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这只西瓜确实是钟若曦少将所送。以外界风闻李家主同钟若曦少将的关系,我不敢妄下论断。”杨惜惜重新抬起眼眸,“可李家主声称在九方娱乐-城丢失的那只西瓜是青皮黑子白瓤,这我可就不能理解了。李家主既然想以这种方式来宣告临港你的意图,又何必畏畏缩缩不肯承认呢?”
“哦?”迎着杨惜惜的嘲讽神色,李青眉梢微微一挑,“你见识少,这还怪我喽?”
“我见识少?”杨惜惜玉手一拍桌子,又要发飙,“李家主见多识广,不妨给我看看这只青皮黑子白瓤的西瓜啊?你是不是又要用已经丢了做借口了?”
“哦。”李青点了下头,在杨惜惜错愕的目光中径自起身,拉开采访室的门大声嚷嚷,“闫社长,我拿来的东西呢?”
“啊,在这里。”闫博学赶忙伸手指着一名年轻员工,让他将那只纸箱捧到了李青面前。
“谢了。”李青将纸箱接过,转身返回采访室将之放在了桌子上。
杨惜惜眉头一蹙:“这是什么?”
李青直接伸手从腰间拽出了一只匕首,杨惜惜见状“啊”的惊叫了一声,娇躯一扭绕到了沙发后面,目光萎缩的看着李青:“你要干什么?”
“你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李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将匕首在指间舞了一个刀花,然后捏住刃端,将之反着递给了杨惜惜。
“拿着啊。”李青不耐烦的说道。
杨惜惜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你平日里就带着这东西?”
李青抬头轻轻瞥了杨惜惜一眼:“护身符,不可以么?”
“呵呵,李家主的护身符还真挺特别啊。”杨惜惜的脸色有些僵硬,用手中的匕首指了指桌子上的纸箱,“这是什么?”
“你看呢?”李青说话间撕开了纸箱上的胶带,从里面捧出了一只圆滚滚西瓜。
这是钱黎明昨天刚刚派人送过来的,名副其实的邢山瓜。
“切开看看。”李青对杨惜惜微微点头示意。
“你确定?”
“当然。”
杨惜惜从沙发后面绕了回来,从口袋里扯出一直手帕擦了擦匕首,而后将面前这只西瓜一分为二。
美眸瞬间瞪大,杨惜惜难以置信的盯着桌子上变成两半的西瓜,张了张小嘴:“白的?”
“青皮黑子白瓤。”李青笑吟吟的伸出了手,“现在可以证明,我没有撒谎了吧?”
采访室外的社长闫博学透过玻璃墙看到这一幕,也禁不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还真有这种西瓜?可真是长见识了”
“你尝一尝。”李青说道。
杨惜惜用锋利的匕首切下了一小片西瓜,放在口中轻轻咀嚼:“嗯很甜。”
停顿了一下,杨惜惜又道:“可以拍照么?”
“当然了。”李青笑着点头,“顺便也请你们帮我在报纸上发一个通知,丢失的西瓜早到了。”
杨惜惜将匕首放到桌子上,而后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了相机拍照。将这一切做好之后,她才冲着外面招招手,让闫博学派人将西瓜搬出去。
“这个问题可以删掉。”杨惜惜重新坐下,将相机放在一边,“现在我们开始吧。”
“李家主,我的第一个问题,请问你如何看待自己在西水街的行动?”
“我丢了东西,所以要找回来,这无可厚非,是任何失主都有的正常反应。”
“可你是否考虑过自己的身份?西水街一件小小的失窃案,却让港北市警察局副局长马宝山亲自抵达处理,由此才发现了齐伍德的不法行径。违法行为能够得到有效处理这是好事,但是过程却并不光彩,李家主不觉得这是对你们这种特权阶级的纵容么?”
采访正式开始之后,李青才发觉这一切可不止是纸页上的十多个问题那么简单。杨惜惜善于刨根问底,往往针对一个问题能牵扯出许多连带内容,而且问法刁钻,不得到她认为理想的答案誓不罢休,仿佛有意要给李青难堪。
不过好在李青早有准备,对答如流,丝毫不落下风。使得这足足一个小时的采访,并没有出现想象之中的冷场。
答完最后一个问题,李青正欲起身握手,杨惜惜却是坐在沙发上纹丝未动:“李家主,能否再问一个额外的问题?”
