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二章 前往
“阿杰！”易梦脸色大变之下惊呼一声。便要往里面冲。
丁铁一把扯住易梦的辫子，狠狠往后一拉，拉得易梦一声惨叫。
丁铁沉声喝道：“不要冲动，先看看再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费兄不是说静修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子？”张贤惊骇不已。
这可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了。不过很显然，费杰现在的情况绝对不妙。
“这气息……和当初在神墓第三关的时候从嗜血枪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很像。”陆英杰缓缓说道。
在场几人除了丁铁其他人当时都是在场的，此刻一回想，两种气息果然很像，只是眼前的黑色气息的深沉与凶煞程度，比当初何止高了十倍？
丁铁虽然没见过当初的情景，眼神闪烁中却做出最合理的推测：“难道是祖龙舍利与嗜血枪接触之后，让嗜血枪发生了某种变化？”
陆英杰三人闻之动容。
“呵……”就在这时，沉重的呼吸声从黑色气息中传了出来，仿佛是某种凶兽在缓而深沉地呼吸，听在耳中，让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阿杰……”易梦被扯着辫子动弹不得，眼中却更加焦急。
“呵……呵……呵……”
一声更沉重一声的呼吸声，声音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急，到十余声之后，已如虎豹雷音。轰隆作响，整个城市都清晰可闻。
“不好！”丁铁神色猛然一变。
“怎么了？”易梦紧张问道。
丁铁眼中精光一闪，道：“莫非是……哮喘病发作了？”
话音未落，蓦地一声压抑已久爆喝，震得修为低浅的陆英杰、张贤和易梦当场吐血，两道腥红光束骤然从黑色气息中向上斜射而出，毫无阻碍地轰穿了屋顶，进而穿透整座领事馆大楼！
拇指粗细的腥红之光包含惊世之力，如同激光一般凝而不散，窜入云霄之中，再穿破大气层，一直延伸到宇宙虚空不知多远。
刹那间，从光束上散发出来的恐怖至极的凶煞之气震撼澜明星上所有强者，皆不约而同地将惊骇的目光投向光束发出的方向。
天，难道又有异域强者来了？而且这次来的还是个大魔头？
两道腥红光束持续了数秒，倏然消失，那股凶绝天下煞绝人间的凶煞之气也随之不见，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领事馆内，费杰静修的房间之外，丁铁等人目光惊诧地看着里面。
浓重的黑色气息快速往中心缩进，最终露出了费杰的身形。
呼吸恢复了平静的费杰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双目紧闭，眉头深锁，似乎遇到了什么不解的难题。
“阿杰……”易梦这次再也忍耐不住，从丁铁手中扯回头发，一步步向费杰走去。
缓缓地，费杰的眉头舒展开来。旋即，闭合的双目缓缓睁开。
“啊……”正在前进中的易梦发出一声惊呼，止步不前。
丁铁、张贤、陆英杰和片皇亦同时变了脸色。
“费兄，你的眼睛？”陆英杰惊呼道。
“我的眼睛……”费杰低下头来，看自己伸出双手，脸上露出错愕之色，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然后他缓缓抬头，目光在四方扫过。
身形飘然而起，费杰足不点地，不理露出惊骇之色的众人，飘身出了房间，站在院落之中，先扫了一眼四周，然后抬头看着天空，怔怔出神。
这就是世界的本来面目么？
此刻的费杰，脸上无喜无忧，暴虐之后，内心出奇地平静。
在他的视线中，已经没有了世界的“表象”，而是直接看到了比能量流动更加内在的本质。
一条条曾经无法察觉的线条。遍布于整个世界的每一寸空间，任何物体。
这些线条，正是世间万物乃至宇宙空间能够存在的根本骨架，即为天地法则，亦可称俗称为——
道！
天地宇宙最为根本的构成，不是能量，不是物质，而是——道！
什么是道？
通俗点说，就好比一个物体会有重量，让“重”这个属性的存在的就是道。如果道愿意，也可以让体积越大物质堆积越多的物体越“轻”。而在以这个逆反的世界里成长起来的我们，也不会感觉任何不妥，因为我们会认为这是“自然”。
又比如，雪花落在我们身上，我们会感觉冷，火烤在我们手上，我们会感觉热。归根结底，能够让“冷”这种概念成立的，还是道。如果道最开始的设定与现在的相反，即雪花是“热”，火是“冷”，那也无可厚非，因为这也是“自然”。
