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像商人的商人
正在开封府尹和师爷为了这件案子头疼不已的时候,黑衣察子已经把情报送到了钱贵的桌子上面。
“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就算是钱贵也未免有些惊讶,毕竟七八岁的孩子潜入府中杀人,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但是最关键的是,西门庆被牵扯进去了。
也不知道梁府是为何,竟然如此肯定西门庆和那孩子有莫大的关联。
“监视梁府的人手不多。”那黑衣察子有些遗憾的说道:“毕竟主要监控的是神霄派,梁府那边平时也就一两个弟兄盯着,确实曾经见过这孩子...但也只当做寻常乞丐而已。”
钱贵摇摇头道:“这事情怪不上你们,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把这件事情赶紧通知道西门大人那里,把我们手里的消息完完整整的告诉他,我相信西门大人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那个梁乐本来就和他有矛盾,想来是要闹出很大的动静来...你告诉西门大人,我这里要人有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是!”那黑衣察子神情一凛。
西门庆此刻并不在家里,自从办了婚事之后,实实在在的在家里逍遥了几天,和潘金莲、雪儿好似麻花般的搅在一起,时刻不分离,搞得花月容意见很大。
今天早上西门庆路过后院,却听得有马匹嘶鸣之声,见书童儿牵了那匹高头大马在后院溜着,这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情。
“真是沉迷于温柔乡,险些忘了此事!”西门庆亲口许诺了办完婚事就将此马送回给那张玉,没想到居然忘个精光。
这张玉也是神秘的可以,不但豪爽的借了马匹给西门庆用,而且还托人送来个礼盒,里面居然是一串上好的合浦南珠项链。
这一串项链上面的南珠个头虽然不算大,但胜在个个滚圆、大小相若,在北宋实在是可以算得上“走盘珠”了;当然若是放在后世人工养殖,便不算值钱。
但这颗颗南珠都是合浦蛋民从海底捕捞出来,往往使用性命换来的,能凑到这么多一样的也不容易,其珍贵可见一斑。
当时看了礼盒西门庆和神算子蒋敬都惊讶不已,但忙起来就将这事情忘在了脑后;现在回想起来,西门庆越发的觉得这张玉背景不简单,并非是寻常商人。
西门庆想了想叫了武松一起,叫了两个小厮,架起大车,拉了两大坛子景阳春,那大黑马在车旁边拴着,先来旧酸枣门寻鲁智深。
待到那大相国寺菜园子,西门庆和武松让小厮在院外看车,二人进来时,鲁智深正在园子里摆开架势,教那些泼皮破落户些拳脚功夫。
“师兄倒是有心。”武松见那些泼皮破落户学的还挺用心,欣喜道:“想必是为了皇城司考核的事情吧。”
鲁智深回过头来见是西门庆和武松来了,急忙应上来:“唉,这些鸟人还算用心,不用心的早就熬不住走了...不过这拳打得...你看看,歪七扭八,松松垮垮,哪儿像样啊!”
“好歹是新学的,多给他们点机会罢。”西门庆笑着把要去拜会张玉,顺便换马的事情说了。
鲁智深点头道:“那兄弟也算是个直爽人,一面之缘就肯把这么好的马借给洒家,若是在江湖上也算是条好汉!”
“你们等着,等洒家换身衣服再去,教这帮鸟人,洒家倒出了身汗!”
西门庆和武松见鲁智深一颗光头满脑子汗的形象,都笑将起来;鲁智深不也避嫌,去井里打了两桶凉水上来,脱得赤条条的把身上擦过了,这才换上一身僧衣,交代一声便随着西门庆和武松出来。
“洒家出去有事,你们都好好练着,若有偷懒的,洒家一禅杖打折了腿!”
那些泼皮破落户一是听说有进皇城司的机会,二是实在害怕鲁智深,一个个拍着马屁把鲁智深好好的送到园子外面。
“师兄怎么还穿着僧衣,莫非贪图沙门,不舍得还俗?”西门庆上了马车,见鲁智深还是和尚打扮,便随口问道。
鲁智深摸着光头道:“前两日其实已经和那智清方丈说了,要交还度牒,谁料想那秃驴推三阻四的,非得说洒家是在五台山出的家,就算是要还俗也要去五台山文殊院智真长老那里才行。”
“听说智真长老活佛一般的人物,若有机会时必然要去拜会一二。”西门庆想了想道:“反正大相国寺也管不了你,还不还俗的也就那么回事,等有空我和你一起去那五台山拜拜活佛,讨个前程。”
“大官人这话说得是那么回事。”鲁智深叹道:“当初在文殊院的时候,全寺僧人都对洒家不好,只有长老对洒家另眼看待。”
西门庆听了这话肚里发笑,你把人家半山亭子、山门金刚全都打坏了,除了智真长老能忍得,剩下谁能对你好?
