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是前几年才开发起来的景区,开发之后,当地的农民就以农家乐为业,一时间,各种民宿有如雨后春笋,老百姓多多少少赚了点钱,但也算不上富裕。
唯独有一户人家,开起了农家乐后,一家几口每日穿得花枝招展,衣服首饰时迭更换,就像开了服装厂一样,而且隔三差五翻修房子,原本是个只有三五间房的农家院,没多久居然翻盖成了个三层楼的大院。
这样的情况在村子里很是显眼,众说纷纭引起了地方上的注意,派人明察暗访了许久,惊然发现不少在他家住宿的客人都人间蒸发了,挖开了这家人的房子后,才发现那些住宿的人都被埋在地下、盖进房子里了。
如果这个农家乐就只有老板娘一人,那这么多的鞋子从哪儿来的?哪个住客走了还把鞋子留下光脚跑路?我越想越后怕,把我的想法给唐克一说,谁知本来只是略显严肃的唐克立刻瞪大了眼睛。
“鞋?”唐克一听就叫了一声,急得在房里来回转,脸色惨白地连声道:“完了完了!”
唐克说,他本来想的很简单,以为女人只是想勒索我们。
以前的人下蛊,多是为了寻仇报复,后来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开动了经济头脑,给人下蛊后,中蛊的人只能找下蛊的人来求解,下蛊的人就可以开出天价出售解蛊的方子,曾有一伙人专门用这种办法坑外地人。
唐克本以为老板娘不过是想借机勒索,只要不中了她的蛊就没关系,所以唐克让我吃那种装在“中华丹”里的药丸,据唐克后来说,那种药丸是以一种叫婆牙草的草药,用特别方法炼制而成,这药丸的最奇妙之处在于切草的时候用的是一把法刀,是唐克特意从泰国大师龙波塔那里求来的,那柄法刀上本身就有泰国人的密咒,佩戴在身上可以防蛊。
但是现在看来,是唐克想多了,那贼婆娘的确没给我们下蛊,她是想要我们的命。
我听得浑身汗毛竖立,将信将疑道:“没你说得那么邪乎吧?说不定还真是下蛊了呢?”
唐克气得想大骂,只见他张大嘴巴胸口起伏,最后却还是憋了回去,压低声音怒道:“他娘的要是下了蛊我还玩儿命吃?过瘾啊?蛊虫最怕鸡!她能在鸡肉上下蛊吗?”
我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已经承认了我们现在的处境,以前的住客都有去无回,而且还都是男人,搞不好,我们今晚就要把小命搭在这儿了。
我听了之后也是急出来一头冷汗,“那你赶紧想想主意!”
“别催!”唐克把嘴唇咬得煞白,全无血色,“她要真想要我们的命,那办法多了去了,人家万一准备八百种死法,我猜哪一种?!”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不行我们就开溜吧!”
唐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她敢让我们进来,就有十足的把握让我们出不去!”
说着,唐克已经到了窗户旁边,探头往下看了一眼,“你收拾收拾东西,我看看能不能翻窗户出去。”
我应了一声,人也急了,两步就到了床边,手还没碰到包,只见眼前一黑。
整座宅子的灯都灭了,我一抬手,连自己的指头都看不见。
经常看恐怖片的人大多较有经验,妖魔鬼怪不可怕,可怕的是对下一秒的未知,更何况是在陌生环境下的黑暗。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背后却没有半点声音,我低声喊唐克,这孙子没有回应,我心里暗骂一声,喝酒的时候也不见着他这么快,一眨眼就出去了?
这一侧的窗户几乎和山壁贴在一起,别说月光,我连窗户在哪儿都看不见。
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历,在一个黑暗环境下凭直觉往前走,一旦视觉派不上用场,其他的感官就会极为灵敏,没走两步就会觉得前面有障碍物,可以说是本能的自我保护,也可以说是感官的过度紧张,可我现在感觉到的不是障碍物,而是活物!就像两只手即将接触到一起前,就会感觉到的那种毛茸茸的热度!
我闪电般把手缩了回来,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周遭听不到任何声音,然而那种毛茸茸的恐惧却在向我逼近。
难道是那老板娘摸上来了?这娘们儿之前几次上来都没有脚步声,说不定还真是她,这么一想,我心里就立刻发了狠劲,甚至有了杀意,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个女人,我要不跟你拼一把,还让你把我个大老爷们儿活活吓死!?
心下一横,我就往后退了一步,身子贴着木板墙蹲下,整个人猫着腰,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横着向前扫了一把。
本来我是这么想的,不管前面的是谁,肯定想不到我是蹲着的,等我趁机把来人拽倒,不怕对方不会乱了手脚。
谁知道我的手凭空扫了半圈,摸到了一把子冰冷的皮肤,脑袋一下就懵了--这是什么节奏?合着那娘们儿脱了衣服上来的?可是不对啊,这皮肤不光冷得厉害,而且还滑得要命,就像涂了一层油,被我这么抓了一把后,对方丝毫不紧张,反倒是我慌了神,只觉得这脚腕很粗,我一只手还捏不住,别说这是女人,一般的老爷们儿也很少有这么粗的脚腕,我抓紧了猛地一拽,对方纹丝未动。
我从小对动粗这种事儿没什么经验,打架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脑袋转动飞快,想要合计出个对策,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吼:“赶紧躲开!这是生人蛊!”
唐克的声音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我来不及想太多,身子往侧边一翻就想闪开,可谁知这个什么叫“生人蛊”的东西居然比我还快,黑暗之中好像能够看到我的动作一样,精准无误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只觉得那只手卡住我的喉咙往上一提,下巴被那只手上的骨头咯得生疼,还没来得及挣扎,人已经被提到了半空,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我就觉得脸颊涨得通红,太阳穴上青筋八成都暴起来了。
“低头!”
唐克喊这一声的时候,我觉得意识都快模糊了,勉强将脑袋往下缩了缩,只听到对面“嘭”的一声闷响,抓住我那东西给唐克打了个正着,我脖子上这股力量没有立刻撤掉,但还是软了一下,我趁机两条腿往上一扬,使出吃奶的劲儿踹了过去,上身立刻往后倾,狠狠撞在了木头墙板上。
这一下疼得我七荤八素,后背都快撞到前胸上了,身子一软就顺着墙面往下滑,不等我反应过来,帽衫的帽子被人一拽,身子就在地上被人往后拖,这地板上有些木刺儿,透过衣服扎到了我的背上,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人这么着就有点儿急了,胡蹬乱踹,想挣脱背后的人,只听到唐克在我背后一声怒骂道:“别特么动!刚才怎么没见你这么大能耐!”
唐克的声音让我立刻安心下来,连滚带爬跟他冲进了房间里,唐克立马把房门关上,一拽我的领子,几乎是把我甩到了门上,“顶住!”
门外没有声音,不知道那人蛊什么的在哪儿,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刚消停了两秒钟,一股力量就撞到了门板上,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我没反应过来,身子一个踉跄,险些就被那东西把门撞开了。
背后的唐克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一会儿就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得稀巴烂,唐克的低声咒骂,焦急忙乱的脚步声,一切交杂在一起,加上外面的这股力量,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肩膀被门板撞得生疼,骨头都快碎了。
很快的,我听到唐克又往我这边走了过来,手里还拖着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一声声撞响,唐克吼了声“闪开”,我就感觉到一阵风直奔我的面门扑了过来,身子往后一撤,一声巨响就撞在门上,我心说我的乖乖,再晚那么一秒钟,八成就被挤成肉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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