通。
也正因为此,若赵硕果真劈出了千刀万刀,那么海牛势必被千刀万剐而死,如此凄惨死法,当然是如凌迟一般。
而那海牛听得那凌迟一说,双目更是赤红如血,气得咆哮如雷道:
“你这黑厮实在猖狂,且不说你能否劈出那般多刀,便是此刻你只得孤身一人,也是你的一大致命硬伤,真正动手之下,又如何能够抵挡!”
这海牛只是处于发狂的边沿,并非理智全消,基本的判断力还是具备,故而也正如它所说,若赵硕的手段仅限于刚才那一刀,它与众妖兽一同向赵硕出手之下,赵硕多半也是无法抵挡。
不过,那海牛话音一落,牛霸天却是在旁闷声闷气应道:
“谁说老爷只得孤身一人,老牛对老爷忠心耿耿,该戮力效死之时,自然不会有半点退缩。”
若此刻赵硕身旁的不是牛霸天,换做全知道或小花任意一个,在如眼前这般形势不明之时,绝不会主动说什么戮力效死之类的话,这两个只有在大拍马屁之时,才会以此表达忠心,向赵硕讨要好处。
而此刻牛霸天主动说及此处,虽是因为事情本就与它有根本相关,却也与它的忠厚牛性不无干系,它真心认赵硕为主后,便当真存了好生效力的心思。
且不说在牛霸天的说话之后,那海牛面上神色如何难看与受伤,赵硕却是颇为满意,心头因那海牛死缠烂打带来的不快,也是舒缓许多,却是点头笑道:
“这位小姐,这头蛮牛先前起誓之时,已是说得相当清楚,它是真心追随俺的身侧,故而若要动手,它定会为俺出力,另外,有一事俺需提醒小姐,便是与你同来的诸位护法,已认识到它们的行为有些不妥,正准备打道回府了。”
便在之前,那海牛被牛霸天的毒誓刺激得发呆之时,赵硕与那八爪章鱼为首的众妖兽有一番说话,凭着他一刀斩杀红壳螃蟹的威慑力、加之众妖兽与他没有直接利益纠葛,已是让众妖兽决定退却。
但众妖兽正准备将那海牛带着退却之时,那海牛却是从呆滞中清醒过来,直接施展出了天赋神通,准备同赵硕动手。
众妖兽毕竟是那海牛请来的帮手,先前能轻易打定退却主意,乃是因为海牛并未搀和,但在眼前这般情况下,便成了走也不是、动手也不是,在旁纠结得紧。
而那海牛的心思,无论在发呆前后,都是一直停留在对牛霸天的爱意、以及对赵硕的恨意上,故而对众妖兽的退却之意没有察觉。
不过,没有察觉不代表不会察觉,那海牛在听得赵硕说话之后,也是慌忙向着众妖兽看去,果然也是看出了众妖兽面上的犹豫和退缩。
如此,那海牛面上几欲疯狂的神色,也是褪去不少,却是对着众妖兽急道:
“诸位,这黑厮先前一刀虽有古怪,但他一次毕竟只能攻击一个,若是我们齐齐对他出手,他手忙脚乱之下,又如何能够抵挡?因此,我们必定能将他击杀在此,诸位又何必怕了他!”
听得那海牛说话,赵硕目中寒光一闪,心头暗道一声:
“这海牛当真不知好歹,俺看在它背后听海门的份上,已给了它数次机会退却,但它不知珍惜,反而这般想要对俺不利,如此,俺稍后也留不得它!”
赵硕本就最是那以牙还牙之人,先前对那海牛一直忍让、还搭台阶方便其退却,乃是不想得罪其背后的听海门,以便将来能获得东海正道的最大支持。
不过,那海牛不仅对赵硕搭的台阶置之不理、还对他满是杀心,这般一来,也是超出了他所能容忍的极限。
而在赵硕杀心落定之际,那八爪章鱼化作的秃顶男子,却是代表众妖兽对那海牛苦笑道:
“侄女儿,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不过你也得弄清楚,虽说赵殇使一次只能挥出一刀、攻击一个,但他会攻击我们的哪一个,我们全然不知,而被他攻击到的那个,多半也逃不离个死字,如此,又有谁愿意去当那一个?”
