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瞬间恢复了寂静,疯子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对面的阳莱过来,舔了舔疯子的胳膊,似乎是在表达谢意,这一人一猫倒是的确有趣。
唐克打了个响指,也不知是嘲讽还是赞扬道:“流弊。”
疯子扔下了菜刀,刀面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声响,我看着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然后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只剩下里面穿的一件贴身黑背心,我这才发现这货虽然瘦,但身体却很精壮,胳膊和胸前的肌肉非常结实,他用衣服擦了擦身上被迸溅上来的蛇血,径直来到了棺材前面。
棺材里面还在发出撞击的声音,疯子这次小心了很多,唐克更是拎着菜刀在后面跟着,我就看到他们俩齐齐地望着我,用有些无奈的眼神,我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我都没有动作,是啊,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肯定是他们冲上去,反正我也帮不上忙的,这时候被他们这眼神儿看得不好意思,才连忙拿着手机上来帮忙照明。
棺材一打开,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疯子眯着眼睛看了一阵,终于长出了口气,和唐克一起合力将棺材盖推开。
厚重的棺材盖掉在地上,脚底板都颤了一下,半条蛇身还在棺材里面扭动着,已经没有了头,身子还在挣扎,看起来甚是诡异,疯子一把将蛇身从棺材里面捞出来,唐克拿了个塑料袋,把蛇身包在里面,塑料袋里的蛇还在不停挣扎扭动,唐克啧啧两声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不怕死你就吃。”疯子低声道。
我没理会他们俩,探头查看着棺材里的情况,只见这棺材还真是挺新的,至少可以肯定里面肯定没装过死人,棺材地下铺着黄色的锦缎,还有一只黄色的锦缎枕头,配套设施倒是很齐备,除此之外,棺材里面放了三双鞋子。
是寿鞋,给死人穿的。
各个地方的寿鞋有所不同,有些地方有讲究,两只鞋脚后跟儿的地方用一根红线连了起来,讲究的是死人死了之后不能诈尸,诈尸了也不能走,估计就是这么弄了,才逼得死人诈尸只能一跳一跳的。
鞋子共有三双,我抬头狐疑地看了唐克和疯子一眼,只见两人已经是一脸了然于胸的表情,唐克耸了耸肩膀道:“这是有人给咱们送棺材来了。”
棺材里放着条鬼头蓝,摆明了是想把我们害死,还特意送来这么具棺材,这是要有多恨我们不死?但是不管这个人是谁,可以肯定的是,他是我们三个共同的敌人,我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我、疯子和唐克的共同敌人是谁。
倒是这条蛇给了我们极大的启发,唐克晃了晃手指头,低声道:“你们想想看,如果埁都市有一条鬼头蓝,这么稀罕的东西,你们觉得会是谁的?”
“蛇老汉。”疯子连想都不想便回答道,除了蛇老汉之外,估计别人肯定搞不到这么诡异的东西。
可是蛇老汉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有人把鬼头蓝扔进棺材里给我们送过来?这是在暗示我们,让我们给蛇老汉陪葬?那要这样来说的话,这个人不光是我们的敌人,还是蛇老汉的敌人。
疯子沉吟片刻低声道:“对方这样做,并不是想致我们于死地,艰难的可能还在后面。”
说完,疯子抬头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弄得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本来还信誓旦旦说我们家是最安全的,现在看来,狗屁!
“这是要赶尽杀绝嘛,”唐克砸吧着嘴道:“按照这样下去,哥几个只能睡天桥了。”
疯子一直没说话,手指飞快地在发短信,一条短信发送出去之后,疯子低声道:“这地方呆不下去了,我们今晚就出发。”
装备已经齐备了,走倒是没问题的,只是家里面横着口棺材,我不知道下次回来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好在唐克摆摆手,给我说会找几个伙计过来把家里给我打理了,我叹了口气,心说打理不打理的也不重要了,反正估计以后每次我开门的时候都会是提心吊胆的,对方既然能进来一次,自然也能来第二次,唯一的办法,就像是老爷子说的,彻底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斩草除根。
只是不知道凭我们几个,是否能够做到了。
我没想到最后我们是以这样一种状态离开的,尤其是我,本来是一个那么追求安逸的人,现在生活却变得一团糟,家里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伙计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长叹一声之后,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让唐克惦记着给我找找我那伙计之后,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打包,我们仨出门上了车。
这种感觉很奇怪,看起来好像只是要随便出门,甚至好像只是一起开车去酒吧,甚至没有告别,也没有任何具有仪式感的行为,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们要离开了。
疯子打开了导航,第一次给我们介绍了行程--他将队伍分成了三批人,齐名央会带一批人重回当年的研究基地,在那完成一些事情,重新整理当年的信息,收拾一些烂摊子,然后等我们过去会和,而本来和我们在一个队伍的另外一批人,他们今天出发前往湘西的山里,寻找一些草药。
至于我、唐克和疯子,我们三个人的第一站竟然是个老地方,这是让我有些没想到的,我们要去的,是上次去过的那个寺庙。
我对那个寺庙印象深刻,在那里,我是第一次听说了小号的存在,也是在哪儿,我从叶修手上拿到了前往崖塔县的消息,而在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我和唐克第一次看到了河奈的车队,可以说,那是第一个让我感到这件事情如此复杂的地方,现在回想一下,一切仿佛在冥冥之中早已经显露了其发展轨迹,心情不免还是有些忐忑。
唐克和疯子轮班开着夜车,到了下午的时候,有些体力不支,换我来开车,他们两个躺在后排睡觉,我睡了一晚上,精神倒是不错,随着车子逐渐接近,我的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寺庙附近没有住的地方,唐克和疯子睡的正香,我也没和他们打招呼,自顾自把车开到了那个县城里面,依旧是和上次一样的路线,但是再次返回的时候,心境却不太一样,周遭的事物在眼中仿佛也展现出了另一种面貌,经过上次那个跳广场舞的广场时,我还特意往那边看了一眼,没看到那些大妈。
其实回想一下,我和唐克之前一路上的经历,有些是人为,有些也是天命,要不是碰到那个大妈,我们也不会经历后面的事情,更不会卷入到寺庙里面。
我开得腿疼,干脆在广场旁边停了一会儿,摸出来根烟叼在嘴上,发现兜里没有打火机,广场附近是一些商场,我下了车准备去买打火机,就看到商场周围一片黑暗,与上次我们来时看到的灯火通明截然不同,我看看表,时间不过是七点多,天刚黑下来没多长时间,按理来说,这种大型商场不可能这么早就关门。
等走到近处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商场不是下班了,居然是倒闭了,从玻璃门里看进去,柜台上一片凌乱,很多商家都撤了出去,外面的底商也是如此,倒是还有几家还在开着,但是其中一两家也正在搬东西,为数不多还在死撑着的,看起来也是苟延残喘。
我进了一家面馆,老板正趴在柜台上,一脸的百无聊赖,我突然想到了我以前呆在茶楼里等生意的情形,忍不住想笑,不由得还有点儿同病相怜的感觉。
见到我进来,老板眼皮抬头不抬道:“吃点儿什么?”
这是地方面馆,中式简餐,菜单就在收银台上面,我看了一眼,点了个面,点了点儿凉菜,趁着等着上菜的功夫,和老板攀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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