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豪现在只盼等回去后,他师父桑修多能有方法医治他的眼睛。不过他自己心里也知道,他并不是失明,而是连眼珠都没有了。就算要医治,恐怕也是要一对眼珠才行的。
林天豪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累了,靠在树干上不知不觉的静静睡了过去。
约莫一个多时辰,张彩儿便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她的哥哥。
原来张彩儿回去后,便去找兄长借件衣裳,兄长问拿去作甚,张彩儿也不隐瞒,便如实说了。只不过那林天豪调戏她这一节却是省过,只说在回家途中碰见林天豪与一人斗法,结果不敌,被人挖去双眼。
张彩儿的兄长名叫张胜,是个猎人,生来豪爽。知道林天豪遭遇后,便也要亲自前去。于是兄妹两人则同伴而行了。
到了地方,张彩儿见林天豪依然坐在哪里,一动不动。张胜也远远见林天豪倒也是生得俊朗不凡,只可惜没了一双眼睛。
兄妹两人渐渐走近,张彩儿便喊道:“公子,公子我回来了。”
林天豪听见叫声,一下就惊醒了,说道:“彩儿姑娘,是你回来了吗。”
这时张胜抢着说道:“这位公子,在下是彩儿的兄长,听妹子说你在这山中与别人斗法,被伤了眼睛。你现在行动不便,我是特意来背你回去的。”
林天豪听罢,心中十分感动,当即拱手回道:“多谢兄长了,我真是……真是十分的感激你们。”
张彩儿这时从包袱里面取出一件张胜的衣裳来,对张胜说道:“快拿去与公子换上吧。”说着将衣裳递进了他的怀里。
张胜接过衣裳,点点头,朝着林天豪走过去,同时说道:“公子,让我帮你更换衣裳吧。”
林天豪慢慢站了起来,连声道谢,不过自己也伸手去摸衣服上的系带,刚摸到系带,张胜就走近了,说道:“公子你目不视物,还是我来帮你吧。”说着便去帮着林天豪脱掉衣裳。
张彩儿此时背过身子,手里还拿着一条布带,是准备给林天豪蒙住眼睛的。
林天豪在张胜的帮助下,很快将衣服换好,虽然只是粗布衣服,但穿在他身上,却也显得文气。
这时张胜对张彩儿说道:“妹子,把布带拿过来吧。”
张彩儿转过身来,见林天豪穿着这身衣服,却突然感觉林天豪更加真实了,不似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而就是隔壁邻家的小哥。
林天豪看不见东西,但是张胜却看得清楚,见张彩儿神情,便知道妹子八成有些喜欢上面前这小子了,也不点破,只又说道:“妹子,还不快把布带拿过来。”
张彩儿一怔,顿时发现有些刚才有些晃神,又怕张胜看出来什么,脸一下就红了,低着头将布条拿了过去。
张胜接过布条,帮林天豪缠好,然后说道:“公子,我们家就在山下,但离村镇还有些路程。我看公子不如就住在我家,也好有人照应着。你住那客栈,万一遇见歹人,你又行动不便,莫要着了道。”
张彩儿听张胜要让林天豪住在家里,脸色更加的红润了。
林天豪心中略一衡量,也觉得所言不错,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如此,岂不打扰了你们吗,还是让我住在客栈吧。”
张胜也知此话乃是客气,便握住林天豪的手腕,说道:“诶,你这话就见外了。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既然我妹子遇见了你,便也就是一场缘分。公子勿要再客气,不然就是瞧我们山中农家不起了。”
林天豪知道再推脱便显得生分了,于是说道:“那就只有叨扰了。”
张胜笑道:“不叨扰不叨扰。对了,还不知公子姓名……”
林天豪赶紧回道:“在下林天豪。”
张胜说道:“我叫张胜。”
林天豪拱手说道:“原来是张胜大哥。”
张胜笑了笑,说道:“咱们也别耽搁了,就此回去吧。林公子,山路颠簸,一会可能会有点抖,还请忍耐一下。”说着就去背林天豪。
林天豪伏在张胜背上,说道:“劳烦张大哥背负,心中已是过意不去。哪里还敢去见怪小节,张大哥只管走就是,勿要忧虑我。”
然后三人一路回转到张胜家中,此时天色刚刚擦黑,灶台边,张胜的妻子正在烧饭。张胜三人回来后,先将林天豪安顿到房中,然后张彩儿又抱了一床新的被褥铺好。
