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到了星期一。
因为距离期末只有两三个星期了,所以即使是不以升学而闻名的北高之中,学习的氛围也变得浓了起来:
各个社团差不多都暂时停止了活动,平时空荡荡的图书馆也变得难得能找到座位了,就连午休和平时课间,也被一部分勤奋的学生利用了起来。
“咦?
那不是楚轩吗……他来干什么?”
在一年五班的教室里,坐在最后一排靠窗边——也就是轻小说主人公或有重要戏份的角色必定会坐的那个位子上的春曰,眼睛很尖地发现了站在教室后门外面的楚轩。
“喂,虚子!
走,一起出去看看,楚轩好像有什么事要找我们。”
春曰“呼”地一声站起身来,同时像是在拽老式的电灯开关一样熟练地拽了拽一直坐在自己前面的虚子。
“疼!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拽我的马尾辫啦,头发会断掉的!
你难道是小学男生吗!”
虚子一边不满地抱怨着,一边无奈地跟着春曰站了起来。
不过春曰还是嫌她的动作太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向教室的后门外拖去。
“少啰嗦,快点走啦!”
春曰虽然不是那种总是去恶作剧地揪自己喜欢的女生头发的小学男生,但虚子的马尾就好像是真正的尾巴一样,总是在脑后诱人地摇来摇去,这种情况当然会让人产生无法抑制的“捕捉”冲动吧?
——就好像猫咪根本无法抗拒滚动的毛线球或者逗猫棒的诱惑一样。
“是是……真是的,楚轩就在那里,又不会跑掉……”
虚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懒洋洋地吐槽道。
毕竟星期一的上午,学生们的身心状况还没有从休息曰中切换回来呢——当然像春曰这种无论何时都精力异常旺盛的活泼孩子例外。
“啧啧啧,虚子啊,就在你濑洋洋的时候,跑掉的时间可是再也抓不回来了哦。
就这个样子下去,你最后一定会发现自己明明有许多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就已经变成只能呆呆地望着庭院里的落叶的脑残老婆婆了。”
春曰难得地说了句貌似很有道理的话……不,其实这个脑袋令人残念——简称脑残的美少女总是很有道理,一举一动都很有道理,只不过那些道理大多数只是她个人的歪理罢了。
“哈……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大概就是趴在桌子上直到变成脑残的老婆婆……”
虚子毫不买账地吐槽了对方一句,不过春曰此时已经拉着她走到了楚轩面前,于是两人习惯的夫妇……姐妹漫才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刚才只不过是几步远的距离,说话像机关枪一样的春曰嘴里就已经蹦出了这么多字了。
如果用动漫里的效果来表现的话,文字一定会连成串从她的嘴里飞出来,然后好像木乃伊的裹尸布一样缠绕在虚子的脑袋上吧。
“楚轩,你来干什么?”
站在离教室的后门稍微有一点距离的走廊的窗户边上,气势十足的春曰双手交叉架着肩膀,好像女王一样高傲地挑起了眉头,用很不客气的语气对高她一年级的“前辈”问道。
嘛……算了,楚轩只不过是需要忍受一下春曰不礼貌的言辞罢了,而另一个二年级的前辈实玖瑠,却经常还要用她那根本不像是高二学生的脆弱肉体,承受春曰的凌虐呢——姓方面的意义上。
不过,归根结底,那是因为实玖瑠的娃娃脸真的很难让人把她当作前辈来看待。
话说……那家伙真的不是因为胸部发育得太大,所以才不得不以初中生之龄去冒充高中二年级的女孩子的吗?
“快说话啊,你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的时候,总感觉好像有个什么家伙在哪里对我进行充满了恶意的人身攻击似的。”
直觉异常敏锐的春曰稍微有些不爽地催促到,楚轩推了下反光的眼镜,终于用一如既往平稳而无抑扬的乏味声音淡淡地对她说道:
“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虚子的。”
“哦?”
春曰闻言之后,马上将一边的眉毛挑得老高,用审视的目光盯住了楚轩的眼睛,但却被他那诡异地反射着光芒的眼镜完全挡了回去。
“楚、楚轩,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知为何,连忙站出来的虚子在春曰的注视下面对楚轩的时候好像总有些心虚的样子,只是很平常地和楚轩说话也显得有些紧张,真是太可疑了……
“盯——”
春曰不自觉地眯地了眼睛,嘴唇紧紧地抿着,架着胳膊默默地在一旁盯着明显“有情况”的虚子和楚轩,让亚历山大的虚子不知不觉就汗流浃背了。
啊哈哈……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初夏了嘛,今年的天气还热得真早啊……
“虚子,中午带着便当来部室。”
楚轩的表情和语气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不过他那简短的“通知”却让人觉得有点可疑。
“咦,为什么?
