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不给面子
就在那血色刀光犹如狂暴海浪涌来之时,人群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因为一直坚若磐石的顾春风动了!
剑罡形成的青色磨石跟随着他向右侧飞去,堪堪擦着那最狂暴的刀光而过,坚若磐石的游丝剑罡被摧毁了半边,接着带出了一片片衣衫的碎絮。
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巨大的声响,这最狂暴的一刀过后,整个练剑台被斩落了半边!
此刻顾春风就站在这斩断练剑台的边缘喘着粗气,身上多出了数道裂口,鲜血淋漓。
可是他依然站着,这就证明他赢了。
从一开始就动用“游丝剑意”与对方的“斩血海”相对抗,再到后面的突然移动,这全部都在顾春风的算计中。
因为人总是有惯性的,顾春风从头到尾几乎都在硬扛,就会给柳烈风一种对方会永远硬抗下去的错觉,所以才导致柳烈风将最强的一刀直接挥出。
本来已是强弩之末的顾春风一直等着的就是这个时刻,然后他又极其艰难地把握住了机会。
所以他赢了!
柳烈风站在那里,全身涌动的气血渐渐归于平静,而他的神情从始至终都很淡然,就像一座孤傲的高峰,只能让人仰止。
四周很安静,就连每个人的呼吸都很轻。
“我输了。”柳烈风说完这句话,围观的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霸刀门的门主、当世最年轻的搬山境,输给了白崖剑宗的顾春风,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让人兴奋的大事。
见识过了这场极其凶险的战斗,在场的修行者都觉得太赚了。
以神念境对抗搬山境的战斗,不是谁都有机会亲眼见证的。
那直接断掉的山崖,地面那些细密的沟壑,无不证明这场只有三招的交锋有多么激烈。
柳烈风再次坐上了那辆马车,高大的骏马开始嘶鸣,然后艰难地拉着这辆马车前行。
鼎沸的人声渐渐安静,因为马车压过路面的声音实在太过惊人。
坐在车厢里的柳烈风,虽然承认输了,但他还是不服气,那些被车辙压成碎末的石板都是证明。
这个时候,唐衣扶着顾春风,心疼地检查他的伤势。
顾春风身上有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看起来很是恐怖。但有楚雨辰在,灵丹妙药自然不少,很快就稳定住了伤势。
看着马车压过路面的场景,顾春风感到有些愤怒,心道:“好一个不肯吃亏半点,老子今天就要你的鸡眼心受些伤害。”
只听见一声清亮的口哨声响起,一匹银亮的白马不知何时便从小溪另一端冲了过来。
它的速度很快,犹若闪电,连空气都被它带出了数道乱流。
然后便是嘭的两声闷响,那两只拉车的神骏马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这匹如风般钻出的白马踢飞了出去。
这匹白马自然就是在荒原上千里救主的“小马王”,霸刀门的马匹虽然神骏,可是和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那两匹骏马高大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两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坠落在地,炸起了一地烟尘。
它们躺在地上痛苦的哀鸣着,眼里满是恐惧。
白马吐了一口大气,犹如虎啸山林,吓得围观的人都是一惊。
然后它便洋洋得意的跑到了顾春风身前,开始翻吐嘴皮,示意讨好。
看见这一幕,顾春风笑着道:“干得漂亮!不然有人还真以为自己是拆迁队大队长了。”
马车失去了拉车的马,自然只能停在了那里,柳烈风无奈下了车厢,然后便站在了那里。
秋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
不肯吃亏半点的霸刀门,今天好像吃了不止半点的亏。
这个时候,墨十八径直走到了马车边,当着柳烈风的面,手一扬,直接单手将那几百斤重的车厢掀飞了出去。
飞起的车厢抛起了一个极高的弧线,然后坠入了山崖,过了良久才传来了落地炸裂的声响。
墨十八看着柳烈风,眼里满是怒意,道:“欺负老子墨十八的兄弟,管你是搬山境,还是狗刀门,虽远必诛!”
听见这句话,整个人群里的修行者变得既紧张又兴奋,仿佛胸口有一团火被点燃了。
这就是义气,这就是情谊。
如果每个宗门的人都像墨十八这么重义气,敢对着比自己强很多的对手发飙,那这个宗门无疑就是很恐怖的存在。
狮子都有可能被群狼咬死,更何况人。
墨十八之所以这么冲动,缘于他早就看不惯对方明知自己有错,还偏偏护短的行为。再加上对方仗着一身搬山境的修为,让顾春风身受重伤不说,输了还不服气,用马车压地。
对于这种输不起的行为,他最是看不起。
四周又变得极其安静,只剩下了轻微的山风声响和人们极力压抑的呼吸声响。
从踢马再到摔车,白崖剑宗这几个人仿佛根本没有给柳烈风这个最年轻的搬山境丝毫面子。
而柳烈风呢?他能忍?
这个时候,柳烈风突然动了,但并不是拔刀,而是向山下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道:“白崖剑宗,真他娘的了不起!我柳烈风算是服了。”
这个号称“吃亏半点,以命相搏”的最年轻搬山境宗师,今日终究还是吃了亏,但并没有搏命。
柳烈风走出了山门,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道:“老子刚入搬山境,三刀过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气血,压碎了你几块石板,你就踢我马,掀我车,他娘的是不是太小气了些?这山门、石头、石板,五日内赔给你们!”
说完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地上的脚印由深变浅,渐渐消失不见。
看见这一幕,墨十八惊讶得长大了嘴巴,对着顾春风等人道:“难道是我冤枉了他?他不是输得不服气啊?”
顾春风、唐衣和楚雨辰三人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墨十八喷出一口老血,道:“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
顾春风捂着疼痛的伤口,笑着道:“因为如果他不说,我也没看出来,不然我怎么会叫小白去踢马。”
然后楚雨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还好我没有学你们那么冲动,不然现在这局面,还真有点......”
“尴尬。”顾春风吐出了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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