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听得有趣,这秦起莫非是扮猪吃老虎,或者就是有什么奇遇,要不也不能变得这么生猛,看凌风的样子对着秦起很熟,莫非凌风也是看不出他的虚实吗,高远当下道:“凌先生,莫非这秦起是个天才,却是扮猪吃老虎,非等到最后才肯跳出来一鸣惊人不成?”
凌风摇头道:“不可能,秦起这孩子我知道,他心高气傲,绝无法忍受别人的白眼,可我在秦家学艺的时候,秦起虽然不至于饱受欺凌,但私底下也没少收人白眼,他若真是个天才,无论如何也不会忍气吞声。”
高远耸了耸肩,道:“没准人家还真就是个天才,把天下武诀纲要给练成了呢。”
凌风迟疑道:“应该不会吧,天下武诀纲要号称练通之后,天下武学已无秘密,我离开秦家时秦起才十四岁,到今年,唔,到今年也只有二十七岁,只有这么几年,难道他就能练成天下武诀纲要?唔,应该不可能吧。”
高远心下很是有些好奇,看凌风的样子,其实对他的师门秦家也是极有感情的,却不知道凌风为什么会跟师门作对,后来又离开了大顺和虎军,跑到了圣光大陆,这里面必然有什么隐情,只是原来凌风不愿提起,高远也就不好多问,但现在凌风既已决定要召集旧部干他一场,高远觉得该是八卦一下的时候了,当下道:“凌先生,您你能不能说说当年您为什么要和秦家作对,后来又离开了大顺呢?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高远的问题是整个东土大陆上的人们都想知道的,只是凌风一走了之之后,却是无人的得知实情了,现在高远问起,众人也是大感兴趣,只盼能就此得知一段秘辛才好。
凌风被问起之后,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声,道:“我以决心要重招旧部了,以后你唤我本名便可,凌风这个名字,我以后不会再用了,至于当年的事情我本欲不再提起,可是如今也该是让真相大白了,我便告诉你了也无妨。
我本是大顺赵家最后的族人了,我家传的天地万物剑法练成之后威力强绝,可也是难练无比,而我家中传下来的也只有天地万物剑法这一门绝学,我年轻时可没有你这般好的悟性,天地万物剑说什么也练不成,后来我一急之下,便秦家广收门徒的时候,拜到了秦家的门下,当时我并未隐瞒赵家子弟的身份,可我师父却仍是待我极好,视我如同自家族中的子弟,别的门徒都只能学习到秦家绝艺的皮毛,而我恩师却把秦家的绝艺倾囊相授,视我如同己出,我初到秦家时十一岁,在秦家学艺也是十一年,这十一年中,却是我最快活的十一年。
在我二十二岁那年,时任秦家家主秦天起兵攻打大顺,唉,我赵家世代都是大顺的护国栋梁,我是不愿毁了祖先的名声,身为赵家的子弟,拜到秦家门下也就罢了,可我若是对秦家侵入大顺置之不理的话,愧对我赵家几百年的名声和祖先啊,再加上秦家的铁军素来残暴,所到之处大顺的百姓几乎死绝。
我虽蒙受恩师大恩,却不愿坐视大顺危局不管,便对我的恩师言明要回大顺,起一支义师对抗秦家铁军,我本以为恩师会因此勃然大怒,可我恩师却对我大加赞许,说我这样才不亏赵家名声,才不愧他老人家的教导,没有因师门之恩而弃家国不顾,让我只管放手去做,只是他说秦家铁军天下无敌,我就算起军也只怕是无济于事,让我若是兵败没了退路之后尽管再回他老人家门下便可,唉,他老人家哪里能够想到,我竟会把秦家铁军赶出了大顺不说,还把他老人家的亲侄子,当时的秦家家主给杀了,我恩师也因我而饱受非议,说他是秦家的叛徒。
我恩师向来我行我素,可他老人家却不愿背上秦家叛徒的名声,便去军中找到了我,说要与我决一死战,可我当时已是天人,他老人家也已不是我的对手,我本绝不肯和他老人家动手,可我恩师却逼我出手,让我演示了一招天地万物剑法给他老人家看了之后,说他没有看出我是个将才是他有眼无珠,但他却一直认为我会成为天人,却也果然没有看错,此生能教出一个天人,他死也无憾了,说罢之后便大笑而去,后来我才听说,我恩师回到秦家之后,便在秦家祖祠之中自刎而死,以此来谢秦家家主丧于他的弟子之后。我与恩师虽是师徒相称,却与父子无异,可恨我身受恩师天大的恩惠,还没来得及报答他老人家的恩惠,恩师便因我而死。”
