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客栈,本是分别要了房间,可王厚只嚷着:“烟儿,不行,这淮安府人多复杂,刚才的盐帮就差点杀了我们……要不,你去睡,我在门外守护着你。”
柳晗烟想想也有道理,可两个房间都仅有一张床,也为难起来。王厚将门关好:“烟儿,没事,你先睡罢,有我呢……”柳晗烟道:“书呆子,你身子弱就先睡罢,我能挺得住。”
二人却都不愿躺下,忽听门外“咚咚”两声敲门,柳晗烟一震,将右手立指唇边,示意王厚不要说话,悄悄抄起梭标,问道:“谁呀?”门外没有动静,跟后有人问道:“客官,你需要热水吗?”
柳晗烟长出一口气,答道:“不用了,多谢小二哥,我已经睡下了。”王厚站在柳晗烟身边,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柳晗烟脸微微一热:“书呆子,你笑什么?”“我没有笑啊,你哪里听到我笑了?”
柳晗烟伸手去拧他的耳朵,王厚往后一躲,却是碰到桌子,蜡烛啪的倒在桌上,又滚动着掉到地下,室内霎时暗了下来。“烟儿,不要点了,这样更安全些。”王厚轻声说道。
柳晗烟嗔道:“胆小鬼,怕什么呀?”伸手去拿火折,王厚一把抢过,急道:“要是被盐帮那些人寻来怎么办?”“那我就跟他们拼了。”口里说着,也没再去拿火折,二人静了一会,柳晗烟问道,“书呆子,你怎么手冰凉的?”
“不知道啊,我怎么没觉得冰凉?”王厚却顺势手一伸,将柳晗烟搂在怀里。柳晗烟推了一下:“书呆子,你干什么呀?”“冷……”
室内一阵寂静,功夫不大,只听一个声音道:“烟儿,你累不累?你上床睡会罢。”“不累,我现在睡不着,你想睡就睡罢。”“可我冷呢。”“呸,就知道你是坏人,这么热的天冷什么?”
“是真冷呢,不信,你摸摸……”“你干什么,坏人,快放开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下来又是寂静,只听另一个声音道:“书呆子,我,我不盖被子……”“嘘……别出声,我听到有脚步声过来……”
柳晗烟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去,一觉醒来,却是窗外已经大亮,王厚正搂着自己,和衣睡在一旁,嘴角还挂着口水。这时王厚动了动身子,柳晗烟赶紧又闭上眼睛,半晌,不见动静。
柳晗烟眼再睁开却吓了一跳,原来是书呆子正低头看着自己,四目相对,脸上不由一红,问道:“书呆子,你干什么?”王厚笑道:“烟儿,你眼角挂着什么,能看得清楚吗?起来洗脸罢。”
柳晗烟随手从头下抽出枕头,砸在他的头上,王厚“啊”的一声倒在**,压住柳晗烟,脸贴在她的胸前,感受软软的一起一伏,只听一个声音轻道:“坏东西!”
吃罢早饭,柳晗烟上马,王厚拉着缰绳走在,毕竟在城里若是二人共骑一马,显得过于招摇。出了城门,老远就看到路边站着一排身佩腰门的锦衣人,柳晗烟低声问道:“书呆子,不会真是盐帮的人罢?”王厚应道:“不知道,不管它。”心里冷哼一声,径直牵着马走了上去。
“站住!”一个三十几岁的瘦高汉子喝道。王厚看去,那人就是昨晚在酒楼第一个拿刀刺向自己,然后滚下楼梯的那人,忙颤声问道:“这位爷,你是让我站住?”
瘦高汉子对王厚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看清是柳晗烟后,大叫一声:“果然是你们!看你们往哪儿跑?”
