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挟制
“其实……刚才有很多同学都去看过了，也没什么的，对你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警察始终回避着我的目光，可能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吧，让一个无辜的学生去看一具腐烂的尸体，目的竟是为了迎合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要求。
“就是因为他吗？！”我手指着韩田的方向：“他自己也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啊！常年在精神病医院住院！他施了什么魔法，让你们这些警察干这样荒唐的事啊！”
雁儿、阿颜和杨扬，也挤到了围观者的最里面，但她们只能站在那里和所有看热闹的人一样，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却不能帮我任何的忙，甚至不能帮我说一句话。她们都被警戒线拦着，或许是不能，或许是不敢。
但所有的人，包括警察，他们哪里会知道，那个看上去阳光单纯的韩田，其实内心是阴险城府的马医生啊！
“若蓝同学，真的非常抱歉……”那个警察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可能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荒唐，已经深深伤害了我，“我陪你一起过去，真的没事的，时候我帮你找个心理医生开导一下，好吗？”
“呵呵！”我冷笑了起来，心理医生？真是天大的讽刺！呵呵，好像此时除了“呵呵”，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生命中有很多时候根本就是别无选择，比如此刻，警察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我必须去，虽然这不合理，连这个警察自己也觉得不合理，但他也跟我一样必须接受这个“别无选择”！
纹身女孩趁我们沉默时。静静走过来牵起我的手，用眼神告诉我，可以过去了，她有自责，有感激，有无耐。我知道每个精神病患者都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但对她我就想不透了。为什么非要让我过去？在她大脑里是怎样一个剧情？而且。我深深地感到，我过去之后不光光是看一眼那么简单，绝对不是！
外面围着一层又一层的观众。也许他们也在等着观看“剧情发展”吧，大家都鸦雀无声，似乎人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上演“活人试验”。
我旁边这位警察也表露出“那我们走吧”的眼神。虽然纹身女孩只是轻轻地牵着我的手，但此刻我却是和被一个死神用铁链子勒住脖子强行带走没什么区别！
随着慢慢靠近。越来越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味，缭绕在我周围，久久不散……
左边警察，右边纹身女孩。看似陪着我，在给我勇气，但他们两个却像黑白无常。一边一个，挟制着我。
“那个……那个……”我们走得很慢。双脚早已发软，而看见前面模糊的人样，我实在憋不住问：“那个……为什么那么胖……”
“不要怕，这是正常现场”，警察也是直愣愣地盯着前面，毕竟看到这样的一个东西，是人都会发毛，他一边不眨眼地盯着前方，一边认真地说：“由于腐败气体使腹腔内压增高，心脏受压而挤出心血，肺脏受压而使集聚在支气管和气管中与腐败气体相混合的血性**流到喉头并经口鼻溢出；胃肠受压迫而使胃内食物溢出口腔之外，或者进入喉头、气管之内，称为死后呕吐；小骨盆底受压迫，使直肠内的粪便溢出，甚至使“钢门”脱出，女性的“紫宫”和“因道”也可因受压而脱出；如果是怀孕女尸，“紫宫”内的胎儿也可因受压而娩出，称为死后分娩、棺内分娩”。
“你在背课文吗？”看着他哆嗦的样子，忍不住觉得有点想笑，是为这个无奈的社会而笑！他也觉得为了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变态要求而让我做这个事情实在太荒唐，但他没有办法，只能执行命令，能减少内疚的，或许只有陪着我一起去了，他看上去那么年轻，也许没什么经验，也许比我还害怕……
“尸体腐败扩展到全身时，使整个尸体膨胀成一个庞然大物，称巨人观。形成巨人观的为高度腐败的尸体，由于其全身软组织充满腐败气体，颜面肿大、眼球突出、嘴唇变厚且外翻、舌尖伸出、胸腹隆起、腹壁紧张、四肢增粗、“因囊”膨大呈球形、皮肤呈污绿色、腐败静脉网多见，皮下组织和肌肉呈气肿状，有的手和足的皮肤可呈手套和袜状脱落，整个尸体肿胀膨大成巨人，难以辨认其生前容貌。这种现象称为腐败巨人观”。
