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唐克这么说的话,我本来还处在一个比较轻松愉快的心情,但是听到唐克这话之后,心一下便收紧了。
是的,我们接下来还有着艰巨的任务。
“我整理了一下东西,装备管够!”
唐克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后备箱,这个我倒是清楚,当初出发的时候就看到了,我们这辆车的后备箱里面准备了不少的东西,都是路上应用的装备,不光有一些下地用的户外装备,还有很多武器,就我们现在这四个人,的确是足够用了。
我在装备里面还看到过一挺乌兹冲锋枪,那是疯子以前最喜欢用的,只可惜,他现在不在身边了。
这一路上我们经历了不少的事情,甚至武器装备对我们的重要性,现在即便是有这么多的东西垫底儿,心里面也只是多多少少有了些准备,并不能说是完全放下心来了。
至于食品干粮,当初是柳旗准备的,他说在地下什么都不怕,最怕饿肚子,所以提前准备了很多吃的,这个我们也不担心。
“下面最坏的问题就是可能会没水,但是这是雪山,应该也没事儿。”
唐克在水壶里面灌了几把雪,很快就会融化,地上的雪非常干净,没有任何污染,这大概是这地方给我留下好印象的唯一原因了。
只是,即便这些硬性的问题全部解决了,还是没能解决我心中的恐慌,我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里面会遇到什么。
首先说第一点,我们知道下面肯定有蛊,那些村民们就是因为在那个地方避难,不小心被蛊虫侵体,所以才知道了中蛊,这就要求我们的防护措施必须要非常严格。
唐克倒是觉得这个好解决,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大把的塑料袋,简陋虽然是简陋了点儿,但是加上透明胶带的话,也能解决问题。
我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儿心虚,只是现在路已经到了眼前,不管成与不成,都必须要下去看看了。
“你放心,”唐克说着一拍我的肩膀道:“咱们现在只是来查看情况,大部队不在,肯定不让你乱来,要是真有什么发现的话,咱们就跟他们联系,到时候让他们想办法过来接应就行了。”
唐克告诉我说,我们还有一桶油,如果在下面遇到危险的话,我们就在第一时间马上撤退,绝对不会硬碰硬的,那桶油至少足够我们支撑着走到下一个能够补给的村落,到时候再想办法也不迟。
说这话的时候,唐克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但是我只能在心里冷笑,别人不了解他,但是我太了解了,这厮做起事儿来,真正到了兴头上那是什么都不管的,就别说别的了,到时候河奈都未必能拦住他,我没把自己在唐克心里的位置想的那么重要,真是到了地下,他到底是什么德行,那还是两码事儿。
只是,关于这件事情最重要的那几只匣子在我们的手上,我们不能死。
我突然有了一种关于死亡的恐惧,或许说,只是我突然找到了堂而皇之解释我为什么不想死的借口,所以才敢承认自己对死亡有所畏惧。
我知道,如果我们几个死了的话,这件事情可能就真的会从此中断下来,虽然说,死了就可以了却身后事,但是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想要完成这件事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
唐克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大多都是关于下面所会遇到的情况的猜想,我听着觉得有点儿心烦,现在不管想得再多,下去了之后,情况也可能有着天壤之别。
在这次事情发生之前,我习惯于在事情没发生的时候提前思考解决的办法,但是等到事情真正发生之后我才发现,之前的猜想全部会被颠覆,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之前从未想过,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多多少少的已经不差这么一遭,我心里面早就有一个能够承受的心理预期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现在心烦话少,还是因为唐克现在真的变得话多了,有时候听他絮絮叨叨起来,难免会感到有些心烦,我抬起头来望着唐克,向他投去了一个有点儿不耐烦的表情。
“行了吧,说也说的差不多了,什么事儿到了下面再说吧。”
唐克抬起头来望着我,向我投来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儿,在此之前,我从未对他这样说过话,可能是我这样的态度让唐克觉得有点儿难以接受。
只见他默默地盯着我,半晌都没有说话,这个向来五大三粗压根儿就谈不上细腻的汉子,此时竟然好像被我说得有点儿内伤似的。
唐克看了我半晌,耸了耸肩膀,暗自流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摇摇头道:“也罢,那就走吧,反正到了这一步,是骡子是马也得牵出来了。”
我们此时距离那个目的地地点只有不到两公里,远远地便能看到层峦叠嶂的山势正在不远处蔓延着,向两边不停地延伸,好像没有终点似的。
伙计坐在副驾驶位上,搓了搓手,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两位爷,那我就……”
“别废话了,”我打断了伙计的话,语态有些不耐烦,与其说是觉得他烦人,更不如说是我觉得内心恐惧,不敢让伙计再说下去,生怕他说得越多,我就会失去勇气,不敢走下去,连忙对着伙计道:“走吧,磨磨唧唧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之前我很讨厌有些人恶声恶气地吵架骂人,现在看来,所有的虚张声势,不过只是来源于心底的恐惧罢了。
伙计就此开了车,我们在车上一路向那山峦逼近着,我闭上了眼睛,收音机里传来了歌声,闭上眼睛之后,所有的感官就变得灵敏,除了歌声之外,我还听到了车轮在雪地上碾压发出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好像快要将大地碾碎,我似乎能看到我们走过的地面上,大地已经龟裂,露出了深不见底的裂痕。
我在捕捉着自己感受到的一切,生怕这一路就是有去无回,可能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可能了。
唐克在这时也变得格外安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就在我心中略有焦急却又希望这条路永远不会终结的时候,伙计已经停下了车,只听到伙计发出了颤颤巍巍的声音,“两位爷……咱们这是不是到了?”
伙计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非常激动似的,我睁开眼睛望着面前,只见从挡风玻璃看出去的视线之中,已经看不到雪山,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巨大的铁门,上面还刷着绿漆,常年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油漆已经斑驳脱落,上面布满了裂痕,每一道裂痕就像是大树的年轮一样,充满了时代感。
这扇门一眼之下竟然望不到边际,让我在心中不由得思考起来,究竟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推开这么一扇门。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唐克已经拉开车门跳下了车,我还没有动作,就看他已经蹦蹦跳跳地到了铁门前面,正伸出手来在铁门附近摸索着。
我紧随其后,发觉唐克在寻找缝隙,那铁门虽然分开两扇,但是在铁门上面,却能看到不少铁片拼接的痕迹,唐克转头看着那伙计,“有炸药吗?”
“*!”
伙计在车窗里面冲着我们挥了挥手。
唐克用手敲了敲铁板,发出了一声闷沉的嗡嗡声,唐克吐了两口唾沫,一拍那铁门道:“得炸开。”
我没有说话,在心中暗自盘算着,不知道这铁门下面到底是什么。
一路上,我和唐克已经屡次下地,遇到的多是一些原始的墓穴或者洞窟,还没怎么见过如此具有时代感的东西,至少可以让我们肯定,这东西离我们所处的年代并不远。
但是正是这样的感觉,反倒让人觉得恐慌,毕竟我们现在想要找的,是一个与我们相距遥远时代的地方,我不知道在这样一扇铁门之下会找到什么,也不知道这扇铁门究竟是谁建造的,将它建造在这里,与我们想要找到的地方,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我深吸一口气的功夫,伙计已经拿着炸药跑了下来,还没等他动手,河奈已经一把推开了伙计,自己对着铁门敲敲打打了一阵,然后接过了炸药。
“都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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