其实,柳晗烟的太阳教有个明显的标记,就是额头上绘有金色圆点,但这些天柳晗烟住在边王村,没有绘上,上路后又想到两个人不安全,也没有再画上去,否则这瘦高汉子说不定就能认出她是太阳教的,毕竟两地相距只有五百里。
王厚愣道:“这位爷,我们认识?”“嘿嘿嘿,小子你就装傻罢,敢惹我们盐帮,你是活到头了。”那人一挥手,一群人围上了上来。
其中一人问道:“祝副堂主,就是这两人?”祝副堂主喝道:“不错!将他们抓起来,带回分舵。”
“你们怎么不讲王法啊,哎哟,放开我、放开我……”王厚大呼小叫,暗地里使出“何人能缩地”,平地忽然刮起一阵狂风,那风甚是诡异,卷着地上的石子兜头盖脸地四处乱飞,直砸得祝副堂主和那些人抱头蹲在地上。
王厚大叫道:“烟儿,拉我上马,快逃快逃……”柳晗烟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见眼前突然卷起龙卷风,直刮得飞砂走石,听了书呆子的喊叫,赶紧伸手将他拉上马,两腿一用力,马儿飞快向前驰去。
“真是运气好,竟然起风了。”王厚搂着柳晗烟,柳晗烟顾不得说话,鞭子甩起,当下一路向北狂奔。
被盐帮这么一闹,路上尽管不再无事,柳晗烟也没了游玩的兴致,三日后天色很晚二人赶到了海州(今连云港)。寻了客栈住下,柳晗烟笑道:“书呆子,现在终于放心了,海州离日照只有三百里,最多三四天就能赶到家,而且这里还有熟人,离淮安也有二百六十多里,盐帮应当找不到这里……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今晚我带你去林姨的‘桃花笑’酒楼好好轻松轻松,那里可是美女如云,书呆子,你可别看丢了魂。”
王厚知道她的性子,这三天忙着赶路,倒也真难为了她,便点头笑道:“我还怕丢魂啊,我的魂早就被你收了。”柳晗烟拍了他的脸颊说:“就知道贫嘴,到时候去了就怕不是这样了。”
二人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只见王厚换了一身宽袖白衣,浓眉亮睛,神采奕奕,此时已是盛夏,他手里拿了一把竹木折扇,韧纸扇面上写着是:“荆吴相接水为乡,君去春江正渺茫。日暮征帆河处泊?天涯一望断人肠。”
王厚摇着折扇,却看柳晗烟肌肤更白,明眸红唇,红紫相间的衣裙,上窄下宽,显得苗条飘逸,娇艳动人,竟看得傻了。
柳晗烟看着他的样子,也有些不自在,问道:“书呆子,这扇面上的字是你写的吗?”王厚却是回过神来,折扇轻摇:“烟儿,你也喜欢这字?……字是我写的,但词是前人作的,吟咏的是楚王和神女相遇、的故事。”
柳晗烟啐了一口:“胡说什么,当我看不懂么,这明明写的只是离别,哪有你说的相遇……,一天到晚,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王厚哈哈一笑,二人前往“桃花笑”酒楼。
“桃花笑”酒楼位于城东,是桃花教所办。桃花教规模不大,建在海中的云台山上,离城里仅有十里,教众一千余人,却都是绝色女子,教主林媚影更是惊艳四方。桃花教在这一带方圆名气很大,但是名声很烂。
此时,酒楼灯火辉煌,门前有一个很大的场地,场地中心却见瀑布、怪石,甚是好看。二人走到门前,门前站着四个粉色衣裙,胸前绣着一瓣桃花的女子,齐齐躬身行礼,其中一人道:“这位姑娘,本楼不允许女客进入,请谅解。”
“为什么?我上次来还能进去的。”
粉衣女子道:“姑娘上次也许是有人带着,本酒楼女客一律谢绝。”柳晗烟道:“上次,就是和你们林教主一起的。”粉衣女子笑道:“姑娘莫要吓我。”
柳晗烟见她不信,急道:“我是太阳教的,还能骗你不成?”女子看了她一眼,更是掩口笑道:“姑娘说笑了,太阳教的人额头都有一块金色圆点。”柳晗烟气得一跺脚,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王厚劝道:“烟儿,不让进就不进罢,我们去别的酒楼。”柳晗烟极不情愿地被他拉走,没走出多远,却突然笑了起来:“我就不信进不去,书呆子,我去买一套男子衣衫,扮成男子进去,哼,她难道还能搜身不成?”
王厚问道:“她搜身干什么?”柳晗烟啐道:“少装模作样,快走。”
不一会,“桃花笑”酒楼门前来了两个手摇折扇的白衣公子,一人身材略高长得温文尔雅,另一人略瘦长得眉目清爽,粗声对略高的公子道:“大哥,这家不错,上次我醉了好几天才醒。”二**步进入酒楼,四个粉衣女子齐声施礼:“欢迎公子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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