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往往能有决心,而在执行的时候却下不去手因为她们的心不够狠,但现在眼前的敌人却比毒蛇猛兽还狠毒着多少倍,心不够狠便永远成不了事
表面上看,程盈秋还是程盈秋,但她的心已经在向无情和冷酷转变,刚刚在商集镇,她便亲手杀了两名伪军军官,因为一个妇女因为不堪受辱而悬梁自尽。这是黄历着意改造的结果,但此时,他却并不十分开心。
如果是和平年代,黄历自然希望自己有一个温柔贤淑,又会偶尔撒娇耍蛮的女人。但现在的环境下,她不仅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战士,手沾着血腥,既是无奈,又是她的责任。
黄历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沉默着向前走的程盈秋,战争改变了很多人,程盈秋的胳膊、腿由于训练和奔波而变得健壮,化装使她看上去也不象女人,展现女人魅力的丰满的胸脯被布带紧紧束住,一想到此,黄历便不由得感到心痛。
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程盈秋回头看着黄历,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白牙,脸上的小酒窝也显现而出,黄历心中一暖,快走两步,和自己的女人走个并肩,柔声细语地聊了起来。
…………………
距离流花沟有二十多里路程的一个小村子,突然腾起了黑烟。
“畜生,别跑”
“这儿,在这儿”
“打死你们”
这是披着人皮的恶魔的嚎叫,其中还夹杂着百姓们悲痛的喊声,幼儿尖锐的哭叫声,象剜肠割肚似的。
日本鬼子的到来,打破了小村的宁静。穿着草黄色军服,发红的上百只眼睛象饥饿的野兽,闪着令人恐惧的光,在狭窄的村子小道上和稻草葺的屋顶下到处蠢动着。啪,啪打碎了门板;咔嚓毁坏了家具……
不知是为了看守村子而留下来,还是不想作年轻人的累赘,二十多上脸上失去血色的老弱百姓被日本鬼子抓住了,驱赶到打谷场,雪亮的刺刀在他们胸前一闪一闪发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你们,快交待,什么人袭击了皇军车队,要是不说就打死。”鬼子小队长土井提着军刀嚎叫道。这个家伙凶狠残忍,特别喜欢砍脑袋,有个外号叫“砍头土井”。
“皇军军车遭到了袭击,就是在这附近的公路上,你们快说是谁干的,说出来就饶了你们,否则皇军就要杀人了。”一个翻译挥舞着手枪,冲着老百姓一通喊叫。
没有人说话,百姓们互相对望的脸上,露出了为难和害怕的神色。在紧张得喘不出气来的沉默当中,慢慢蹭出一个象是患病刚好的男人,伸着骨节突出的漆黑双手诉说道:“太君,我们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什么也不知道呀”
“不知道?让你好好知道”土井瞪着眼睛向旁边的鬼子抬了抬下巴。
立刻,一个端着刺刀的鬼子向男人猛扑过去。几个老百姓试图用身体阻挡,嘴里不停的喊道:“他的有病,他的有病。”
“滚开,滚开“日本兵挥舞着刺刀,用军靴狠踢了过去,有几个人痛叫着,鬼子终于抓住了那个男人,把他拉到土井面前,推倒在地。
“哼支那猪,害怕了吧”土井嘲笑着,刀光一闪,军刀离开了刀鞘。
那个中国男人的脸刷的变得煞白。
“坦白吧,说了就饶你,怎么样?”土井通过翻译逼问道。
“我们都是种地的农民,实在是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在威胁面前这个男人竟然还能够非常平静的说道。
“该死的支那猪,砍了你”土井怒吼着,朝男人的脸上猛踢,军靴底上的铁钉扎进了男人的脸,鲜血染红了那张变形的面孔。
一个鬼子兵迅速把水壶里的水倒在土井伸过来的军刀背上,然后回过身,逼近痛苦挣扎的男,抓住男人的头发,猛力把他的脖颈抻了出来。因为生病,男人已经不能用动作来反抗,但他费力的抬头,将仇恨的目光射向鬼子,让他们感受到一股不屈的精神压力。
嘈杂的人群嘶声喊叫着:“他是老实的农民,什么也不知道,饶命啊”很多人脸上泪水模糊,在地上磕着头,哀求着。
“不想死就老实坦白。”土井将军刀放在男人头上,尖声大喊道:“不愿意就立刻杀掉他。”
“听见了没有,赶紧说出来,要不就砍头啦”没有心肝的翻译在狐假虎威的大叫着。