赵牧虽然语调变一直是用淡淡的口吻说话,可脸上的两道清泪却还是将他的内心之痛表露无遗,高远只听得悠然神往,长叹了一声,道:“可悲,可恨,可叹,令师他老人家真乃一代奇人,只恨我此生无缘得见他老人家,敢问他老人家名讳,也好一尽我的瞻仰之情。”
赵牧抱拳向天,恭恭敬敬的道:“先师讳上自下明。”
高远道:“凌先生,不,赵先生,此行我们一定要到您恩师他老人家墓上去祭扫一番才好,现在您还是继续讲吧。”
赵牧长叹了一声,道:“我时时想去他老人家的墓上祭拜,可我实在无颜再见他老人家啊。罢了,此事容后再谈,我还是先接着说好了。自从得知我恩师过世之后,我心丧若死,而这时我也已经把铁军打回了风原,秦家也无力再犯大顺,我那时便想就此罢手,只要秦家不再犯我大顺,我也不会将秦家赶尽杀绝,何况当时秦家虽然已无进犯之力,但自保却也不成问题,何况大顺经过几年征战,百姓们实已苦不堪言,恰在此时大顺的皇帝方子明召我回上京见他,虽知道大顺是王家在操纵,但我也不想再打下去了,便乘机回到了上京,哪知我回到上京之后,王家便立刻派人将我的一种袍泽给控制了起来,等我到得上京之后,王家人和方子明却想再庆功宴上毒杀与我,我虽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却没想到他们竟敢针对我下手。
我自成为天人之后,普通的毒药已对我无效了,我发觉王家的阴谋之后,没有杀方子明那个傀儡皇帝,却把当时王家的家中给一剑杀了,可是方子明告诉我,在我离开虎军之后,王家已派杀手暗中监视我的袍泽弟兄,只要我离开上京,他们就会刺杀我的袍泽,王家的武学阴损无比,却是最适合刺杀,我担心兄弟们的安危,又彻底对大顺失去了信心,我呕心沥血守护国家和皇室,却反受到了如此下场,而我恩师和秦家对我恩重如山,我却恩将仇报,心死之下我也不想再替大顺卖命了,可我起军非为名利,为了只是不让百姓受苦,也不想夺了大顺的国祚,便让王家人何方子明立下了誓言,不得伤我虎军一兵一卒,否则我必报复,此后,我让廉敬之回到上京,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之后,让他决定虎军的去留,然后便远走天涯,待了些日子发现王家确实没有对我虎军下手,我便去了圣光大陆,没想到,我终究还是小看了王家,他们竟然真有胆子敢对我虎军下手,唉,我不但害死了我师父,还害死了虎军的兄弟们啊。”
高远长叹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赵先生,你失策了,你对权势没有兴趣,但别人可不这样啊,虎军只要存在一天,就是王家统治大顺最大的威胁,王家怎么可能对虎军置之不理呢。”
赵牧点了点头,沉痛道:“我带兵打仗可以,却想不到这世上有这如此多的阴谋诡计,确是我太过蠢笨,这才害死了跟随我的弟兄们啊,我这次一定要把王家连根拔起,为我虎军的将士报仇。”
韩俊也是长叹了一声,道:“世人皆知赵将军纵横披靡,却不知道赵将军竟有这般的苦楚啊,赵将军,不知您是打算只是找王家报仇,还是有意夺了大顺,以此和秦家一较长短呢?现在,也只有您还有可能和秦起相争了。”
凌风思忖了片刻之后,摇头道:“不知道,到时候看情形再说吧。”
韩俊心里有些担心,若是赵牧有意和秦起一较高下的话,韩俊对赵牧还是很有信心的,就算不能一统大陆,也能保大顺一国的安定,可是赵牧要是只打算找王家报仇就算的话,那他和张十三的一番心思可就白费了,不过这种事又不能直说,想来想去也只好静观其变了,若是凌风有意争夺天下,那他就赌上一把身家性命又有何妨,若是赵牧无意争夺天下,想必也不会让他吃了亏,不管赵牧成败都有百利,就算赵牧兵败连累到他们也无法在东土大陆立足的话也无所谓,总还能跑到圣光大陆去躲躲吧,这样的风险相较于可能得到的收益,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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