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闫至阳有洞察人心的能耐,但是那玩意儿也得用心费神。对于不设防的人,想必他也一时间看不出所以然。
我们立即收拾出发,去往青杠镇。这次出门叼多了,厉家小姐派了一车保镖来。
我一看那架势,心想至于吗,这是黑社会群殴么还是干啥。
但是路上厉家的保镖告诉我们,青杠镇那边由于来了那群彝族人之后,治安乱得很。而且彝族人已经越来越多,形成了一股势力。如果我们去那群人地盘上调查,一旦有冲突,那可是要惹好几百人的“众怒”,指不定直接把人给杀了丢山里。
当地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本来镇子里的警力也不足,更何况不同民族,语言文化不通,根本没法沟通,搞不好就是民族矛盾,惹来一身麻烦。所以警察后来也都睁一眼闭一眼,不管彝族人的烂事了。
我一边听这保镖说着,一边想象青杠镇到底是个什么所在,能让警察都束手无策。
但是等到了这地方一看,却让我大为意外。
青杠镇就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镇子而已。从南到北,开车只用半小时就逛完。从东到西更不用说了,十几分钟搞定。
这也太小了。何止是小镇,简直是迷你镇。
而我们要找的那垃圾处理厂,就在青杠镇的边儿上,也就是郊外。垃圾处理厂附近就是一条不算宽的马路。这马路似乎通往一个村子。
我们一行十几个人下车,看着眼前荒凉的景色。寒冬腊月,这荒野间枯草蔓延。面前不远处是个垃圾处理厂,它后头则是一些搭建的草棚一样的东西。
除此之外,另外一座建筑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一座距离垃圾处理厂有几百米远的两层建筑。
远远看去,这两层建筑灰扑扑的,破旧的很,像是战争时期留下的医院似的,看不到有人影。
宁思也注意到那个地方,便指着那建筑问道:“你们看,那是什么,也是垃圾处理厂么?”
“不像是。”闫至阳说道:“先去处理厂看看。”
于是我们仨带着十几个身穿黑衣的大汉往垃圾处理厂门口走。
进门之后,有人迎了上来,是个个子矮瘦的中年男人。
“几位找谁?”男人问道。
“这里的老板呢?”闫至阳一贯趾高气扬的口气问道。那男人看了看我们,面有惧色,以为是黑帮千里迢迢跑到郊外来收保护费的,便连连点头说道:“老板不在,几位找他有什么事啊?”
“我听说你
们这处理厂开了十几年了。”闫至阳说道:“而且还保留着以前处理捡拾垃圾的硫酸池子。”
“对,就在后头。”男人指了指厂房后院。
我们跟着中年男人到了后院厂房那池子跟前。我皱了皱眉,见这硫酸池子很大,跟小水库似的,池壁是水泥围成,很高。
那一池子硫酸应该是处理杂质的东西。想起卢运很可能是被丢到这池子里给烧死的,我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要掉下去,轻则血肉模糊,时间长了,那就没命了。回忆起507房间的那梦境,我突然明白了剥皮男鬼的意思。
难道刘子期也被用同样的方法消灭掉了?所以阴魂才是血肉模糊的模样。
之前我跟闫至阳还猜测,他是不是被三昧真火给烧得尸骨无存。但是后来想想,警察都调查过了旅馆住的人,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人物,进出的不是旅客,就是老板娘的朋友。
这些人都是贩夫走卒,不可能有那么厉害的能耐,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凶手将刘子期从那个房间隔壁的暗门带到杂物间。也许那时候他被迷晕或者捆住在房间里,然后等晚上或者第二天,才被人从杂物间跟垃圾一起带出去。
因为监控里可以看到,每天一早都有清洁工清理各个房间的垃圾。而那个杂物房处于监控的死角,看不全面,所以,不排除这种可能。
所以这也能解释刘子期凭空消失的原因。可问题是,刘子期真的是会被丢在这个硫酸池子烧死的么?
重庆有好几个硫酸厂,垃圾处理厂,虽然说刘子期带着的那个小孩是出现在附近的彝族小孩,可也不能证明,他就死在这地方。
于是我盯着闫至阳,看他能发什么大招查出这件事。
闫至阳看了看池子,倒是很自然地抽出那孩子的画像,递给中年男人,问道:“这小孩你见过么?”
中年男人接过画像一看,脸色顿时显出一丝惊讶。
“你认识他?”闫至阳立即追问道。
“额,这个,这小孩是我们这儿捡垃圾的彝族人的孩子,叫什么曲比什么的,彝族人有自己的方言,我们也听不懂,这孩子前阵子还在附近住着呢,后来就不见人了。”中年男人说道。
“小孩丢了没人找么?”我惊讶地问道。
“找什么。”中年男人苦笑道:“你们可不知道这群彝族人,野蛮残忍得很。如果你们住这儿一阵子就明白了。他们呢好像是从四川哪的深山出来的,在我们这打工,捡垃圾,卖给我们处理厂。后
面那些棚子什么的,也就是他们搭建的住处。”
“今天我们过来的时候,倒是没见着后面有人啊。”我疑惑地说道。
中年男人说道:“这个时候,他们都是出去干活了,所谓干活,就是捡垃圾。现在在家的都是小孩儿。他们生孩子一生好几个,养不起,有的丢了也就丢了,没人去找。唉,更可怜的是,前阵子我亲眼目睹了一件惨事。”
“怎么惨了?”我好奇地问道。
“有个娃,得重病了,他们没钱治,就直接把孩子丢到货车轱辘下碾死了。孩子死了一则省了治病钱,二则还能跟那碾死孩子的货车司机讹诈一笔钱。”男人叹道。
这一耸人惊闻的话让我们仨都愣了愣。
“您这不是编故事吧,怎么听着这么——”我皱眉道。
“我这说的都是真话。我们这厂子,年关了,大部分人都回家了。不过我们老板在,等下午他来了,你们可以问问,我绝对没撒谎。”男人说道。
这人的话让我们仨都沉默了。闫至阳便问关于这个叫曲比的小孩的事情。中年男人说,这边来打工的彝族人不只是忍心杀小孩,甚至一些生病不能动弹的老人,都会被他们悄悄抬到这边的硫酸池子旁,扔进硫酸池子里,看着老人被活活烧死,然后跟工厂的人说,这是不小心掉进去的,要求工厂赔偿。
一开始垃圾处理厂的老板不乐意,这压根就是睁眼说瞎话。这生病的都动不了了,还能自己溜达到硫酸池子边儿,不小心再掉下去么。你当这老头儿是来水池边儿观鱼么。
但是不给钱,彝族人就闹事,上百号人抄家伙来闹事。老板报警,警察来了,结果也被这群人给堵回去了。
警察也管不了,老板也只好赔钱了事,所幸他们要的也不多。
得钱了之后,这伙人便买了酒肉,在后山那边燃篝火,围着篝火跳舞庆祝,全然不觉得做这种惨绝人寰泯灭人性的事情有什么良心不安。这种事情在前几年频繁发生,这几年才稍微好些,但是也偶尔出现讹钱的情况。
“既然是一群麻烦货,为什么你们老板还继续跟他们做生意,收他们的东西?”闫至阳说道:“这厂子可开了十几年了,难道还没点资金换个地方,或者做点别的?现在垃圾处理厂基本属国有了,承包给私人的固然也有,但是不多了吧。”
中年男人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你们几位看来不是一般人,但是我劝你们,别惹后山那群彝族人,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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