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克指着那蛊盅怪叫,且不用他嚷嚷,光是听着那声音我就浑身发毛。
这蛊盅是陶土制成,一看那个头就知道分量不轻,但是现在却像跳舞一样左摇右晃,那这蛊盅里会有什么东西?得有多大的力气能把这东西晃得这么厉害?
我牙齿上下打颤,就问唐克道:“这里面是什么?”
“废话,当然是蛊!”
我心说这还用你说?我就想知道这是什么蛊?怎么看这架势,我们俩今天好像要交代在这儿了?
唐克刚刚用血泼洒在蛊盅上,将血液渗透进去,凡是已经炼成的蛊,被埋藏多年,一旦品噬到血液的味道,立马就会有反应,据此判断,这个摇晃得跟羊癫疯一样的蛊盅里,绝对有不同寻常的东西。
趁我看得发愣时,唐克对着门外招呼一声,让他们把他先前准备好的东西拿下来,四个壮汉立刻扛着一根杆子下来,四人两两分开各抓一头,将杆子一样的一卷东西展开,就看到一面差不多和墙壁大的布如同大旗似的,横在房间里。
四人各自拽着大旗一角,唐克嘱咐道:“等会儿罐子一开,你们立马把网罩下去,我来点火!”
我这才看到,这并不是一块布,而是编制得非常细密的网,栓网的绳子油光锃亮很有光泽,上面涂了一层油一样的东西,唐克说这是一种树油,非常耐烧而且火旺。
看到唐克准备得相当齐备,我这才放下心来,刚想去一边歇着,唐克便瞪了我一眼道:“你干嘛去?都等你呢!”
“等我?”我下巴拖到胸前,张大了嘴,“等我干嘛?”
“掀开盖子啊!”
唐克说得理直气壮,我一听这话立马破口大骂一声,“你特么怕我死得晚啊?地下那是要命的东西,你也让我去掀?”
谁知道唐克这厮一个贱笑,“你看,那坛子上面有蛊涎,我是不行,但是你不怕啊!你说这盖子不是你去掀,还让谁掀?”
这特么算什么理由?我怒道:“我是不怕蛊涎,但是我怕蛊虫!你连底下是什么都不知道,突然飞出来把我咬死算谁的?”
“我给你准备了护具!”
这厮还有护具?我将信将疑,就看唐克这王八蛋对着汉子勾了勾手指头,其中一个汉子居然给我递过来一件雨衣和一个摩托车头盔!
“你放心!绝对没事儿,我们手快!”唐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但是他每次对天发誓,我每次必保出事儿,我想都不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唐克一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道:“今天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齐不闻我给你说,这事情不解决,他们今儿也不会放咱们走,你还想不想找老爷子了?”
我点头。
“那你说,要是我去掀开出事儿了,就凭你那个微智商,咱们还能救老爷子出来吗?”
我摇头。
妈蛋!
唐克居然说的让我无法反驳,心下一横,反正也就是一咬牙的事儿,等他们把网子扣下来,估计也就没事儿了。
这样一想,我点点头,唐克让我蹲在旁边,数一二三,我动手,他下网。
我俩一拍即合,我探着身子往蛊盅旁边靠,唐克如临大敌般咬牙皱眉道:“一……二……三!”
话音刚落,我的手抓着蛊盅,使劲儿就往上一掀,可是刚有动作,我这心立马就凉了!
特么完了!这东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封着,盖子一下还打不开,倒是我本来打半个身子都在往下凑,被这么反作用力地拽了一把,身子不稳,直勾勾就奔着那一排排蛊盅下去了!
蛊盅和蛊盅排列中间,勉强有能容人踩下一只脚的缝隙,幸好我反应快,人立马摁着蛊盅稳住身子,倒是没讲别的蛊盅踩碎。
我心中正想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撑着蛊盅的手底下突然往下陷了一块儿,就听到一声细微的破裂声响,手掌下的蛊盅竟然碎了!
说时迟那时快,蛊盅中一阵窸窣声响炸响时,我手脚并用就往坑上面爬,可还没等我头靠到顶,一股热浪便向下袭来,仿佛一张巨大的棉被似的,将我整个人罩在了下面!
