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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回 门前伫立

钱虎也知道现在处在两难境地,如果现在回去,就算能求得毒医先就小芳,那自己的儿子就必死无疑了。但如果听自己的妻子,现在继续抓毒物,要是抓到还好,倘若仍然是一只没抓到,不仅救不了儿子,还延误了医治妻子的最佳时机,那可就是死了儿子又伤了妻子了。

钱虎一时犹豫不决,反倒是小芳催促着钱虎快去抓毒物。钱虎咬牙说道:“娘子,那我扶你去那边树下休息,你坚持住。等我抓到毒物就背你回去,你一定要坚持啊。”

小芳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点头说道:“好,相公你别担心我了。我没什么事了,只是眼睛看不见有些通而已。不过你也要小心啊,快去抓毒物吧,别再耽搁时间了相公。”

钱虎“恩”了一声,也没再说话,他扶起小芳就慢慢往树下走去。他脑子里依然还回响着刚才妻子惨叫的声音,虽然现在小芳说没事了,他却知道这只不过是安慰她的话,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现在依然是十分痛苦的。但是为了小虎,她却能咬牙坚持。钱虎心里暗自发誓,就算小虎真死了,而她的眼睛也医治不好,那么他也会好好对她一辈子。

钱虎扶着小芳倚靠着树根坐下,摸了摸她的秀发,同时柔声说道:“娘子,你休息一会,别去揉眼睛知道吗。我不会走太远,有什么事就赶紧叫我。”

小芳点点头,回道:“恩,你快去吧相公,别管我了。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钱虎看着妻子的样子,只得忍痛转身继续去寻找毒物。虽然钱虎继续拿着树枝弯腰寻找着毒物,不过心思却已经不在了。想着原本幸福的家,怎么会突然弄成这副样子。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在抓毒物,而且很有希望能抓到两只毒物。

要是刚才那只妻子口中的毛虫被抓到,那么现在或许他们已经在抓第二只了。以这个速度来看,绝对可以在天明前抓到两只毒虫并且返回毒医家家中。可是现在一切都不行了,且不说他现在这个状态还能不能找寻到两只毒虫,就算找到了,那也只能救得了儿子,可妻子这眼睛被毒液毒伤,若是医治完了,眼睛肯定就废了啊。

钱虎弯着腰在地上随意的用树枝翻找着,不时还回头看看靠在树下的妻子,只见妻子靠左在树下一动不动,歪着头,好像是睡着了一般。想来也是,这几天妻子总是没有好好休息过。钱虎正准备回身继续寻找,可突然妻子一下栽倒下来,躺在了地上。

钱虎顿时两眼一瞪,连忙跑了过去,一把将妻子扶了起来,摇了摇她,同时喊道:“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可摇了几下,发现妻子已经没有了反应。钱虎不禁心头一凉,赶紧用手探了探妻子的鼻子,好在还有呼吸,看来只是晕了过去。但是这会钱虎可更不敢大意了,心想就这么一会就能让妻子昏迷,如果再晚,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症状,万一真的就此死去,那钱虎真是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本来刚才钱虎就打算背着妻子回去的,只是妻子执意不肯,非让钱虎抓住毒物再回去。钱虎本来也担心儿子,知道要是这一回去,那儿子肯定就没救了。于是觉得妻子只是眼睛被毒液射中,比起儿子的毒来确实要轻得多,或许让她坚持一阵,真寻到两只毒物也不一定。

可现在见妻子这么快就晕倒了,钱虎不敢在大意。连忙背起妻子就往回赶。就算如妻子说的,真的就抓到毒物了,那神医也不一定就能医好小虎。毕竟小虎中毒如此之深,而且指定说他天亮前必死无疑。但这天亮前也不非是刚刚快天亮时。这整个夜晚都是天亮前,所以小虎随时都可能死去。别找到毒物拿回去了,结果儿子却已经死了。而且还耽搁了医治妻子的眼睛。

钱虎现在想的是先将妻子背回到毒医哪里,将所有首饰都给他,让他先救自己的妻子。只要毒医答应,他便立刻出来抓毒物,随便毒医要多少,他也肯抓,只要给他只够的时间。要是毒医能答应也救小虎,那当然更好,不过此事希望十分渺茫。钱虎也不报多大希望了,所以钱虎现在的想法就是,保妻子不保儿子。毕竟以现在两人中毒的情况来说,医治好妻子的几率远远大过医治好儿子的几率。那么只要妻子无事,以后再生一个儿子便是了。

