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即便抛去利益不说,单就感情而论,我也颇为属意杜长老的,我想你二人也现了,杜长老和其他修真之人不太一样,他心存善意,宅心仁厚,这点很是难得。
虽然资质差了一些,但其修炼度却是不慢,足见他有造化在身,外加七星商盟的关系,如果这两个孩子都同意,我这里是没有意见的。”
枫叶宗主微微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对杜凡那里一副满意至极的样子。
“对了,宗主师兄,我听说宋家前段时间派人来过一次,说起了联姻之意,宋家可是中州名副其实的第一修真世家,其实力之强悍,与大型宗门相比都是只高不低的。
而且他们家的那位少主宋杰,拥有五灵根的惊人资质,也称得上是一位修真奇才了,据说宋杰那小子,自从在上次的天骄大比中惜败给茹儿后,就开始对咱们茹儿念念不忘呢。
宋家老祖更是一位元婴后期顶峰的存在,距离大圆满的境界也只有一步之遥,总体来说,对于宋家,还是要谨慎处理的,不知此事师兄是如何答复他们的?”
欧阳轩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件事。
“还能怎么答复,这些年来向老夫提亲的人还少么?便连问天宗都有为了此事欲和我们栖霞宗冰释前嫌的意思,对于宋家,我当然是同以往那般,含糊其辞一番了。”
枫叶宗主翻了翻眼睛,无奈的说道。
“这次倒是便宜杜长老了,茹儿对此人的心意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呢,不过杜长老那边,好像另有心上人的样子。”牡丹仙子眉头微蹙的开口道。
“就算他有心上人,看其样子,也多半不在世间了,况且杜长老年纪不大,就算和别人有些感情也不会深到哪里去的,我还是比较看好这二人。”
欧阳轩突然嘿嘿一笑,颇有信心的说道。
“这种年轻人的情爱之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几个活了数百年的老家伙就不要在这里胡乱议论了,若是让其他长老现,非要笑破肚皮不可。”
枫叶宗主苦笑的摇了摇头,片刻之后,那三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便就此消失了。
……
原本就因为不能去找若曦和小虎而大感郁闷的杜凡,此时再加上陈茹的事情,心情变得越烦闷,甚至是狂躁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喜欢过陈茹,只能肯定不讨厌就是了。
每当杜凡回想起陈茹默默诉述心魔时候的话语,以及此女临走时那抹落寞到了极点的目光,他的心……就仿佛针扎一般疼痛,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此刻的他,便连修炼水影剑的心思都没有了,一直坐在别院凉亭之中呆,想了很多,从前世到今生,从青州到中州,从梁馨到陈茹……
最后越想越烦,只觉头都快要炸开了一般,心也跟着难受起来,就连呼吸,好像都有了一些障碍。
杜凡一坐就是一整晚,直到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到他脸上的时候,这才猛然跳了起来,一口气跑到别院之后的悬崖边上狂吼了几句,心中顿时舒畅了不少。
冷静下来之后,杜凡还是决定去找陈茹,和对方把话说清楚。
长痛不如短痛,陈茹此女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女孩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去得了战场……
而且还美丽大方,温婉动人,善解人意,资质惊天,追求之人恐怕都能从这里排到百花谷去,千万别因为自己的不开眼而把对方给耽误了。
可是当杜凡火急火燎的跑到陈茹住处之时,却是得到了一个让他出乎意料的消息,陈茹早在昨天晚上,便离开宗门去凡尘界中,入世去了……
原来宗门有所规定,每一名新进阶筑基期的修士都要禁锢法力,进行一次凡尘入世,将自己真正的融入到凡人生活之中,切身感受世间百态,从而看透俗世,大彻大悟,这样才能坚定一颗向道之心。
因为突破金丹之时存在心魔,如果修真之心不够坚定,到时候很容易被心魔反噬,因此安排宗内弟子凡尘入世,是大宗门惯用的一种方法。
杜凡不知道为何,听说陈茹不在,反而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眼睛陡然一亮,想想自己现在心烦意乱,无论是修炼还是科研,都无法进行,不如自己也凡尘入世一番。