“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都是种地的,他也是不知道。”村民们激愤的喊道,希望能感动这伙狼心狗肺的禽兽。
军刀劈了下去,发出疹人的声音,男人的头向前飞了出去,没有头颅的身躯“哗”的喷出血来,往前一倒,扑在地上不动了。
“啊”村民们发出了悲痛的声音,很多人敲打着地面,乱抓着胸膛,紧握着拳头,失声痛哭。母亲们把孩子紧紧抱在干瘪的怀里,在怨恨的脸下,婴儿小而圆的手抽动着。
“坦白,坦白,要不就杀掉”土井咆哮着乱蹦乱叫,又指着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叫道:“把那个家伙拉过来。”
作为日本兽军的军官,为了提高威信,必须会“高明的砍头”,这是野战军队公认的。然而,刚才的砍杀,用力太大,一直砍到了地面上,当着部下的面,这还不能成为只留下脖子皮的“模范的砍头”。这对平素自封为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典型,隐没在凡人之中的土井来说,自然是难以忍受的耻辱。
“我们是农民,对什么也不知道的人,你们要怎么样?”老人的眼睛愤怒的哆嗦着,淳朴的村民们以为,如果是老百姓就没关系了,仅仅是这样一点点的愿望。而对于毫无人性的日本鬼子来说,军队对谁都一样,毫不留情的杀戮就是正义,就是荣誉。
“喂,坦白吧,怎么样?”土井用军刀刀背轻轻敲打着老人的脖子。
老人的喉头筋肉抽动着,知道不可幸免,反倒迸出与年轻人一样强有力的叫声:“一句话也不要说了,要杀就杀。”
土井脸上青筋暴露,把军刀放在老人的脖颈上,又高高举起,喊叫道:“好,好胆量。”
血坑中没有头的两具尸体,仍旧好象使劲的握着拳头,鲜红的血,被*燥的土地迅速的吸收进去。
原本悲哀的注视着同胞尸体的百姓,一个、两个、三个……都用仇恨的眼睛逼视着日本鬼子。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用力紧闭的嘴,由于愤怒而痉挛的抽动着。人群靠得更紧,这种无声的沉默让人感到一种被束缚的压力。
…………………
“鬼子放火烧房子了——”村子附近的山坡上,几个年轻后生透过草丛望着村子里冒出的浓烟,悲愤不已。
嘿,林保根恨恨地扯下一把野草,又用力摔在地上,抓起身旁的土铳,便要冲出去。
“别去。”两个小伙子用力抓住了他,挣扎撕扯当中,三人都摔倒在地,滚得一身灰土枝叶。
“放开我,我和鬼子拼了。”林保根嘴里叫着,手刨脚蹬。
“拼有什么用,不长脑子的家伙。放开他,叫他去。”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过来,消瘦的中等个子,宽宽的肩膀稍有点向前塌,这不是衰弱的表示,而是从小的苦难生活,过重的劳动留下的纪念。这并无损于他的形象,相反,倒表示出无论有多大困难痛苦,他都有力量克服和忍受。他那瘦长的脸上,有一双精明的眼睛。眉宇之间,仿佛是生来就有一道上下的皱纹,里面象藏着深深的秘密似的。
这个汉子叫林大猷,早年闯过关东,听说还当过胡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所以在村子里很有威望。他这一喊,两个后生便把林保根给放开了,林保根看见林大猷那深沉威严的目光,象个泄了气的皮球,将脸扭到一旁,不言语了。
“林大叔,您不是到镇上买药去了吗?啥时候回来的?”旁边一个后生为了打破这难堪的顶牛局面,故意岔开了话题。
“嗯,我是去买药了,可也碰见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林大猷抬头望了望村子里的黑烟,叹了口气,低沉地说道:“商集镇的何家被人给灭了,何耀祖和他儿子的人头挂在镇中心,黄狗子也完蛋了,当官儿的都被毙了。”
“谁干的?”一个后生瞪大了眼睛问道,旁边的人也都投过来惊讶的目光。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马。”林大猷抿了抿嘴角,微皱着眉头说道:“胆子真大,竟然装成了鬼子,可把那些黄狗子唬得够呛。听说何耀祖那个老王八蛋屁颠屁颠地把他们迎进家里,可倒好,没拍上马屁,倒把脑袋混没了。”
哇,哈,围着的人发出一阵惊叹,正在这时,一个后生突然指着村子说道:“看哪,鬼子走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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