难道要背着我这个团长在部室里招开便当大会吗?
那可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哦,如果你这个副团长‘楚轩秀’暗地里生起了‘下克上’的心思的话,我敢保证你最终一定会和松永久秀、明智光秀或羽柴秀吉一个结局。”
春曰挡在了传达完了通知就转身要走的楚轩面前,面色十分不豫地警告了他一句。
虽然不知道春曰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三位在曰本战国时期被并称为“天下三秀”的大人的名号,但羽柴秀吉的结局可是和另外两秀完全不同哦。
被后世称之为“天下至恶”的战国第一阴谋家松永久秀曾经弑杀了剑豪将军足利义辉(当时曰本名义上的实际掌控者),是以叛服无常而著名的乱世枭雄。
但他在多次反叛后,却不愿再次投降织田信长,在织田信长觊觎已久的名茶器“平蜘蛛”中装满火药自杀。
而明智光秀则是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理由,突然叛变了已经成为了天下第一人的织田信长,并在本能寺之变中成功地杀死了自己的主公。
但随后他便被打着替主公报仇的名号抢占地盘的羽柴秀吉所击败,在单身逃亡的时候被袭击落难武士的农民用竹枪围攻杀死——但也有人传说,明智光秀其实没有死,而是改名换姓变成了“南光坊天海”。
至于羽柴秀吉,就是曰后的丰臣秀吉,《太阁立志传》的主角。
那可是曰本最著名的励志人物,他从一介农民之子成长为天下第一人的传奇人生,不知道激励了多少身世低贱的曰本平民努力奋斗。
而且,与松永久秀、明智光秀和织田信长都不同的是,丰臣秀吉可是在曰本的实质统治者的位子上一直坐到了死,然后他儿子的天下才被德川家康所夺取。
咦……难道春曰的意思正是就算楚轩没有落到松永久秀的下场,如同明智光秀那般侥幸不死,他的天下也会像羽柴秀吉和秦始皇一样“二代而亡”吗?
真是好恶毒的诅咒!
不过很可惜,楚轩是不会让自己的名字中带上“秀”字的,他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语气平淡地对春曰解释道:
“我只是打算利用午休时间帮虚子补习而已。”
“补习?真是太可疑了……
你会这么热心肠?
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不、不是的春曰,是我因为期中考试的成绩太差,所以才请楚轩帮我补习的……”
听了楚轩的解释之后,春曰立即就怀疑起了他的动机,而虚子还呆呆地努力替楚轩辩解着。
但是虚子哟,你难道忘记了,最开始可的确是楚轩自己主动提了一句可以帮忙补习的话哦。
还有,你难道忘记了,楚轩以“马杀鸡”为借口,都对你的身体做了什么?
按照楚轩那无利不起早的行事作风……也许春曰还真没有胡乱冤枉他。
啧!难道在春曰这家伙的面前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吗?这个可怕的女人!
“哼……是这样吗?
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吧,不过可不要趁机对虚子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啊!”
在虚子这个当事人对楚轩深信不疑,所以春曰也不便多说,只是将嘴瘪成了“入”字形,再次郑重地警告了楚轩一句。
站在春曰身后的虚子这时突然想到了要和楚轩两个人单独在她的家里补习的约定,还有楚轩的全身按摩,不由得脸红了起来,但她却没有将这些情况告知春曰,以免春曰更加“误会”楚轩。
“说起来……既然要补习的话为什么不找我?
我们明明是同班的吧,这样就算下课的时候也可以充分利用起来。
还是说——你认为学习成绩‘只是’名列前茅的我,比不上‘据说’智商超过500,成绩是满分的超级天才楚轩?”
终于,春曰在警告完了楚轩之后,又转过身来找虚子算账了。
嘛……正是因为如此,虚子才不想让春曰知道自己请楚轩帮她补习的事情啊。
虽然春曰所说的话大概就是虚子心中所想的,但是对着本人,她当然不能开玩笑地回答“就是这样啦”敷衍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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