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本来出身鬼医世家,替小孩儿找回阳气这个对她来说虽然费点劲,但也不至于全无办法。
她把孩子先抱进屋,因为来的时候担心齐士被王天一炼成尸,所以为了及时救治临走前虞歌已经带足了所需要的药,她让虞远去车里取药,又让这家的女人煮一大锅的开水说待会儿有用。
经过下午的谈话,我们已经得知这家人姓李,男人叫李力国,她媳妇儿叫珍巧,我们就叫她珍嫂,两个人今年已经快四十岁了,膝下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起名字叫荣荣,为的就是孩子以后能欣欣向荣,希望荣荣不要像他们一样,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兴许哪天死的都不知道。
虞歌和虞远两个人忙活荣荣的事情,木家鬼医绝不外传,给荣荣稳住阳气的事情我和刑秋自然不能在场,有珍嫂帮忙,李大哥就陪着我们在院子里说话。
十里乡现在就剩下几十户人家,每个人脚上都拴着锁魂铃铛,光孩子就有七八个,还不要说是刚出生的小娃娃,要是真的要救这些孩子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忙完的事,我和刑秋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打算跟虞远和虞歌说一说,最好让木家来几个人帮忙,这也是积累公德的事情,想必木老爷子也不会拒绝。
“这样吧,孩子们本身就阳气弱,再被锁魂铃铛锁着恐怕时间长了有损寿数,先治孩子,大人可以缓一缓,李哥你觉得行吗?”刑秋琢磨一番之后,问李力国。
对于李力国来说,荣荣能逃脱苦海已经是幸事,现在又听到我们打算救十里乡的人,激动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眼含泪就要磕头,“俺替十里乡谢谢你们了,你们都是好人,谢谢你们了!”
农村人不会说话,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辞藻,这是他们最真挚的感谢,除了下跪,他们实在想不出什么能表达他们此时此刻心情,我赶紧扶他起来,“李哥,你赶快起来,这事儿你要谢得谢屋里那个姑娘,我们也就是跑跑腿,您快起来吧!”
李力国擦着眼泪被我扶坐在凳子上,他说他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去告诉乡亲。
事不宜迟,我让他赶快去,他诶了一声就从家里出去。
等我回过神来再看刑秋,就发现他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就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担心齐士那小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你不是常说吗,尽人事听天命,老齐平时看上去不像是短命鬼,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也没底,今天听了李力国说的这些事,我更加担心,王家几乎是丧心病狂,我不敢肯定他能对齐士做出什么事来,当年十里乡的人看王天一他妈可怜收留了他们,结果他妈却几乎把十里乡所有人都害死,到了现在这里的人仍旧被王天一迫害,对待自己的恩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齐士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王天一带走齐士的目的是为了要引我出现,在他见到我之前齐士不会死。我担心的是十里乡的人,有一点我一直没有说,再过两天就是七月半,阴气大盛鬼门敞开的日子,那天炼尸极易炼成斗尸,我担心王天一为了给斗尸会通过锁魂铃会要了他们的命。”刑秋叹了口气,这叹息
里多的是无奈。
看得出来,这件事险之又险,不然也不至于让刑秋难为至此。
关于炼尸我懂的不多,但是我清楚一点,邪不胜正,但凡江河所指日月凡照都为正,拍了拍刑秋的肩膀让他不用太担心,尽人事听天命,我们把能做的做圆满,问心无愧就行了。
这一次不同在营子里,在十里乡我们几个算是外来的,保不准现在王天一已经知道我们几个的行踪,这种被人时刻监视的感觉让人如坐针毡,背后莫名就会起白毛汗,心里怎么都不舒坦。
尸王我没见过,听刑秋的意思这是个厉害的家伙,不得不防。
我们俩又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这段时间时不时就听见屋里传来荣荣痛苦的呻吟声,看来虞歌已经开始动手了,虞远一直在里边帮忙,俩兄妹都没出来过,只有珍嫂时不时跑出来一趟,不是烧热水就是拿着一小包一小包的药出来上锅子上熬,那气味呛人的很,不同于之前刑秋给我用的那种药香,仔细闻发苦发涩,没一会儿整个院子里就飘开了。
过去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李力国带着几个人慌里慌张的回来了,经过李力国的介绍我们知道这些人也是十里乡的,每个人都牵着孩子来的,这一看我心里酸很,这几个孩子瘦的都没人样了,皮包骨头,脸色灰蒙蒙的,一双双带着恐惧和怯怕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我和刑秋。
“恩人,你们也救救他们吧,这些娃儿都还小着。”李力国说着眼泪又要往下掉。
我和刑秋摆手让他别说了,其中一个看上去三四十来岁的女人开口了,“你们……你们真能救俺们,那、那你们要多少钱?”
