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张人脸,只见这张脸无比光滑,好像瓷娃娃一样,脸上没有眉毛和鼻子,只有空洞洞的瞳孔,目空一切地对着我,不知道是在看着我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那张脸惨白得过分,连毛孔都没有,就好像是个橱窗里的人偶。
女人的嘴巴微微张着,好像是在露出笑容,可是偏偏是这样,却让那张人脸显得更加狰狞。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靠近那女人,女人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胸口没有呼吸的起伏。
他妈的……到底是什么?!
我宁可相信这是鬼,可是连鬼都没这么吓人!
女人不动,我也不敢动,这样僵持了许久,突然就看到那女人好像发疯一样,猛地冲着我直勾勾地冲了上来,血盆大口刚一张开,我便看到了一口尖利的獠牙,接着电视机的光亮,那獠牙几乎放光!
仔细一看之后,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哪里是獠牙?分明是一排尖利的钉子。
我下意识地一脚踹了过去,女人被我这一脚蹬出去两米远,身子撞在衣柜上,她的身体不太灵活,胳膊扭动着,好像关节可活动的范围非常小,横着不能动,但是上下却能一直绕着身子转一圈儿,就好像船桨一般,显然是正常人类所无法达到的程度。
女人的身子撞在衣柜上,“嘭”地响了一声,可是她没有丝毫停顿,立马又向我扑了过来。
我这一下没能躲开,只见那女人一下将我推到了墙上,两只手顶在了墙壁上,我这才发现她的下巴是个关节,好像木偶娃娃,只是她的脖子无法活动,虽然距离我的脸不过十五公分的距离,但怎么也无法再靠近,唯有下巴的关节不停地活动,上下撞击,钉子在她嘴里发出了一声声尖利的金属声响。
此时我的心跳犹如擂鼓一般,能感觉到这女人的两只胳膊正在竭力活动,脸也离我越来越近,我一只手死死攥着她的脖子使劲儿推开,心里盘算着如何逃脱。
妈的,豁出去了!我两只手抓住女人的脖子,将她往前面使劲儿一推,瞬间也顾不上别的,弓着腰从女人的两只胳膊下面钻了出去,玩命地往门口冲!
我这人从小没什么安全感,住宾馆的时候习惯性把安全锁链扣上,这会儿本来就着急,房间里又是一片昏暗,只有电视机发出微弱的光亮,加上喝完酒被吓醒,太阳穴砰砰直跳,血管好像都快爆了,两只手越着急就越不利索。
背后响起了“嘭”、“嘭”两声,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那女人正在向我逼近,我咬着牙,急得心里骂娘。
手上使了蛮劲儿,一把将那安全锁链拽开的瞬间,我也感觉到一阵劲风从背后扑面而来,女人已经到了我的背后。
就在她的钢钉利齿在我背后响起一声剧烈撞击声响的瞬间,我一把拧开了把手,整个人几乎是从房门里摔了出去!
人刚从房里冲出去,立马感觉到了周围的阵阵凉风,我扑到走廊上,撞上了对面的房门,谁知道对面没有客人入住,服务员也没锁门,我虚着用了下力,人已经翻滚着摔在了对面房间的地上。
后面的女人倒是丝毫没有迟疑,直接扑上来压在我身上,我发现她并没有什么重量,至少比起正常人差远了,倒是身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丁点儿活人的气息。
我顾不上别的,扯着嗓子大喊着疯子和唐克的名字,声音好像鬼哭狼嚎似的,在整个走廊上回响,与此同时,我只能用两只手绕到后面,抓着那女人的脖子,竭力将她推远,免得她一口下来,我估计半个脖子都会被扯断。
女人的身体很硬,一下下撞在我身上,身上好几处被她撞得生疼,这一下也让我有些恼怒,两只手撑在地上,蜷着膝盖,浑身猛地发力将女人从我身上顶翻过去。
本来我还在想,她的关节既然动不了,估计趴下了就爬不起来,可谁知道她全身不动,身子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托着一样,笔直地立在了我面前!
趁着这功夫,我头也不回地往走廊里面冲,疯子和唐克闻声也冲了出来,两人只穿着短裤,一脸狼狈的样子,本来还有点儿不耐烦,估计是被我突然吵醒,还有起床气,但是看到我背后狂追不舍的这女人时,两人长大了嘴巴,一脸惊愕。
我转头一看,只见那女人两条腿上唯有膝盖的关节能动,两条腿好像卡通片里的中年妇女一样,抬起来提高成了四十五度,两个膝盖往外拐,呈个标准的外八字。
动作那叫一个相当滑稽,我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再加上女人那张毫无表情的僵硬面容,更是让人心底发寒。
没等我人到跟前,疯子和唐克已经迅速反应过来,上前想和那女的搏斗,我直接往他们两个身后跑去,大喊一声道:“不是人!这不是人!”
疯子和唐克本来已经拉开了架势,反倒被我这一句话弄得有点儿发懵,我猛地转身,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对着疯子和唐克吼了一声道:“帮忙!”
说完之后,眼看疯子和唐克就在我身边,我心里有底儿,弓着腰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女人的腿,唐克也学着我的样子,用力抱住了女人的另一条腿。
我和唐克突然起身,女人的脑袋撞在了天花板上,发出“嗵”的一声,我哪里顾得上去看她的i情况,没有丝毫迟疑,我对着疯子吼道:“开窗户!”
宾馆的走廊都是那种筒子楼的长走廊,我们所在的位置对着楼梯,正好是一个凹陷处,身边就是直通外面的窗户,疯子手忙脚乱地打开窗户,笨手笨脚想要拽开封在窗户上的塑料布,几次未能顺利揭开,也是被我和唐克催得烦了,只见疯子干脆一拳头戳破了塑料布,两下撕开了一大片。
我和唐克后退两步,将那女人直挺挺的身子戳进塑料布外,一气呵成地推出去,等我和唐克一松手,女人便整个掉到了外面。
窗子被打开,隐约能听到一两声过路的汽车传来的声音,不过半秒钟,楼下响起“嘭”的一声,只有东西落地,紧随其后是一声男人的叫骂声。
到了这时,我才终于喘了口气,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对面的唐克和疯子也是惊魂未定,唐克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在疯子胳膊上掐了一把,听到疯子惨叫一声,他才迷迷糊糊道:“不是梦啊……齐,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吓的还是累的,身子早已经瘫软无力,靠在墙上,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滑,我喃喃道:“不知道……得下去看看。”
其实人多也就壮胆子,更何况是大马路上,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穿着短裤背心,披着军大衣,军大衣下面露出两条长满腿毛的腿和一双塑料大拖鞋,三个人就以这种直接可以上时装周秀场的前卫形象冲到了楼下,前台的小姑娘本来低着头打瞌睡,被我们一阵脚步声给吵醒,探头一看的时候,人都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
宾馆门口停着辆车,车主是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男人,副驾上还坐着个年轻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刚开完房要回家。
刚刚那女人从楼上掉下去,就砸在车主的车上,把他给吓了一跳,这时候正叉着腰骂三字经。
我见那车主还伸脚踢了两脚,这才小心翼翼地绕过汽车凑上前去。
只见地上就躺着那女人。
之前过度受惊,一时间没分辨出来到底是什么,现在一看,顿时觉得似曾相识又不敢承认。
“他妈的!谁大半夜往下扔个模特!”
男人的叫骂,让我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旁边的唐克也喃喃了一声,“这个……是服装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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