八爪章鱼话音一落,众妖兽都是齐齐点头附和,显然这话说到了它们的心里,它们极为赞同。
事实本也如此,无需那海牛点明,众妖兽都能想到,赵硕若再挥出一刀、的确也只能攻击一个,而在赵硕挥刀的同时,它们齐齐出手,即便不能将赵硕击杀,也能让赵硕陷入巨大的麻烦。
但也正如那八爪章鱼所说,若是它们真个儿同赵硕动手,赵硕那一刀会斩向谁、谁会在那一刀下身死,便成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要知道,除了那海牛之外,众妖兽与赵硕之间,都没有生死大仇,甚至连半点恩怨纠葛也无,它们又如何愿意承担、那可能被赵硕攻击的风险?
而在那八爪章鱼话音落下之后,那海牛不由面色数变,显然也是意识到,它邀约来的这些妖兽,的确没有任何理由为它卖命,只能帮些围堵牛霸天之类的小忙而已,要它们冒着性命之危同赵硕动手,当真也是不太可能。
不过,那海牛在先前的时间里,已是无数次证明、它究竟有多么的死缠烂打,又如何会那般轻易放弃,却是咬牙道:
“我只是请诸位前来帮忙而已,当然不会让诸位承担风险,诸位请放心,我待会儿会最先向那黑厮发动攻击、尽全力将他纠缠得住,便请诸位在此期间,能全力向那黑厮出手!”
听得那海牛这般说话,那八爪章鱼化作的秃顶男子,却是面露惊讶道:
“侄女儿,你若果真如此,且不说我们会否出手,你却是多半逃不离个死字啊,那蛮牛先前已明确表明对你无意,你又何苦如此自寻死路,不是毫无意义还是什么!”
那海牛闻言,却是转头看了牛霸天一眼,目中满是幽怨道:
“牛哥哥曾叫过人家小甜甜,故而人家知道,牛哥哥心头定是有人家的,只是那黑厮从中作祟,故而牛哥哥方才不理人家。”
说到此处,海牛却是放过了在它那幽怨目光下、全身布满鸡皮疙瘩的牛霸天,转而看向赵硕,咬牙恨恨道:
“正因为这黑厮从中作梗,破坏了姑奶奶与牛哥哥的感情,姑奶奶对这黑厮可谓恨之入骨,无论如何都要将其击杀在此,便是与他同归于尽,也是在所不惜!”
这海牛对着众妖兽时以我自称,对着牛霸天时又自称人家,而在对着赵硕时,却又是自称为姑奶奶,也难得它能切换得如此流利自然。
而海牛在表示了对赵硕的必杀之心后,便又是对着众妖兽语带决然道:
“诸位,我此番已是打定必死之心、也要将这黑厮击杀此地,还望诸位能落力帮忙,在我纠缠这黑厮之时,都对他放手攻击。”
“这般一来,事成之后,我若身死当场,诸位只管将我的随身财物尽数分了,当做我对诸位此番帮忙的感谢,当然,我若是侥幸不死,也会将所有财物尽皆用来答谢诸位。”
似妖兽之流,除非遇到赵硕这般大方的主人、又或是有甚奇遇,否则多是身家贫寒得紧,修炼颇为艰难。
不过,那海牛毕竟是元胎境大妖,加之它所属听海门的实力,也是只居于大光明寺之下,故而它的身家,也比与它同来的那些元基境妖兽丰厚太多。
也正因为此,在那海牛开出报酬之后,除了那也是元胎境大妖八爪章鱼、还稍微有些矜持模样外,众妖兽的面上,都露出了明显意动的神色。
显然,在这些妖兽看来,若是海牛拼死之下缠住赵硕,它们自然可以放胆对赵硕发动攻击,这般一来,它们有很大可能毫发无损的将赵硕击杀,从而获取一笔难得的财物。
赵硕将众妖兽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却是心头冷笑一声,淡淡说道:
“这位小姐,没料到你竟如此蛮不讲理,不过你想要送死的话,又何必将其他护法也拖下水来。”
说话间,赵硕伸手在腰间轻轻一拍,寇馨儿赠予他的那枚鸾纹玉佩上,便有一道光华闪过,继而在他体外释放出了一道防护罩来。
不过,赵硕只让这防护罩出现了一瞬,便又是挥手将其散了开来,看着众妖兽微微笑道:
“诸位护法,你们可是当真要对俺出手?且不说俺是否还有其他手段,俺光凭着这防护罩,便能顶着你们的攻击肆意冲杀,不知你们可是也有适当手段,能够抵御俺的刀锋所向?”
