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清冽的冷光,最吸引我目光的,则是那把刀的刀柄,上面竟然是黄金的龙头!
黄金不是金链子那种特别亮的颜色,而是透着浑厚深沉的金光,看起来觉得很舒服,最奇怪的是,这龙头的造型有点儿奇特,虽然是近代标准的龙形而非异族龙形,但是在龙头上还雕刻着别的东西,造型非常繁复,我认不出来是什么,就拽着唐克低声道:“你看那个龙头是怎么回事儿?”
唐克本来并不在意,谁知道被我拽着看了一眼后,立刻惊愕地低呼一声道:“我靠!纯金的!”
“谁让你注意这个了?”我推了唐克一把。
唐克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盯着看了一眼,抿着嘴唇道:“这个,该不会是小鬼骑龙吧?”
小鬼骑龙,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唐克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听说过,他说小鬼骑龙好像是一支满族部落的图腾,要是没猜错的话,龙头上应该还有一只乌鸦才对,是萨满教和满族相结合的产物。
有这东西的人,一般地位非凡,听唐克这么说,我将疯子上下打量一眼,这个人越来越让我捉摸不透了。
至少,我觉得他不是普通的篓子,凭他的身手和功夫,不必屈尊于篓子这种类似催巴的职业,但是做篓子这行,是他自己说的。
除非疯子撒谎。
正在我纳闷儿的时候,疯子的手已经横在了合生蛊的脸上。
“你要干嘛?”黎嫂在旁边喊了一声,激动不已地就要冲上前来,就在她的脚步刚要探进疯子刚刚在地上用黄纸烧的那个圈儿里时,只见疯子连看都没看黎嫂一眼,只是用刀柄在盘子边儿上狠狠敲了一下,霎时间,地上扬起了一道火墙!
本来地上的黄纸已经快要熄灭了,就是疯子这一下,火苗瞬间蹿得老高,黎嫂吓得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也就在黎嫂后退这一步的时候,疯子动作非常迅速,手起刀落,就看他一只手用筷子挑开了合生蛊的嘴巴,夹住了嘴里的什么东西,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已经反手将那东西割了下来!
虽然是在嘴巴里面,按理来说应该是舌头,但是仔细一看就发觉那东西正在不正常地卷动扭曲着,就像一只正在挣扎的虫子。
疯子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嘴咬着瓶口,对我点点头,让我上前帮忙。
我也顾不上想别的,连鞋都没穿就到了疯子面前,蹲下身子帮他拿住瓶子,疯子夹着那只虫子往瓶口里塞。
这次近距离看了一眼,我差点儿叫出声来,只见那只虫子竟然诡异到超乎我的想象,浑身上下都长着圆形的东西,圆滚滚的,晶莹剔透,也就米粒儿大小,却像个玻璃球一样还会转。
准确地说,我第一想法是想到了眼珠儿,这虫子就像浑身长满了眼珠儿。
我只是匆匆瞥着,回过神来的时候,半个胳膊都麻了,吓得不敢说话,虫子已经被疯子塞了进去,他心满意足地拿过小瓶子盖上盖儿,将瓶子塞进怀里。
望着疯子那表情,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办事儿之前他问黎嫂,这合生蛊是不是阿姝的爹,听黎嫂给出了肯定答案之后,疯子才答应动手,也就是说,他最初就想到了要这东西,所以才答应帮忙的?
原来早就是有目的而来。
将一切处理妥当,疯子径直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喝过了药汤后,阿姝的情况已经好多了,我看到唐克正翻开阿姝的眼皮检查,也凑上去看了一眼,发现阿姝眼睛上布满的红血丝迅速消退了不少。
虽然下体还在流血,但是这次流出来的已经是殷红的鲜血,黎嫂给阿姝简单处理了一下,喝了药之后也好多了。
唐克嘱咐了几点,首先,三年之内,阿姝不能和男人发生关系;其次,每次洗澡的时候,让她用无根水擦拭下体;最后,唐克也是着重了语气,十分严肃地嘱咐道:“以后不能再去给阿姝的爹上坟。都记住了吗?”