重也好，轻也好，冷也好，热也好，空间也好，时间也好……我们能够看到的，不能看到的。能够感受到的，不能感受到的……维持这些因素存在并且有机组合成为一个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这一概念的，就是——道！
道法自然！
道的轨迹，存在于天地任何方寸，任何物体，任何有形与无形。
而现在费杰的眼中，不再是过去所能看到的微观的能量流动，而是剔除了这一仍是表象变化之后，更为深入的道之轨迹。
沉浸在这种直接透视万物本质感觉中的费杰突然恍悟，为什么那少年会将自己的眼睛取名“破妄眼”了。
破妄，即破除一切虚妄，直达内在本质。
虽然并没有进入禅定，但费杰却感觉到，在卍解的状态下，自己无时不刻与天地合一，全身心地体悟着“道”，甚至比真正的禅定更加接近“真实”，却又不像禅定一样会丧失自我。
这就是力量种子带给费杰的好处。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如果费杰刚刚没有凭借自我意志超越力量中的负面因素所影响，那么他就会被这力量操纵，沦为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相反，如果费杰能够通过这次考验。所得到的好处，就是巨大的，不光是卍解上的突破，更还有……
“喂，费小子，你装深沉装够了没有？”丁铁带着不满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费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身形一转，冲丁铁几人微微一笑，道：“我很好，让你们担心了。”
“你这还叫好？”丁铁眼睛一瞪，道：“你那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银色的了？”
银色？费杰微微一愣。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面前便出现了一张明镜一样的镜面，倒映出他的面容来。
这一下，就连费杰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知道自己是在卍解状态，所以瞳孔是“卍”字形是在情理之中，而瞳孔由原来的黑色变成银色，也不是足以让他如此吃惊的最大原因，更要紧的是……他的右眼，居然也卍解了？
这可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费杰凝神一看，才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一直以来只有左眼能够卍解的他，这一次，却两只眼睛都卍解了！
仔细想来，这应该算是一种进化，靠着那一点力量种子，他的卍解能力大大加强了，纵然还远不及少年的看破时空轮回的地步，却也已经在原来的基础上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不光完善了第三重卍解，更直接成就了第四重卍解。
“杰，你没事吧？”易梦担心地道。
面前的镜面无声破碎，费杰对她温柔一笑，道：“我没事。”
易梦见费杰不似作伪，这才大松口气，并没有多问什么。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是情人之间也是一样。这就好像在**的时候适当保留一两件**的衣物一样，适当的神秘感，会让夫妻间的生活更加和谐。
易梦不问，丁铁却没那么客气，直截了当地道：“刚才那黑气是怎么回事？你不会入魔了吧？”
费杰耸耸肩淡笑道：“你看我像入魔的样子吗？只是练功过程中的小小意外，现在已经解决了。”
要说是意外的话，那也太意外了点。丁铁见费杰不愿多说，摇摇头也就没再多问。
他不问费杰倒是问了：“程前辈，闻人鲜玉等人现在如何？”
丁铁冷然一笑：“我这人一般不记仇，一旦记仇立刻就报了。”
费杰点点头，心中却想。恐怕你的仇人不是闻人鲜玉，而是那孤绝吧？
现在连他也颇为好奇，到底孤绝和肖云莲是不是有一腿？想想也并非不太可能，毕竟在肖云莲的认知里，丁铁已经死去多时了，再加上孤绝和肖云莲之间还有一层师兄妹的关系，日久之后，产生感情也无可厚非。
前提是丁铁一直忍着心中的嫉妒不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忽地神色一动，费杰转身飘向房内，看似平常的飘飞，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觉，仿佛费杰本身就该通过那样的轨迹在那个时间那个空间通过一样。
这种怪异的感受，让在场之人莫不呆愣。
