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拳头可从来不会象女人身上招呼,顶多我一走了之,让你自己内疚罢了。”李筱阳对她刚才说的事情可是很不屑。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只要你不动手就好,其实说实话吧,如果你真不原谅我,我还真打算让你打两下消消所呢,这回真好,免了。”
“打两下消气,倒也不是不可考虑。”李筱阳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
“啊,筱阳啊,你不知道我多希望自己有个妹妹,你想不想做我的妹妹?”楚狸突然高声地道,好像没听到她刚才说什么。
“你有多想有个妹妹?”李筱阳上了当,斜着眼看她。
“超级想。”
“有个妹妹有什么好。”李筱阳想起了自己失去的家人,对妹妹这个名称都陌生了,她不得不承认,那是自己内心深处最不想碰触的地方,而她也不明白,自己一直不想提及的事情,为何同楚狸一见面就全说了:说起了多年前的那场战争,说起了那场战争中失去的亲人。
也许楚狸就有这个本事,让人看到她就很放松,很信任,情不自禁地想去亲近。
楚狸不知道她百转千回地心思,很开心地道:“你想啊,有个漂亮的妹妹是件多么伟大的事情,本身就是够让人骄傲的了,再有个会功夫当过大王的妹妹,说出去够拉风,哪个敢惹我?啊,试试,我妹妹是老大。”楚狸很拽地边说边学小混混那样子吊儿郎当地走路。
李筱阳被她的样子逗得乐不可支,然后回过味来:“什么叫拉风?”
楚狸拍了拍脑袋:“就是很帅的意思啦,你不用知道什么叫拉风,你知道以后有个姐姐好处多多,这点就足够了,有个姐姐绝对是个好事情,等到了边境,替咱爹妈报仇,也算上我一份,好不好?虽然我没有功夫,但我脑子不笨,说不上会想到什么法子呢,到时候万一要是帮忙,那多好,也了了你一件心事,我良心也安了。”
李筱阳愣了,眸子亮晶晶地:“你说什么?你说……咱爹妈?”
楚狸认真地点头:“是啊,咱爹妈,你是我妹妹嘛!”
李筱阳吸了吸鼻子,突然转过身去,留给楚狸一个背影,肩膀僵直着,半晌动也未动。
楚狸知道自己的话触到了她的伤心事,或者她是在感动,这样的气氛让她自己也很感动,她轻声地道:“所以,你别生气了,也别怪我骗你,你想啊,幸亏我不是男人,有个好姐妹,比找个男人好多了,男人不可靠,尤其象我这样风流倜傥的男人,我又这么招人喜欢,那万一有许多人惦记着呢,你一天得多操心啊,是不是?”
“好啦。”李筱阳转过身来,笑着道,“真受不了你,别臭美了,我不怪你了,这样行不行?你怎么能这么肉麻,我就没听过这么夸自己的人,奇怪,你自己这么说,脸
竟然一点都不戏。还有,当初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唠叨呢,若是早发现,怕是也早知道你是个女人啦,哪个男人能有这么鸹噪?”
“这倒是。”楚狸自己承认了。
李筱阳被她的样子又逗得绷不住笑了。边笑边拍了她脸蛋两下:“姐姐,你怎么生的这么美。”
楚狸看着她笑,也陪着笑:“还是妹妹美些。”
一时间屋子里的笑声传出了帐篷,她们两个却不知道,此刻帐篷外面的俊美男子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嘴角上扯,也会心地笑了。
他自然是赫连煜,本来是来找楚狸的,没想到还听到了这番怕是想都想不到的对话,听起来真是太有趣了,他边听边笑,没想到两个人就这样成了姐妹了,也是好事一件,通过这件事他更相信楚狸很神奇,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
边想边往回走,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门口的守卫士兵不知道将军今天怎么了?平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哪里去了?今天怎么这么开心?脸上一直带着笑的将军,他们可是很少见,或者说几乎没有见过,看着赫连煜的背影,兵士面面相觑,不过也跟着挑着眉毛,笑了笑。
将军开心毕竟不是一件坏事情。
屋子里的楚狸和李筱阳因为经历了刚才的一番对话,一时间又认了姐妹,从坏事变成了喜事,对两个人来说,好像有无数的话要说。
楚狸将倒在地上的屏风扶起,嘴里还纳闷道:“刚才我们闹得这么大动静,怎么没人进来瞧一眼?”