说到这最后一点的时候,黎嫂啪嗒嗒地掉了眼泪,唐克看不得女人哭,别过头去怨声载道,“没办法,你当初这么干的时候想什么来着?既然现在都已经走了,就不要再去扰人家的清闲,在底下过得怎么样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黎嫂嘤嘤道:“这蛊不是我炼的……”
我们听完觉得有些诧异,如果不是她,谁会把她丈夫炼成蛊,寄付在她女儿身上?
黎嫂十分委屈,抽泣地给我们说了起来。
原来,黎嫂本身并不是这个寨子里的人,她之所以会嫁到这里,也是非常无奈。
当年阿姝的爹进城讨生活,认识了在县城里长大的黎嫂,一见钟情,但是黎嫂对他并无好感,在一次酒后,阿姝的爹难以避免地酒后乱性,对黎嫂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黎嫂本来想寻死,被家人给制止了,因为家里人很快发现黎嫂已经怀孕,而阿姝的爹又天天跪在门口,又是道歉又是表忠心。
无奈之下,黎嫂只得答应了阿姝的爹,两人草草结婚,就过起了日子。
阿姝三岁那年,黎嫂的外婆从山里来探亲,想见见黎嫂,听说了这件事儿后,老人家不依不饶,本就是草鬼婆的老人家为了报复,骗黎嫂回家探亲,将阿姝的爹炼成合生蛊,附在阿姝的身上。
有时候,老一辈人的想法很难理解,按理说不管大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孩子应该是无辜的,但是黎嫂的外婆一口认定这孩子是野种,本就不该出生,正所谓父债子还,这对父女俩都不该有好日子过。
黎嫂回来一看家里的情况几乎崩溃,本来她这几年已经原谅了阿姝的爹,可是现在看到丈夫和女儿落得这样的惨状,差点儿去寻死。
不过,不得不说相比较之下,女人的内心是比男人更加顽强坚韧的,为了孩子,黎嫂硬是忍了下来,而且还将阿姝带到这么大。
这一次出事儿,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反倒让阿姝恢复了正常,本来黎嫂还担心阿姝一天天年纪大了,这个合生蛊会导致她嫁不出去。
我心说那是肯定的,哪个男人要是知道自己媳妇儿下面长着老丈人的脸,不疯才怪了。
好在现在事情算是被解决了。
唐克累坏了,在旁边休息一会儿,张罗着快点儿去大树下找傻子,疯子则细心地将我们几个人的装备都收拾起来了,我坐在旁边看他们忙活着,心里有点儿感慨。
碰上这两个货,也不知道算不算我的幸运。
黎嫂张罗着给我们准备些吃的,我摆摆手拒绝了,反正送佛送到西嘛,我对黎嫂道:“这次事出有因,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和你解释了,但是你要是相信我的话,现在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带阿姝走吧,这里呆不下去了。”
黎嫂是那种很聪明的女人,可以说是比较讨男人喜欢的那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听到我这话,黎嫂脸上稍有迟疑,但很快点点头,信服地转身去收拾东西。
“这样,你要是不着急的话,等我们明早送你们一起走,不过我还有件事儿想问你。”我拉着黎嫂道:“你们村子里有个什么洞口,你知道吗?”
黎嫂摇摇头,说这个寨子的排外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在这儿住了近二十年,但是寨子里的人一直没拿她当自己人,其实自从丈夫去世后,黎嫂就很少和寨子里的人打交道了。
“那最近呢?”我想老爷子要是来过,她总该看到了,“有没有见过一批城市里的人过来?”
“有,”黎嫂不假思索地点头道:“他们还从这里挖走了一口棺材……”
据黎嫂的回忆称,从那口棺材被运走开始,这里一连下了三天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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