“什么?”李青挑了挑眉毛,又重新坐了回去。
“能否告知我,你为什么会对临港都市报怀有偏见?”
“偏见?你确定要这么形容么?”李青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你完全有能力去调查清楚各种缘由,而不是坐在这里很没礼貌的向我提问。”
杨惜惜俏脸微冷:“采访到此结束,李家主请便。”
“谢谢。”李青点了下头,转身出门而去。
同社长闫博文匆匆打了招呼,李青走出了港北晨报社。他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低头看了看时间。
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时间刚刚好。李青发动了车子,打算去港北国际接林秋秋下班。
车子驶到前方十字路口,恰好赶上红灯。李青趁着等红灯的工夫,目光越过车窗四下环顾一番,禁不住微微一怔。
已经亮起了绿灯,被堵在后面的车子按响了喇叭,催促李青快点儿过道。
自车窗外收回目光,李青将车子又向前开了一段距离,然后靠在路边停了车。
沉吟片刻,李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龙五的号码。
“什么事啊?”
李青低声道:“我今天有些事情要处理,能帮我去港北国际接秋秋下班么?”
“这没说的,我马上过去。”龙五闷声闷气的说道,“你下午开车出去的时候,不是说要去接小姐的么?怎么中途又变卦了?”
“临时出了点儿事情。”李青回答,“秋秋现在应该在开会,我没给她打电话,你见了她再帮我解释。”
“情况不严重吧?”
李青笑道:“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可能会稍晚一些回去,你们不用等我,也就这样子了。”
“嗯,那就好,你还是小心点儿。”
“知道了。”李青说罢,挂断了通话。
从座椅旁拎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李青仰头喝了一口。而后将车子开到了街边的大幅广告牌后,开始了在港北晨报社外长达数个小时的监视。
当晚十点半,在报社整理完采访材料的杨惜惜终于下班。
她身着青花瓷连衣裙,刚及膝盖的裙摆下是两条修长笔直的。将相机挂在脖子上,杨惜惜手中攥着那只男士皮包,站在报社门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窈窕的身体曲线一览无余,玲珑毕现,令无数过街女子为之艳羡。
迈步走下港北晨报社门口的台阶,杨惜惜沿着街边的人行道晃晃悠悠往前走。她在水果超市买了点儿樱桃,出来结账的时候就已经打起了瞌睡。
“小姐?小姐!”
“啊?”杨惜惜回过神来,狠狠的晃了晃小脑袋,“什么?”
“你的零钱。”
“哦,谢谢,谢谢。”杨惜惜连声道谢,将混杂着硬币的零钱接过来,一股脑塞进了皮包里,转身淋着水果走出了超市。
女孩子往往看重身材,都懂得节食瘦身的道理,这小小的两捧樱桃就是杨惜惜的晚餐了。
杨惜惜站在街边,身体微微前倾,伸出一只玉手招了招,她想要打一辆计程车回家。
一辆出租车马上停在了路边,司机从车窗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是一名三十余岁的寸头男子:“姑娘,往哪里走啊?”
“前山路。”杨惜惜回答,与此同时美眸向着车内轻轻一瞥,发觉计程车里已经有了一名乘客。
“已经有人了啊。”杨惜惜摆摆手,向后退了半步。
“没关系,他去的地方远,而且同你也顺路。”寸头男子笑呵呵的说道,“我先送你,然后再送他。”
见杨惜惜依然犹豫,寸头男子又道:“已经这么晚了,也不好打计程车不是么。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家,独来独往的还不安全。”
杨惜惜实在是太过疲倦,只想快点儿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所以她沉吟片刻,还是轻轻点了下头,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位。
寸头男子发动了车子,重新驶上公路。
杨惜惜偏过小脑袋向着后排座椅轻轻一瞥,见得是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子坐在后排,年纪似乎也在三十余岁上下。他将帽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边脸颊,在昏暗的车厢内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姑娘,你在哪上班啊?”开车的寸头男子笑呵呵的问道。
“哦,我给报社写点儿东西。”杨惜惜回过神来,漫不经心的回答。
“原来是记者啊。”寸头男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记者好啊,耍笔杆子吃饭,想骂谁就骂谁。不过做这一行啊,最好还是小心谨慎一点儿,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麻烦喽。”
杨惜惜懒得同司机解释,淡淡一笑便敷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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