寇馨儿赠予赵硕的这枚鸾纹玉佩,可以激发出防护罩、抵挡元胎境以下的攻击,但其中能量已所剩无几,最多只能再抵御一两次攻击,便将碎为粉末,又哪能让赵硕在众妖兽的攻击中肆意冲杀。
但这枚鸾纹玉佩,与当初赵硕曾入手的那枚纯阳玄龟戒不同,激发出的防护罩上,没有明显的能量标识,只有持有玉佩者,方能感应到玉佩中能量剩余。
也正因为此,赵硕欺众妖兽看不破这防护罩玄机,言语中肆意吹嘘恐吓,向众妖兽刚刚有些意动的心态上,径直泼上了一盆凉水。
而赵硕泼出的这盆凉水,当真也是冷得彻骨,众妖兽面上的意动神色,纷纷被畏惧再次取代,显然是想到赵硕凭防护罩抵住攻击、向它们一刀斩来的景象。
赵硕见已将众妖兽重新震住,心下微微一哂,却是似若无意般将玄华刀轻轻举在面前,打量着刀锋上那道凝练而璀璨的光华,再行施加压力道:
“此刀名曰玄华,俺也是刚刚入手不久,先前斩杀那位螃蟹大师,也只是初次用其开张而已,可惜斩的只是元胎,并未让其饮血,说不定这刀中灵性,已是对俺颇觉不满。”
这玄华刀只是元器,刀中的魔龙灵性,哪里有天地砚中的霸下灵性强大,被赵硕压服之后,又如何敢对他表示不满。
不过,也正因为魔龙灵性没有霸下灵性强大,故而赵硕也是将其掌控得如臂使指,心念一动之下,那魔龙灵性便带动玄华刀、发出一声有若龙啸的嗡鸣。
这一声嗡鸣落在众妖兽耳中,当真是充满了嗜血味道,似乎那玄华刀中的灵性,的确是对未曾见血表示出不满一般。
如此,众妖兽面上神情更为畏惧间,又有了退却之意,而且是再无半分迟疑犹豫的退却之意。
而在这时,那八爪章鱼化作的秃顶男子,再次作为除开那海牛之外、众妖兽的代表,对着赵硕干笑一声道:
“赵殇使误会了,我们早已认识到了先前举动的不妥,又如何还会与赵殇使动手,待我再劝我那侄女儿一句,若它还不改变心意的话,我们便不再管它、先行离开了。”
赵硕听得那八爪章鱼说话,也是将手中玄华刀垂下,笑得极为和善道:
“诸位护法能做出正确选择,当然再好不过,俺同诸位护法之间没有任何仇怨,故而即便这玄华刀再是渴求鲜血,俺也不愿意用诸位的血来喂它。”
赵硕需要这些妖兽替他散播消息,加之不愿得罪它们背后的门派,当然不想同它们动手,况且若是真要动手的话,赵硕虽有把握将所有妖兽击杀,但势必消耗许多业果之力。
正因为是否动手之间,存在如此巨大的利弊之差,赵硕又如何会做那不划算的买卖,故而也是不停恐吓施压,让这群妖兽产生退却之意。
而赵硕一句话说完,又是看向那一脸愤怒神色的海牛,微微笑道:
“虽说诸位护法做了正确选择,还想将这位小姐也劝走,但看来这位小姐,只怕是不愿意听从劝告呐!”
正如赵硕所说,在他话音落下之后,那海牛却是咆哮一声,对着身周众妖兽怒骂道:
“你们身为妖兽,却没有半分血性,竟被这黑厮轻易吓退,我当真也是为你们感到羞耻!你们要走便走,反正我此番要同这黑厮拼命!”
