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有一句骂人最狠的话:“男盗女娼”。似乎窃盗、娼激,最为卑贱,几乎不齿于人类了。这些人都是社会阶层的最底层,朝不保昔。
作为社会地位最卑微的激女,出污泥不染,历风霜不枯,而不再仅仅是床榻上的一块性感的肉块,是激院门内高挂的一块鲜艳的花牌,供别人春风一度。从红颜祸水到巾帼英雄的过渡和跨越,并不是所有青楼女子都能完成的。只有如李师师、小凤仙和赛金花少数人,才能够创造出那样的传奇。
怡春虽然不是什么巾帼英雄,但她也有爱,也有恨,也有发自本能的爱国心。就象她日后曾对黄历所说:“我虽然是个激女,却究竟是中国人,也恨日本人遇着可以帮助中国或者中国人的地方,自然要出力相助。”
乱世战争,却能让一名卑贱的激女袒露出高尚的情怀,岂不要羞死那些饱读诗书,道貌岸然的汉奸、卖国贼。他们的情操竟然比不上一名激女,他们的恶行比最下流的激女还要卑鄙无耻。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黄历淡淡地笑着,有些嘲讽地说道:“怡春姑娘明知道是在地狱,倒也安之若素,令人钦佩。”
怡春脸色一冷,皱着眉头说道:“先生此话何意,是在说我自甘下流,不知廉耻吗你可知道想跳出这个火坑有多难吗”
除了鸨母狠毒,老板凶恶,难以脱身外,从良或许是当时很多激女的出路之一。跟什么人从良这却是每一个激女苦恼的问题。想找个年貌相当知心如意的“郎君”,恐怕是不可能的。因为年轻的男子,没有足够的财力从激院将她赎出来,即使他有这样的力量,他的家庭也不会允许。
因此,激女从良多半是嫁给比她大几十岁的官僚政客、买办经理做第xx房的姨太太,由大家的玩物变成个人的玩物。由于在激院里过惯了阴逸享受的生活,一旦有钱有势,可供自己挥霍,就更**起来,很多人乱搞男女关系,结果往往被丈夫抛弃或送与同僚或再次卖与红尘。有些红激女,手里有了钱,就有人图她的钱,把她娶过去,结果把钱骗光,就随意遗弃了。还有一些流氓,专门骗娶那些“自家身体”的激女,骗到手,转卖到天涯海角,永远不能翻身。
也有很多激女并不做什么从良的打算,自己年纪大了,就买两个女孩子,养大了,让孩子们做生意,自己为鸨母,继续吃这一碗激院的饭。而更多的激女,被**摧残,折磨死了;或者不愿忍辱偷生,过这的生活,抑郁死了;也有在这种**阴逸生活中,得了各种性病,无力医治,烂死了。
“困难是有,但不去抗争,那就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黄历听完怡春的讲述,沉吟着说道:“我认为,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不要命的,一种是认命的。人要是不要命,连鬼都害怕。”
怡春陷入了沉思,这个客人虽然想当汉奸,但说话倒是很有意思,而且说的也很道理。说书的不也有: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句话嘛。
“怡春姑娘,上次听你唱曲儿,有意犹未尽之感,不知今日可否再展歌喉啊就是那种江南的乐曲,听起来很舒服。”黄历转弯抹角打听了半天,也不得要领,这曲旭东虽然也来莳花馆寻欢,但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在这里守株待兔,时间又不允许。随便呆上一会儿,就先走吧,杀曲旭东的事情再想别的法子。
怡春点了点头,起身拿出琵琶,悠扬的乐声响起,江南气息的吴侬软语从口中吐出
外面一阵嘈杂,紧接着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瘦长脸的汉子带着两个手下闯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惶急的老鸨。
瘦长脸的汉子进得屋中,瞥了眼黄历和怡春,冷哼了一声,说道:“怡春姑娘好兴致呀,木村先生你不见,说是有病,可陪起小白脸来,这嗓子可亮得很哪”
黄历皱起了眉,冷冷地望着这个家伙,觉得有些面熟。
“曲局长,曲局长,您是误会了。”老鸨陪着笑脸上前说道:“怡春哪敢不见木村先生呀,是木村先生有急事,被人给叫走了。正好,来了客人,就这么您多体谅,我们开门做生意,也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曲局长黄历再次盯着瘦长脸,仔细打量,果然与杜百升的描述很相象,由于没有照片,所以,刚才只是觉得眼熟。
“少给我打花腔。”曲旭东一瞪眼睛,骂道:“爷给你的钱呢,怡春不许再接客,你他x的说话是放屁呀”
“妈妈,把曲局长的钱还他,我虽然下溅,那几个钱还买不走我的身子。”怡春冷笑道。
“吆嗬,怡春姑娘这脾气见长啊”曲旭东皮笑肉不笑地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咬了一口,说道:“嫌钱少,这好说。你的身子金贵,是论斤卖呢,还是论两啊,爷掏得起。只要你答应陪木村先生”
“日本人,我是绝计不会陪的。”怡春坚决地摇头,“一个不想活的人,你们也没办法吧”
“不想活呵呵,是不识抬举吧”曲旭东的脸阴沉下来,威胁道:“带你去监狱看看,你就知道,想死也是件很奢侈的事情。木村先生看上你,那是你的造化,别给脸不要脸,比你好看的子有的是,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千人骑万人压,装什么清雅高洁。”
“那个,请问”黄历稍稍向前探了探身子,似笑非笑地说道:“请问木村先生是尊驾的什么人,是你爹吗”
“嗨,你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滚”曲旭东光顾着和怡春斗嘴,倒是忽略了黄历,此时黄历一插嘴,他便又将怒火转移了目标,指着黄历的鼻子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信不信我把你抓进宪兵队,扒你三层皮。”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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