李筱阳闻言推开房门看了看,发现那些兵士都退到了一边,在看着某个方向,议论什么事情,她极目望去,只看见一个挺拔飘逸的背影,看起来眼熟,难道是将军?
他们瞧他做什么?李筱阳纳闷地空当儿,自己被那些兵士给发现了,看着她道:“李卒长?你什么时候进去的?我们怎么没看见?”
李筱阳咳了一声道:“楚狸找我有事,你们忙你们的。”说完就缩回屋子里去了。
因为刚才将军吩咐了,不许离那帐篷太近,所以他们也不敢太近前,刚才纳闷完了将军稀有的笑容,这会开始纳闷这个李姑娘什么时候进的帐篷里去的,难道她和楚兄弟也有什么秘密不成?
或者他们之间那什么?
这些兵士又有了议论的话题。
李筱阳进了屋捂着嘴笑。
楚狸将屏风扶好后,又麻利地化好了妆,仍是男人形象,没想到李筱阳看到她这个模样,有片刻地失神:“这里没有外人,你还弄这副样子做什么?还想再骗小姑娘不成?”
“哪里?我只是习惯了,现在这副样子我看着比较舒服。”楚狸没有开玩笑,以前的玖兰萱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上了,她现在这个样子,给了她心理暗示,让
她舒服了不少,偶尔也忘记了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
往事不堪回首。
楚狸常常这样想。
李筱阳见她的样子,那样伤感,倒是从未见过的表情,不禁一愣,想了想,开口没有问她,却自顾自地道:“姐姐,想不想知道我家乡的事情?”
楚狸回过神,眼神亮了亮:“好啊,只要你说的,我都爱听,而且我也特想听,那里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也想知道你小时候的事情,你一定很调皮。”
李筱阳摇了摇头:“小时候的我可是很乖呢,记忆里,家乡的春天总来得很晚,怎么盼也盼不到,但就是一夜之间,所有的花都开了,春天一下子就跳到了你眼前,吓你一跳!”
楚狸见她说得有趣,身体往前凑了凑:“快说呀,听起来真美。”
“是呀,很美呢。”李筱阳眼里闪着亮光,“春天来之后,家里就开始耕作了,那时候我们就跟随大人们一起到地里去,捉蝴蝶呀,有时候还能遇到狼,不过不用怕的,那狼是怕人的,满地里都是人,它们不敢怎么样,只能远远地看着,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楚狸听着她的话,眼里起了向往。
李筱阳见状又接着道:“到了夏天,有一条小河从村子里经过,河水刚刚到我们肚皮,里面全是鱼啊,用肚兜都能兜上来……冬天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会三三两两去打猎,留下家中的女子和孩子都天天在村头盼着,有时候他们能猎到熊,熊皮熟好了,会献给族长,族长有时候就赏给有贡献的人,至于虎皮,是要献给官家的,自己不能私藏。我记得我家里还有一块熊皮呢,铺在大檀木椅上,爷爷总是喜欢坐在上面抽水烟,然后看着我和哥哥们乱跳乱跑,偶尔爷爷不在,我和哥哥也会跳上去,那上面的毛又柔又软,暖和极了,现在想起来,还能回忆起当初的感觉……”
“真是羡慕你呀。”楚狸神往地道。
李筱阳扯了一丝苦笑:“所有的美梦都会有醒的时候,我还记得那年我六岁,所有的美好全都停止了,北冥军队来犯境,我们曾寄希望于赤炎的大军能将他们逐出去,为此我们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积极的准备着,大军过来时,我们将最好的粮食,最美的酒都献给了他们,甚至我们偷偷制造兵器,送给他们,只希望我们能够胜利,然而,让我们失望的是,粮食和美酒他们都收下了,仗却越打越不顺利,节节败退,那样当官的只知道收刮民财,那些当兵的也不再卖命,也跟着开始欺负百姓,所到之处,遍地狼藉,我的族人们也伤心了,开始想着逃离这里,不再傻傻地寄希望在赤炎军队身上……”
开始讲到伤心处,李筱阳似乎没有了回忆的勇气,她沉默着,楚狸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去给你烤吃叫花鸡吃。”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