妖兽固然有血性,但也不至于在没有仇怨的情况下,明知是死也不退却。
因此,在那海牛发怒大骂之后,众妖兽面上都浮现出了不悦模样,而那八爪章鱼也是轻哼一声道:
“亏我先前还一直将你视为侄女儿,原来是好个不讲理的刁妇,简直是被你那主人娇惯坏了!也罢,你要留在此地送死,我也懒得管你!”
这句说完,那八爪章鱼化作的秃顶男子,便也是向赵硕拱了拱手,继而带着众妖兽纷纷踏浪离去。
众妖兽离去之后,那海牛却是怒哼一声,转头看向赵硕冷冷道:
“你这黑厮果是最会离间,看来牛哥哥现在这般模样,定是你从中动的手脚!”
赵硕现在已懒得同这海牛废话,闻言冷哼一声道:
“你如此冥顽不灵、令人生厌不已,如此,也莫要怪俺心狠手辣!”
说话间,赵硕脑后功德金轮猛然旋转到急速,却是脚下发力,踏海面如平地一般,向着那海牛急速冲杀而去!
赵硕心头早已是坚定杀心,也看出这海牛定要与他决出生死方才作罢,故而说动手便动手,浑没半点犹豫。
看着赵硕踏波冲杀而来,那海牛也是咆哮一声,心念一动之下,先前用天赋神通凝结出的那头冰雪海牛,便也是向着赵硕猛然游动冲来。
那海牛修为虽不比先前那红壳螃蟹,但用天赋神通凝结出的这头冰雪海牛,乃是将修为实力进行了数倍提升,故而威能还是强过了那红壳螃蟹的元胎胎卵。
赵硕自然也能意识到这点,在冲杀的过程中,却是又向天地砚中注入了一丝业果之力,催动出了不少镇压之力、尽数注入了玄华刀中。
赵硕在斩杀那红壳螃蟹时,便消耗了一丝业果之力,脑后的那道业果金轮,也是堪堪跌破了圆满。
不过,赵硕将那红壳螃蟹斩杀后,却是得到了不少业果之力,不仅让业果金轮重回圆满,还略有盈余,此刻再次消耗一丝,业果金轮也仍是圆满。
而在那追加的镇压之力灌注下,玄华刀刀锋上的那道璀璨光华,也是变得更为凝练与沉厚,在转瞬间后,便一刀将那冰雪海牛的头颅斩飞,让那冰雪海牛庞大的身躯,碎散成一堆无用的冰块。
随着冰雪海牛被斩碎成为冰块,那海牛终是明白了赵硕这一刀的玄机所在,为那镇压之力大为震惊下,却是没来得及再次吸气激发天赋神通。
但赵硕却是不会放过任何战机,冷冷一笑间,玄华刀刀锋光华只来得及稍稍黯淡、便重新璀璨,而他的身形也是没有丝毫停顿,向着那海牛继续踏波冲去。
赵硕此番补足刀锋光华,却是没有再次使用业果之力,因为他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到了那海牛面前,将玄华刀向着那海牛头顶劈落,那海牛想要抵挡、也只能使用元胎。
从刚才那冰雪海牛的威能中,赵硕已察觉出这海牛虽是元胎境大妖,但实力远不比那红壳螃蟹,故而他此番不消耗业果之力,也是有信心将其元胎斩破,从而将其斩杀。
而那海牛先前虽口口声声要同赵硕拼命,但此刻赵硕当真将玄华刀向它迎头劈来,眼中还是明显流露出了一丝慌乱。
不过,这海牛虽然慌乱,终究还是召唤出了元胎挡在头顶,口中却是向牛霸天凄厉叫道:
“牛哥哥,小妹此番为你殉情而死,你可得一生牢记!”
赵硕没料到那海牛还有心思发出临终感言,而且还对牛霸天纠缠不休,手中玄华刀毫不停顿之际,却是摇头轻叹道:
“你这般当真也是既可厌又可怜,下辈子在找夫君以前,先学学强扭的瓜不甜这一道理吧!”
然而,就在玄华刀即将斩到那海牛的元胎之时,却有一物从远处极速破空而至,替元胎抵挡住了那刀锋光华,同时,还有一道声音远远传来道:
“姑爷,且请留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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