树油燃烧得相当旺,时不时还往下掉落一两滴滚烫的油,疼得我直跳脚,热浪压顶,我觉得头顶的头发都快烧着了,不仅如此,刺鼻的燃烧气味非常呛人,都说火灾里大部分人并不是烧死而是被活活呛死的,头顶的网几乎组成一道火墙,周围的空气很快被燃烧殆尽,我就在底下干耗着,也活不过三分钟!
火舌攒动的声音上面,我就听到唐克怒骂道:“谁特么让你们放下的!”
事后唐克对我解释,他一看我掉下去就慌了,可谁知道旁边那几个男人更慌,生怕蛊虫爬上去,不惜把我也一起罩在底下了!
而在唐克跳脚大骂的声音之外,我已经听到了一阵横冲乱撞的声响。
在一堆蛊盅之中,我就看到一个通身幽蓝、身节分明,浑身肉嘟嘟得跟毛毛虫一样一截一截的虫子,蛊虫头上还长着触角,正在极其灵敏地四处探触,而且那触角竟然对着我的方向抖动两下之后就不动了,就好像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一样!
我试探性地将身子往左边晃了晃,蛊虫的触角立马指向了左边,往右晃了晃,蛊虫的触角又跟向右边,我心说不好,特么这东西是盯上我了!
不过身上有这么层雨衣,还是能起到作用的,不是说雨衣多厚实,而是衣服太大,在身上直晃,这东西怎么也不可能一口直接咬到我!
想到这儿,我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人就往墙边凑过去,捂着鼻子在下面大喊道:“快!东西出来了!让我上去!”
“掀开!”听到我说话,唐克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儿颤抖,合着这孙子是以为我要死在下面了?唐克对着旁边的壮汉大吼,“先把网子掀开!”
可那几个大汉听到唐克这么说,别说是给掀网子了,他们生怕那蛊虫会爬上来,几人立马撒腿就往外跑,唐克连拽都拽不回来!
我气急败坏地在下面直跺脚,这就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手还没碰到那网子就被烫得连忙缩回来,我连身子都不敢站直,生怕头发都被烧掉了!
摩托车头盔好像快被烤化了,我的汗水顺着脸颊直往脖子里灌,雨衣密不透风,整个人很快成了个水人儿。
眼前的蛊虫好像注意到了汗味儿,触角晃动着,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这东西已经猛地冲到我面前,电光火石的一瞬,就像个弹射出来的黑点儿,我只觉头上狠狠挨了一下,脑袋在头盔里面震得有些发懵,眼前立刻闻到一股腥臭味儿,和那蛊涎的味道一样,再一看眼前已经黑了一片,大量**溅在摩托车头盔上!
幸好我刚刚贴墙站着,不然刚刚要是摔下来,身下这一片蛊盅都碎了,还不知道要招出来什么东西!
这时候我也顾不上恶心,拽着雨衣将眼前的玻璃罩擦了一下,这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东西,不知道那蛊虫这会儿跑到哪儿去了,就看地上的蛊盅整齐排列并无异样,也没看到什么动弹的东西,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有三四只蛊盅也开始摇晃起来,看样子是里面的蛊虫醒了!
糟了,一只我都对付不过来,要是突然出来这么多只,那我就等着被大卸八块吧!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刚刚出来那家伙搞定,我也没看清楚那只蛊虫有没有腿,只觉得速度奇快,好像是飞出来的一般!
可是,那只怪虫现在到哪儿去了?
我四下找了又找,还是没发现它的踪影,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汗蛰的,后脖颈奇痒无比,我伸手去抓了一把,这就抓到了一个黏糊糊肉滚滚的东西!
当时人都来不及思考了,我本能地攥住那东西往外面一扔,那蛊虫飞出去老远,啪嚓一声,不偏不倚正撞上了一个正在摇晃不止的蛊盅!
蛊盅本来就有年头了,挨了这么一下立刻碎成了渣!
火光涌动之下,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鸣叫声,好像是蝉鸣,但是比蝉鸣更加浑厚,紧接着,一对开合的毒螯迅速舞动着,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第二只蛊虫显然比第一个个头还大,我已经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完了……我心里就一个念头,这次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