直到房门关上，发出声响，丁铁等人才猛然惊醒过来，一个个皆用震惊的目光投向紧闭的房门。
“这家伙，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丁铁眉头一跳。
片皇整个人却仿佛从费杰刚刚的运动轨迹中有所领悟一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帮我挡下那些看热闹的家伙，我要继续闭关。”费杰的声音平淡而清晰地传出。
“还要闭关？你还真像练成神仙啊？”丁铁咋舌不已，在他看来现在的费杰已经够强了，再强下去，天知道哪一天他就会突破至神境？
殊不知，费杰的心中却有极重的压力，先不说神圣宇宙之内神境高手如云，他也始终不能对之前的那种被黑暗吞没的绝望感觉释怀。
卍解进入第四重的他，能够看到世间万事万物最本质规则的他，隐约察觉到，那幻象的或许并非偶然，更可能是某种来自未来的警讯。似乎有什么人，逆转了时空，传递给了他这样一个刹那的感觉。
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更强！
第四重卍解，不啻于在费杰眼中打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力量之门，让他轻易看到了唯有神境强者方能掌握的攻击方式。
冥冥之中，费杰有所领悟，天地法则，正是在仙境与神境强者之间划开不可逾越天堑的根本所在。
唯有洞悉法则之力，方能真正进入神境！
“难怪说时族和空间族是天生的神境高手，他们掌握时空的能力，本身就是一种对法则的领悟，只不过这种领悟是以基因传承的方式传承下来。”费杰暗自感慨这两族的得天独厚。
接着他就想起了纪月琼、古禅和龙乾，他们所掌握的异能，他心通、万能磁力和物质分解，可以说其实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接触到了法则力量，只是他们自己尚未明了而已。
这么一想，费杰忽然就觉得当初对于他们异能的推测有所偏差，而《唤神经》也变得更加不寻常起来，似乎并不只是简单的精神力修炼法门，恐怕这功法的来历也并不简单。
等等……或许……是这样？
费杰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既然时族和空间族能够天生就是神境强者，说明这种法则领悟其实是可以遗传？而或许，在某些人类的基因之中，也潜藏有这方面的遗传因子，《唤神经》的作用，并非凭空开发出人的异能，而只是起到一种引导作用？
越想越觉得可能，无论如何，靠一部功夫随随便便就能够达到神境强者的程度，也未免太夸张了。而古禅等人虽然拥有异能，但也只是停留于表面，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和真正的神境高手还是有差距的。
接下来，费杰平心静气，卍解之眼还原尘世本相，眼中唯有一道道繁复难解的法则轨迹，整个人都沉浸在对于天地法则的最为直接的推演专研当中。
法则千千万万，人力难穷，费杰目前专注的，唯有空间法则与重力法则而已。相比其他，费杰在这两方面更有优势。
在不断推演领悟的过程中，费杰对于天地法则的领悟，不知不觉发生着变化。
时间在专注中过得飞快，似乎只是转眼，已是三日过去。
原本沉浸在推演之中的费杰忽然中断了推演，卍解的银眸微微一凝，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终于来了么？”
旋即，他飘身落地，一步踏出，竟是宛若空间变幻一般，直接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再踏一步，已是出了大气层外。
不是单纯的飞行，也不是大挪移，而是更为精深的空间运用法门。
简单地说，就是先将空间进行拉缩，让远方的空间近在咫尺，踏出简单一步，却相当于跨过了比那一步多成百上千倍的空间距离，然后再松放空间，使得远方被拉缩过来的空间恢复原状的同时，带动费杰到达那空间所在地。
此种法门，乃是建立在费杰这三日对于空间法则进一步的领悟之上，说是缩地成寸也不过如此。
如果是别人，想在区区三日就将空间法则领悟到这种地步，简直是痴人说梦，但费杰却不同，他得到的乃是空间族神级强者话筒的虚界传承，在这过程中已是对空间法则有了相当程度的理解，再加上有卍解之眼相助，透析法则本相，不啻于如虎添翼，故而才能奇迹般地在三日之间有如此成效。
不过毕竟是领悟之初，费杰虽能缩地成寸，但距离着实有限，两次之后，便改为大挪移。
从空间裂缝中出来，置身宇宙虚空之中，费杰清冷的目光往千余公里外的五艘战舰看去，在战舰之后不远处，正是殷奈文明所制造的空间门。
就在不久之前，费杰还很是惊叹唐三能够在一光年之外就已经感觉到入侵者的出现，现在的他却有些理解了，对空间法则领悟得越深，对于空间变化也就越敏感。