不知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还是为了给我壮胆，他又仔细地用科学讲解了一遍，听到这样的分析，也确实让我紧张的心稍稍得到一丝的放松。只是无意之间注意到我身边的纹身女孩，她早已无声无息地哭成了一个泪人，以前总认为这些问题少女和流里流气的男孩之前不可能有什么美好的爱情，但此刻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我倒开始同情起她来，或许她让我过去，是真的有什么苦衷吧。
当我走进，旁边的警察已经开始架着我的手了，他是为了防止我退缩？还是为了给自己勇气？而眼前那具尸体，真的和刚才他描述的一样，嘴唇想两根巨大的腐烂的香肠，眼睛如一对皮蛋，又大又凸又黑，还有那肚子，好像怀了三胞胎，如果不是头上是绿色的头发，我还真不能把这具尸体和女孩的男朋友联系起来！总之……走到跟前时，我和警察的脚步都已经不知不觉停下了！而且仔细看尸体上还有白色的，小小的，胖胖的虫子在蠕动，往腐烂的肉里面钻进钻出，那是蛆吗……的确有很多同学看过了，但他们都是看一眼就跑的！而我站在它跟前却身不由己！
“老公！我把若蓝带来了……”纹身女孩扑通一声，跪在了尸体面前！
该死！她跪下去却还不松开我的手！也就是说，她人一边跪在尸体面前，而另一只手紧紧拉着我的手，因为惯性，我也被带了下去，这样被她拉着，我不得不弯腰！
我拼命往旁边躲，而我旁边的警察也早就背过身去，他如果不是为了之前的承诺，应该早就逃了吧！
“老公！你看！你看，这是若蓝！”女孩一边哭着说，一边把我往尸体这边拉！
我只感到头皮剧烈发麻，此时警察就像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拼命拉着他不让他走远，但他早就背对着尸体，我只好拉着他背后的衣服，拼命把自己往他背上躲。
“若蓝，你来啊，求求你看一眼！”女孩跪在地上一手摇着尸体，另只手死死地拉着我的手，拼命把我往尸体上拽！
“呜呜呜……不要……”我除了哭还能干吗啊！
我和警察一样，都背对着他们！背对着一个神经病和一具尸体！我死命拉着警察背上的衣服，因为我感觉，万一纹身女孩突然用力拉我，那很有可能会扑倒在尸体身上！
“你过来啊！过来！”她的口吻已经开始命令式！而且拉我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而我抓住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抓住！深深将头扭开，埋在警察的后背！我连死都不怕，都可以坦然面对，但此刻要我面对的是这样一具腐烂到变态的尸体！要我怎么坦然！如果不是死死拽着警察，我一定已经倒下了！因为我的双腿已经软到发抖！
“若蓝！”她平静地叫了我一声，并且拉着我的手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有点好奇，她怎么了？我慢慢松开警察，渐渐转过头去，看身后的纹身女孩……
她站起来了！刚才还跪在地上的她什么时候站起来了，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带着乞求，又带着不甘和仇恨，她本就拉着我的手，但刚才我们一直保持着最大的距离，此刻她正在慢慢地走近我……
警察也转过了身来，对她的举动表示疑惑，也是，对一个高度精神分裂的人来说，后面他会干什么，总是个未知数，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下一秒会做什么，特别是在此时此景！
我的一只手被女孩拉着，而我另只手却紧紧拉着身后的警察，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大概这就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吧！
我无处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步步向我走近！
宛伯懿，你在哪里？此刻如果你能从天而降，挡在我的面前，那该多好多好！但此刻在我身边的，却只有一群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几个冷血的警察，和在我身后“自身难保”的“救命稻草”。窒息……深深的窒息……
“若蓝，你都已经到了这里了，还想逃吗？”纹身女孩直勾勾地盯着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个忙你一定得帮！”
最后几乎是嘶喊出来的，同时……同时她居然拉着我的那只手用力一抽！
要知道此刻我本身是高度紧张的状态，又是双腿发软，刚才还一直靠在警察背上，但此刻已经都转了过来，我是面对着女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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