就算最终得不到什么感悟,那么就全当散心游玩好了,也总比现在整日心情郁闷的待在别院之中强吧。
杜凡心中有了决定,当即和枫叶宗主打了一声招呼,便动用宗门的单向传送法阵,直接传送到了金陵城中。
至于七星商盟那里,杜凡也不用担心,只要他还在栖霞宗的势力范围之内,就算有监视之人,只怕也懒得管他。
传到金陵城之后,杜凡先去了一趟七星分盟那里,可是主事之人的神情有些不对,略一交谈之下才知道,原来萧雁已经下了禁止他动用商盟任何传送阵的命令。
杜凡心中一阵腹诽此女够狠,不过他来此地并非传送,轻叹一声,取出一块低阶灵石换取了千两白银,便匆匆离开了此地。
他先是去了一家酒楼大吃了一顿,然后又去戏班看戏,出来之时听到两个人在谈论一家地下赌坊,杜凡微微一笑,尾随二人到了一处小巷之中。
结果在一间残破房屋的地底之下,是一个面积足有五六亩大小的赌坊,其内人头攒动,叫嚷不断,很是热闹,也很混乱,三教九流之人均都存在。
杜凡二话不说,每一种赌法都玩了一遍,不到一个时辰,身上那近千两的白银却是赔的七七八八了。
他的运气当然没有那么差,这其中明显有出老千之人,不过杜凡也不在意,洒然一笑之后,便离开了那里。
走出地下赌坊,他看到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老者衣衫褴褛,身材枯瘦,此时正奋力的推着一个木车,木车之上堆满了一些草木编织的木偶等物。
杜凡连忙上去帮忙,最后二人推着车子来到了一处闹市之中,在杜凡的相助之下,一车小玩意竟然全部卖了出去。
这时天色已晚,老者极力邀请杜凡回家做客,以表感谢,杜凡也不拒绝,推着车子回到了老者的家中。
那是一片类似于贫民窟的区域,老者的家就是一间丈许长宽的草棚,棚顶还有一个手臂粗细的窟窿,棚子之内只有一张草床,当然,还有草床之上一名晕迷不醒的老妪。
老者到家之后先是对着杜凡歉意一笑,然后便到屋外引火煎药。
一个时辰之后,老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来到老妪床前,小心翼翼的将之叫醒,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还有已经没有了神采的双目之中,竟然流露出了一抹让杜凡心底为之震撼的温柔。
杜凡神念刹那扫过,旋即心中就是一叹,这个老妪生机枯萎,浑身死气缭绕,恐怕是大限将至,非人力所能救了。
让杜凡惊诧的是,无论是老妪,还是老者,从他们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抱怨和颓废,四目相对中,只有彼此的温情和满足,他们仿佛不是在受苦,而是在品尝人生。
待老妪重新睡下之后,老者这才为杜凡熬了一锅稀粥,又拿出一碟密封的咸菜,还扒开地上的土壤,取出一坛老酒出来。
杜凡现,那碟密封的咸菜,应该是很久没有打开了,看着老者淳朴而又热情的笑容,杜凡双目有些湿润,微笑间,和老者对饮了起来,不过那碟咸菜,杜凡却只是吃了一口。
午夜时分,杜凡躺在一张草席之上,侧头看了一眼已经酣睡的老者,坐了起来,往腰间储物袋上轻轻一拍,手中浮现出了数块银锭。
望着手中银锭,又看了看草棚之中的老者和老妪,杜凡摇了摇头,将之收起,换成了两坛美酒和一只生羊腿,用草席卷好后,轻轻的放在了地上,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转身离开了此地。
对于这两个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的老人来说,留下银两,那是侮辱,而且,他们真的不需要,他们需要的,早已彼此拥有,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杜凡看向天边如钩的月,突然有了一丝明悟,多少年以后,两个人的感情,不再是激情和轰轰烈烈,而是相濡以沫,是彼此的尊重,是藏在心底的誓言,更是一生的责任。
他离开了那片贫民区域,来到了夜晚最为热闹的烟花地带,无论什么地方,什么年代,一座繁华的城市,都会有不夜的灯红酒绿。
“自古**多红颜,自古红颜多薄命……”
杜凡喃喃一句,便迈步走进了一个名为“怡春苑”的红粉之地,找了一个名气不大的歌妓,坐在一间普通的厢房之中,静静听此女弹着古筝,还有如泣如诉的凄婉歌声。
直到天亮之际,杜凡才轻轻一叹,将自己身上全部银两留下之后,默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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