如果将空间比作一张硕大的蜘蛛网，唐三就是能够通过这张网把握到遥远区域空间震动的蜘蛛。
费杰亦是如此，就在刚刚，这些战舰出现的一刹那，远在澜明星上的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这边空间上的变动，从而把握到了他们的确切方位。
不过费杰自知，与唐三相比，自己对于空间的领悟还是太弱了，唐三虽然不是空间族，但却绝对是一名掌握高深空间法则的超级强者。
轻轻一哼，费杰从空间裂缝出现的刹那，不做停留，七彩光芒爆闪之间，已是直掠数百公里，向那五艘战舰逼近过去。
“找死！”
随着一声如同雷霆的沉喝，从处于中间位置也是最大的一艘宇宙战舰之中爆出如太阳一般猛烈的光华，幻化成巨大手掌之形，所过之处空间为之模糊，方圆千里成为一片毫无宇宙能量的真空之地，气势骇人震动九霄。
只此一掌，出招之人实力之强，更在巴尔特之上！
面对如此惨动天地的一击，费杰面不改色，竟是不闪不避，亦无出招抵挡的动作。
就在巨掌即将击中费杰的瞬间，费杰身形奇异地扭曲了一下，竟是十分诡异地绕过了那巨掌攻击，仿佛凭空穿过了轰天掌劲，继续朝着五艘战舰飞射而去。
“这是……空间法则？”战舰内的声音惊骇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就在此时，以费杰为中心，一片沉寂而纯粹的黑暗空间，飞速向外延伸开去。
虚界！
对方见费杰动用虚界，已是知晓他的意图，竟是意图将五艘战舰全部收入虚界之内！
一声冷哼，另一道虚界从战舰之内发出。
两道虚界于虚空之中相撞，乃是毫无花俏的相互倾轧，弱的一方必然要被强的一方所吞噬！
毫无疑问，如果费杰的虚界会被对方吞噬，那就真的奇了。
同样是**，长度差距就是这么大。无所停滞地吞没了对方的虚界，费杰的虚界余势不停，转瞬便将那五艘战舰都给吞没，倏然间消失于虚空之中。
费杰心念一转，也进入虚界之内。
同样是虚空，却又是和外界截然不同的虚空，五艘战舰静静飘浮着。
与外界虚空同样的宁静，却更加逼近死亡。
费杰远远看着他们，手中嗜血枪忽现，横枪一扫，华光闪现，四道枪气向那四艘相对较小的战舰轰射过去。
战舰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在面前竖立起数道网状的质子脉冲盾。
然而，意想不到强大的枪气，竟是如同破第一次一般径直捅穿了那几层膜，狠狠地插入了战舰之内，轰然炸响之中，四艘战舰不分先后同时灰飞烟灭！
这是费杰第一次在自己的虚界中占据主场优势战斗，见状亦不禁暗自咋舌，虚界很变态，话筒的虚界更变态，自己随意一击，经过嗜血枪和虚界增幅加强之后，已比他全力施为还要强悍许多。
带着惊怒的声音通过内息从最大的战舰中传出：“前辈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与殷奈文明过不去？”
费杰远远地看着那艘孤零零的战舰，淡淡道：“谁是头领，出来说话。”
形势比人强，战舰中的高手也不得不听话，乖乖地从中出来。
费杰打量那人，不由暗暗嘀咕，是不是殷奈文明的人基因都特别好，怎么一个个都帅得没边？之前的巴尔特如此，现在的这看上去颇有威严的中年人也是如此。
中年人看上去颇为谨慎而敬畏，先对费杰躬身施了一礼，然后才道：“在下殷奈文明第九殖民军区怒风臣将古尔丹，见过前辈。”
费杰心知是自己的手段让对方以为自己是前辈了，也懒得解释，直接问道：“你们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古尔丹立刻回答：“数日前，一支来到此星域的探矿先遣队到达这个星域后失去了联系，在下接到上级命令，率队前来探查。”
“哦。”费杰点了下头，知道他说的先遣队就是巴尔特等人，转而问道：“你有前往海琼族的星宇图吗？有的话给我一份。”
海琼族？古尔丹心头一跳，神色更为小心，道：“不知前辈是？”
无论是费杰使用空间法则，还是那强得可怕的虚界，亦或费杰随意一招轰杀四艘战舰，都足以让古尔丹确定费杰是神境强者，因为唯有神境强者，才能够掌握法则力量以及拥有如此可怕的虚界。
所以对于费杰随意毁去己方四艘战舰，古尔丹不光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显得恭敬万分，万万不敢得罪。殷奈文明虽是七级文明，但也不敢轻易招惹一名来历不明的神境强者。
现在费杰又提到海琼族，不免让古尔丹产生了联想：如果这人是海琼族中的高手的话，那就更应该小心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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