钱虎背着妻子走得十分快,他知道多耽搁一会,那么就多耽搁医治妻子的时机。这要是妻子真的瞎了,那她绝对一时接受不了。钱虎虽然累得气喘吁吁,倒也不敢直接停下休息,而只是放慢了脚步。一直保持着在行走的状态。

好不容易翻过了两个山头,钱虎已经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只得先将妻子放下,自己也坐下稍微休息一会。刚才开始他走路就有些歪歪斜斜了,脚下也不得劲儿了。他倒不怕自己摔了,就怕将妻子摔疼了。

将妻子轻轻靠在树下,他自己也瘫坐在树底喘着粗气。休息一会,钱虎才觉得缓过点气来。于是也不再休息,打算继续赶路,现在离毒医的家已经不远了。不过正当钱虎扶着妻子,想背起她时,却发现妻子的眼睛连同整个眼眶都种得紫了起来,连模样都有些变了。如若在平时夜间走路突然碰见这么个样子的人,绝对会以为是碰见鬼了。

钱虎心头一痛,知道这是毒性在散发了,不能再耽搁了,一定要立刻感到神医家中,求他医治。钱虎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布包,里面装的全是首饰,现在钱虎只能寄望与这些首饰了。钱虎一下背起妻子,心中暗自说道:“娘子!你一定要撑住啊!相公马上就背你去神医那里医治,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钱虎又迈开步子继续赶路,虽然刚才休息了一阵,不过刚走没多远,那么深深的疲惫又渐渐充满了全身,真是一点也不想动了。可是不能停下,钱虎知道现在他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但如果现在停下来的话,那他可能就再也背不起妻子来了。于是心中憋着一股劲儿,一定要将妻子背到神医家中!

最后走到毒医家门前时,钱虎已经满身大汗,脚步不停的闪动,每走一步似乎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到了,终于到了,娘子有救了,有救了。钱虎想喊出声来,可他却发现自己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没办法,只得再咬咬牙,撞门进去。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毒医的家虽然还没有熄灯,但是毒医却躺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补过虽然毒医睡着了,但是他神经却依然很敏感,听到外面的远门有响动,立刻便醒了过来,同时喊了一声,“是谁!”他刚一张嘴喊完,便想到可能钱虎夫妇回来了,还满心想居然还真给他们在大晚上的找到了毒物。心中倒觉得有点意思。

不过他躺着等了片刻,却不见外面再说话了,也不见在再敲门。毒医觉得奇怪,便起身去开门。当他双手一拉开门,顿时双眼便睁得老圆,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神情来。只见钱虎正满头大汗,低着头站在门前,外面比较黑,看不清钱虎的表情。他背上背着一个人,似乎是他的妻子。钱虎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前,不停的喘着气,而他妻子趴在他背上,也是一动不动。

原来钱虎凭着最后一丝意志与力气撞进外面的远门,可走到屋门前时,却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好像全身如同石像一般,再也无法移动半步,但他却没有放下妻子,而是就这么一直背着妻子站在门前。虽然钱虎失去的力气,但意志仍在,比起之前反倒更加坚韧。倘若毒医不开门,恐怕是钱虎就这样会一直站到天亮。不过那时,钱虎恐怕也会精力耗尽而亡吧。

毒医只愣了一会,便立刻回过神来,不禁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毒物抓到了?进来说话吧。”

钱虎一听到毒医说话,似乎又恢复了活力,咬牙说道:“我……我……我娘子她……她……救……救她……”说着钱虎一手按住门框,想要抬腿进屋,可无奈似乎脚步犹如千斤一般,无论如何都再也抬不起来了。

毒医这时自然已经看出钱虎精力耗尽,已经无力再动了,于是说道:“你等着。”说完也不管钱虎,径直往后堂走去。

过了片刻,毒医从后堂出来,手中却端着一碗水。他走到钱虎面前,将碗递到他嘴边,同时说道:“喝吧,喝了就有力气了。”

这一路走来,钱虎倒也确实口干舌燥渴的不行。但是他却只能一直赶路,不能去周边找水喝。这会有水送到嘴边,他连忙含着碗沿就喝,虽然洒了一些,但大部分还是都喝了下去。这水不冷不热,不哭不甜,说是泉水也不像,说是药水也不像。钱虎倒没仔细去想这水到底是什么水,不过喝下之后,确实感觉完全似乎不再那么疲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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