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看着老张,越来越觉得他有些奇怪,于是对他说:“你知道黄泉路在哪?”
老张看了我一眼,古里古怪的说:“魂魄往哪边走,哪边就是黄泉路,不是吗?”
小钱疑惑的绕着老张转了一圈,然后对我们说:“老张死了之后,说话变得很有哲理啊,怎么回事?”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答不上来。
老张笑了笑:“我死了之后,总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召唤我,让我赶快过去,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我脱胎换骨了一样。”
叶默的脸上露出笑意来,对我说:“看样子我们赌对了,老张大概要去张苦麻那里了。”
我们跟在老张身后,打算通过他找到张苦麻的魂魄。
我们走出棚户区的时候,看到小张和他的母亲正站在路口,远远地看着我们。
老张挥了挥手,对他们说:“你们回去吧,好好活着。”
然后,他带着我们越走越远,始终没有再回头。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墓地。这块墓地是棚户区的人合资买下来的,里面葬着张苦麻,也葬着老张。
老张站在自己的坟墓面前,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动作。
小钱笑着说:“你再给自己默哀吗?”
老张苦笑了一声:“我给自己默哀干什么?我在找通往黄泉的路。”
我低声说:“其实我们知道那条路在哪,要不要送你一程?”
老张眼前一亮:“你知道?”
我点了点头,想要带着老张去阴阳界,然后通过阴阳界进入阴间。这是我唯一知道的途径了。
然而叶默把我拦住了。他微微摇头:“让老张自己找。我怀疑他要找的路不是真正的黄泉路。”
我听叶默这么说,也就不再打扰老张了。
过了一会,老张走到张苦麻的坟墓面前,咬破了手指,在墓碑上面按了一个手印。
紧接着,他又不紧不慢的找到了另外六座墓碑,也在上面做了标记。
我看了看那七座墓碑的位置,疑惑的说:“这墓碑的位置,好像和棺材铺的七口棺材是对应的。”
叶默点了点头,认可了我的判断:“这也是一个阵法。”
老张对我们说:“我断断续续的想起来了一点,你们要不要跟着我来一趟。”
我们三个当然答应了,然后跟在了老张身后。
老张带着我们在七个墓碑之间穿梭,他走一会,就停一停,然后再想一会,走一会。
我看到他所选择的路线和棺材铺有所不同,但是又很相似,都有一定的规律。我心想:“他该不会要带我们去阴阳界吧?”
时间不长,我感觉周围的世界晃了一下。
好像世界是水中的倒影,有人在水中投了一颗石子,让一切都破碎了一样。这种景象让我头晕目眩,于是我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向前走。
这时候,我听到耳边传来叶默的声音:“又头晕了?”
我点了点头。
随后,我感觉有一双手把我抱了起来。
我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我知道这个人是叶默。我记得他身上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默淡淡的说:“睁开眼吧,我们到了。”
我从叶默身上跳下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像是小张描述中的那样。这里黑乎乎的,不见天,也不见地,只有断断续续的敲打声,时不时从远处传来。
我们已经猜到了这个地方是哪,但是老张却浑然不觉,还有些茫然的问我们:“这里就是阴曹地府吗?”
我们谁也回答不上来,根本没人知道这里是哪。
叶默指着远处的敲打声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我们向声音的方向走了一会,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两个人影。
这两人手里提着灯笼,在黑暗中分外显眼,他们一晃一晃的,很快走到我们面前来了。
我看到这两人唇红齿白,表情呆滞,分明就是纸扎店的纸人,不由得心惊肉跳。
那两个纸人站在地上,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哪一位是张苦麻的儿子?”
老张担忧的说:“是我。”
纸人淡淡的说:“跟我们兄弟走一趟吧。”
老张小心翼翼的问:“我们去哪?你们是黑白无常吗?”
纸人根本不回答这些问题,只是说:“你快跟我们走吧,不然的话,一百年你也走不出去。”
纸人前进的方向,和那些敲打声的方向一模一样,于是我们跟在了纸人身后。
刚才我已经感知了一下纸人的魂魄力量。他们的魂魄可以说很弱,即使是我都能轻易将他们收服,所以倒也不担心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
时间不长,我们终于到了声音的源头。
我看到前面有一座山。这座山漆黑漆黑的,像是墨石一样。恍惚间我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个地方,是被山上的石头染黑的一样。
我看到有一个魂魄趴在半山腰,正在丁丁当当的凿着什么,刚才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两个纸人带着我们停留在半山腰,然后向上面恭恭敬敬的说:“老爷子,你儿子来了。”
山上的声音顿时停下来了,然后我看到灯光一闪,有一个黑影从山上飘了下来。
黑影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间,就来到了我们面前。
我看到这黑影是一个鬼魂。鬼魂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副穷苦人的样子。
张苦麻,这个名字和他的面相倒挺相符。
老张看到鬼魂之后,嘴唇哆嗦了两声,叫了一声:“爸,你怎么还没有投胎?”
张苦麻叹了口气,拍了拍老张的肩膀:“想要投胎,实在是难呐。”
他看了看我们几个:“这两位是谁?”
小钱不满地说:“是三位。”
张苦麻吓了一跳:“会说话的猫?”
不过他毕竟是魂魄,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微笑着说:“原来是附身在猫身上,有点意思。”
老张指着我们几个说:“他们是修行人,来帮忙的。”
张苦麻摇了摇头:“帮忙?这里的事,谁也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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