因为猜想林天豪是富家公子,所以怕旧被褥他盖不惯。其实此时林天豪别说旧被褥,就是只有一条毛毯,他也毫无怨言。
张胜这时去同父母和妻子说了此事,也叫他们不要多问林天豪什么。张彩儿将林天豪安顿好后,便退了出来。
见张胜正和父母嫂子说事,便将银票给了张胜,得知是林天豪相赠的后,张胜却说要把银票还给林天豪。
还是张彩儿拦阻,说之前自己也拒绝过,但是林天豪硬让自己收下,说算是答谢。但若此时再还给他,却让他面子往哪里放。
张胜一想也对,便只得收下,说是明天去村镇买些酒肉回来招待林天豪。当张胜说到去村镇时,这张彩儿才突然想起林天豪之前说过要写封信。
这张家一直深居山中,都不识字,只有那张胜之妻从小跟着她父亲学过写字。于是便同张妻拿了纸笔进到林天豪房中。
林天豪此时正躺在**养神,听见房门响动,便要坐起来。
张彩儿连忙说道:“林公子勿动。我同嫂嫂前来为你写信的。写完了信,就吃饭去。”
林天豪依然坐起了身子,靠在床栏上,说道:“如此,就麻烦大嫂了。”
张妻客气道:“林公子多礼了,奴家会的字不多,如若有不会写的,还烦林公子指点一下。”
当下林天豪便口述了内容,大意为他在此地遭了难,双目已瞎,让昆西见信即来接他。其实他这信,之所以写给昆西,是因为只有昆西才在昆明有座庄园。
如若是写麻云山滇西双毒桑修多收的话,恐怕就算找到麻云山,那也是永远找不到桑修多洞府的。
一封信写完,张妻将信折好,问道:“林公子,不知你这信是要送要哪里。”
林天豪回道:“昆明城外,昆西庄园。交给庄主昆西。”
张妻低着头想了一会,对张彩儿说道:“彩儿,镇中好像回**堂是要往云南去进药材的吧。”
张彩儿回道:“恩,上次去给爹爹抓药,听李二哥说,他们药堂有的药材就是在云南和川中一带进的。”
张妻点头说道:“那明天你随你哥去镇中,将信托给他。让他下次进药材的时候,顺道去躺昆明,将此信稍带过去。再给他点银钱,想必这个忙他是要帮的。”
张彩儿说道:“好,明天我和哥哥去找他。”
林天豪在旁边拱手说道:“多谢大嫂和彩儿妹妹了。”
这寻常百姓若有信件,一般都是拖亲朋好友,或者当地熟人稍带。驿站只供官府专用,所以有时一封信件若是没有合适的人相托,便得滞留许久。
这时张胜也走了进来,问道:“怎么样,信写好了吗?”
张妻回道:“恩,写好了。这信给你,明天你同彩儿去镇里,便托回**堂的李二哥进货时带往云南昆明吧,就在昆明城外的昆西庄园,交给庄主昆西就是。”
张胜接过信件,说道:“好,明天我就去办。妹子,去扶林公子出来吃饭吧。”说着便拉妻子出去。同时给妻子使了一个眼色,妻子心领神会,便笑着跟张胜出去了。
这时房间只剩林天豪和张彩儿,张彩儿不知怎么现在一和林天豪独处,就觉得十分的紧张,脸上也有些烫似的。
张彩儿定了下心神,说道:“林公子,我扶你出去吃饭吧。”
林天豪回道:“有劳彩儿妹妹了。”
张彩儿走近床边,将林天豪扶起,然后引着他出了屋子。此时月亮已经高挂夜空,月光将整个院子照得十分的光亮。
两人进了主屋,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这时张胜的父母见女儿扶着林天豪进来,这才好生的打量了一番林天豪。
虽然眼睛瞎了缠着布带,但也看得出是个俊朗公子。不禁眉开眼笑的让林天豪赶紧入座,不要太过拘谨客气。
林天豪这个时候突然觉得内心十分的温暖,他从小便父母双亡,从未体验过如此温情。此刻当真是觉得如若能一直留在这里该有多好。
晚上吃了饭,张彩儿又扶林天豪回房休息。第二天张式兄妹一起去小镇,先将书信稍给回**堂伙计,然后又买了些酒肉美食回去。
这张家本在深山就过得清贫,全靠张胜在山中打些野味拿到镇中来卖。所以少有机会能吃上什么好东西,不过现在却是顿顿鱼肉,美酒当前。
平日里张彩儿便照顾林天豪起居,张胜依然到山中打猎,只不过野味却全都自家食用,不用再拿到镇里去卖了。
如此,林天豪便一直在张式兄妹家中住着休养等待昆西前来,这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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