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清澈的酒水被从酒壶之中倒出,倒满了酒杯。
酒香四溢,足以飘香千百里。古霄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眼神之中划过了一丝不悦,他没有举起酒杯,而是看向了那个倒酒的人,轻声道:“我想,你应该记得,我并不喜欢喝酒才对。”
龙星宇点了点头,道:“我当然记得,但今天这样的日子,难道不值得喝点酒吗?”
古霄轻笑一声,道:“是吗?喝酒庆祝,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一桌酒席,就在他的面前,算上他自己,一共坐着九个人。
恨天魔宫的恨天魔君古霄,截天道赵铭,灵隐鬼府玄幽,蚀心道卢昊空,天香神门天香仙子,玄妖境龙星宇,神武道唐敏,天魔道七杀郎君,御兽宗欧阳玄达,少了一个大光明教的公山宇沙。
他在三十年前,突破通天境失败,落得一个形神俱灭的下场。而就在这数十年之中,欧阳玄达和七杀郎君却迅速的崛起。前者,御兽宗在这些年来,势力增长很快,几乎已经独霸整个西疆,成为西疆的无冕之王;后者,天魔道在这些年之中,也是发展迅速,几乎要取代后继无人的大光明教,成为魔道之中的另外一股强大势力。
如此这般下来,他们自然也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这是一桌庆功宴,恭贺恨天魔君登上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庆功宴。
古霄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盏,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品味着酒香在自己肚子之中弥漫的感觉,淡然说道:“诸位,咱们有多久没有一起聚过了?”
唐敏豪迈的说道:“三十年,或许更久。”
古霄带着三分怅然的说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回想昨日,我依然只是那个刚刚登上恨天魔宫少主宝座的小鬼;或许更加久远一些,依然是那个自血祭之中侥幸逃脱的丧家之犬。哪知转眼之间,已经是一百年时间了。”
“不知不觉之中,我已经是一个百岁老人了。”
龙星宇不无感慨的说道:“是啊,当年你我一起出生入死的一幕幕,至今还是历历在目,但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至少,在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之后,我也不知道,我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天香仙子轻笑一声,道:“自然是得到的更多,怎么,本仙子给你当道侣,你难道还认为不好吗?”
说话间,她那仿佛蕴满了春水的媚眼流转之间,便甩了一个白眼给龙星宇。龙星宇接到白眼,条件反射一般吓得缩了缩脖子。
“哈哈哈哈!”见此情景,酒桌之上的众人顿时便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古霄似笑非笑的看着龙星宇,道:“你得到的当然比失去的更多,而我却是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至少,我现在的确拥有了我曾经想要的一切,但却为此失去了我可以失去的一切,没有人能和我分享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了!”
话语之中,透露着一股难言的萧索与寂寞。
这一刻,这位威震天下,横扫八荒的盖世高手,魔道的一代枭雄,显得格外的寂寞与孤寂。
揭穿皇主与天后的真面目,横扫玄天宗与道家两大势力;击败恩师,夺取恨天魔君之位;数十年之间,连战正魔两道数十位顶尖高手,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剑下,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闻风丧胆。
三年前,大战东海龙王于东海之畔,激战数千招之后,公认的妖族第一高手,甚至很可能是天下第一高手的东海龙王在拿出了神级至宝之后,都败在了他的手中;不久前,杀上问道门,击败宿敌门派掌门人宗玉成。
在短短的不到百年的时间之中,他取得了世人无法想象的成就,每一件事拿出来都称得上是轰轰烈烈的大事。甚至,他本人就已经是一个神话,天下的不败神话,最强者,修炼界公认的第一高手。
但在取得这一切的同时,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家族,被他自己所毁灭;爱情,无法接受他这样一个疯子;友情,或许只有在场的这些人,还能坐下来和他谈一谈。
总之,他得到了很多,却也失去了很多。
……
深夜,酒宴散去。
古霄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天下第一楼。
既然是天下第一高手,那自然应该在天下第一楼举办酒宴,这一点,他和其他人倒是不谋而合。而当他这个正主都离开之后,其他人自然也都纷纷散去,忙着去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不多时,在天下第一楼之中,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龙星宇,欧阳玄达,天香仙子。
此时此刻,他们三个坐在了一间雅致的雅间之中,桌子上还放着几道造型精美的点心和一道解酒的汤水。
只不过,这三个人却既不喝汤,也不吃东西,而是就那么坐在那里,使得这雅间之中的气氛显得格外的诡异,甚至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半晌,龙星宇方道:“古霄不提,我几乎都要忘了,如今已经是整整几十年过去了。”
欧阳玄达苦笑道:“不错,的确是几十年过去了,但在这几十年之中,我们的身份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年,在三人之中,我的身份最高,你次之,古霄最末;但几十年过去了,我们的身份已经反过来了。”
龙星宇道:“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毕竟,他现在的确有让人仰望的资本。”
天香仙子娇笑一声,道:“他就算是得到了一切,那又如何?你们觉得,他现在还剩下什么?除了那一身盖世武功和恨天魔宫宫主这个身份之外,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吧?”
龙星宇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古霄的确已经一无所有。”
欧阳玄达沉吟了一会儿,方道:“我看得出来,他好像后悔了。”
龙星宇道:“就算他后悔了,也已经没用了。毕竟,时光无法倒流,我们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回到曾经的。至少,我不认为,他会愿意回到曾经。”说着,他突然看向了欧阳玄达,“你愿意吗?”
欧阳玄达老实的说道:“不愿意,人生的确无法圆满,但却不能刻意的追求完美,不是吗?”
龙星宇点了点头,道;“不错。”
今天,这一场酒宴,便是他们最后一次喝酒了,参与这一场酒宴的人都很清楚,从今往后,他们将再也没有什么机会坐在一起了。至少,自今往后,他们都该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了。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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