武松听了也道:“既如此,武松到时也去活佛那里问个前程。”
三人说了一路话,便到了五丈河边,画童儿马鞭一指道:“老爷你看那边有马群在河边饮水,莫不是那张老爷的?”
西门庆等人听了跳下大车,徒步上前面看时,果然有一群约莫二三十匹骏马在河边喝水,旁边有两个骑马的。
“大官人看这些个马匹个个神骏,十有八九是了。”鲁智深也指指点点,对西门庆和武松说道。
西门庆站住了脚,远远看着,和武松评头论足一番;那两个骑马的想必是见这边有人来,飞出一骑往这边而来。
武松看得分明,可不就是当然豪爽借马的张玉?当时一付商人模样,但此时却换过了劲装,在马上自是神采飞扬。
“此人虽为商人,居然有如此好骑术!”
西门庆心里微微惊讶,那张玉已经来到近前,滚鞍下马行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人!见过西门大人,见过武大人!”
西门庆还未曾说话,旁边鲁智深便是一阵大笑:“你这汉子眼中只有大人,便忘记了洒家不成?”
那张玉打量两眼,已然认出鲁智深便是当初用马的,不无惊讶道:“那日未曾认出,原来是为大师,罪过罪过!”
说着张玉深深一礼,鲁智深急忙扶起道:“何须多礼!那日洒家换过便服,你自然不知道。”
西门庆便替鲁智深介绍:“当日急了些,未曾介绍,这位师兄姓鲁,法号上智下深...”
“原来是鼎鼎有名的花和尚!”张玉一脸掩饰不住的惊喜:“没想到张玉有如此福气,居然有缘见到大师!”
鲁智深客气两句,西门庆便吩咐画童儿解了那大黑马送过来道:“今日一则是送还马匹,二则有些事情要和你商议,两坛美酒送上,不成敬意!”
“大人吹雪楼最近好不红火!”张玉道:“那边有马圈旁边有临时搭建的帐篷,还请到那厢叙话!”
待走到马圈那边,里面又有一百多匹骏马,一侧果然有两三个偌大的帐篷,让西门庆不由想起随梁山攻打曾头市时的短暂军营生活,张玉把三人让进帐篷坐下,便叫下人奉上茶来:“这里条件简陋,只有些粗茶,怠慢三位了!”
“你只是太客气了,今天这里没有什么大人,你我年纪相仿,可以互称兄弟!”西门庆呵呵笑道:“你再大人来大人去的,便没法说话了。”
张玉微微一愣,转眼笑道:“大官人如此说法,兄弟厚颜了。”
“这才对。”鲁智深端起茶了喝了一口,笑道:“要不然话都没法说了。”
西门庆也端起来喝了一口,想了想问道:“我见兄弟这里好马众多,就是在汴梁城也少见如此骏马,莫非都是从北地贩来?商人本来就是倒买倒卖,但兄弟千里迢迢的运马过来不易,莫怪我多嘴,能有多少利润?”
“确实如此,这些骏马贩来一是找机会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二是禁军里的马队。”张玉不慌不忙回道:“这两处说实话都不会太在乎价钱。这马从北地买来不过二三十贯到六七十贯不等,哥哥不如猜猜,卖给别人要多少钱?”
鲁智**嘴道:“至少要一百贯罢?要不然只怕兄弟要吃亏。”
张玉笑着摇摇头,伸出三个手指道:“卖给禁军至少要是这个数,至于达官贵人,那就是看人出价了,说不定上千贯也是有的。”
张玉三个手指头,自然代表这三百贯,这个价钱让西门庆也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禁军里的马队至少是个几万,这买马养马的费用可不得是个天文数字了。
就算是梁山那些吹血亲兵队,拿五百人来说,便至少需要十多万贯!
西门庆没有料到,在北宋买好马,居然要这等价钱。
“兄弟,你这些马都给我。”西门庆咬牙问道:“不知道能不能算便宜点?”
张玉听这话猛然睁大了眼睛,站起身道:“若是哥哥答应我一件事,莫说这一百多匹马,便是更多兄弟也免费奉送!”
“此话怎讲?”西门庆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张玉的举动也太不像是一个商人了!
更让西门庆等人没想到的是,张玉走了两步,转回身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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