兴许是之前被那个要了一千块钱的人骗过,他们眼里透露出来的是许多的不信任,李力国擦了一把满头的大汗赶紧插话,“说啥呢大嫂子,人家真是来救命的,不要咱的钱,人家不是骗人的!”
“对,我们不要钱。”我点头回应,想让他们放下内心的防备。
噗通——
没想到听完我这话,几个人全部带着孩子跪下了,哭着求我们救救他们,他们老了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娃们是无辜的,娃们都还小,要是娃们都死了,他们也就绝了后,只要我们把人救了,他们就算是当牛做马也报答我们。
我和刑秋赶紧把人都拉起来,先把他们的情绪稳定住,我把李力国悄悄拉到一边问他怎么就来了这几个,其余人呢?
刚才我们开车进来的时候看到少说也有七八个孩子,而且这十里乡不是还有几十户人家吗,怎么就来了这几个?剩下那些人怎么不来,是没叫到还是怎么了?
李力国叹了口气,无奈道:“我都叫到了,他们不敢来,都叫那个寡妇弄怕了。”
我点头,心中已经明了。
人被欺负时间长了,连反抗也不会了,还是等把来的稳定住再说。
李力国把人都安排在院子里,没过多久虞歌和虞远俩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虞歌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看样子累的不轻,刑秋走过去问她情况怎么样,虞歌脸色煞白的摇了摇头,“药太少,锁魂铃都
快让孩子成了孤魂野鬼,三魂七魄少了,这个我不懂,得你来才行,还有……”虞歌望着院子里满眼渴望的人们,“哥,你还是回去一趟吧,把爷爷秘制的药带过来一些,再叫上几个人一起来帮忙,这些孩子、太可怜了。”
虞远点头说没问题,他这就开车回去,到下午就能回来。
送走虞远,珍嫂说累了一上午,让大家都吃点东西,下午还有那么多人要看,不吃饭可不行。
我点头,让他们看着弄,然后和虞歌、刑秋我们三个回了荣荣的房间,荣荣此时正躺在**,五六岁的孩子瘦成一把骨头,看的人无不心酸,经过虞歌刚才的半天忙活,这孩子脸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不少,询问之下才知道,虞歌给荣荣稳了阳气,用的是灸穴的办法,又用朱砂封住七窍让锁魂铃暂时没办法散孩子的阳气魂魄。
“本身已经没了一魄了,所以这里的孩子显得有点痴傻,剩下的魂魄我已经暂时稳住了,但是要把魂魄召回来,还是要你出手才行。”虞歌头也不抬的对刑秋说,她走到荣荣床前伸手去探荣荣额头的温度。
刑秋默默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的柔软,“这次……多亏你帮忙。”
虞歌一对儿大眼睛立刻横了起来,扭头看着刑秋冷哼了一声:“就许你姓刑的救人,就不许我姓木的治了?谁要你谢!”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我怕他俩再干起来,咳了一声提醒他们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场后,就岔开话题问虞歌,“虞歌,这些孩子以后还能好吗?要是以后都这么呆呆傻傻的,恐怕他们的父母要难受一辈子。”
“说不准,”虞歌从床沿上站起来,“但是理论上来说,只要把这些孩子少的魂魄找回来就没问题了,可是也并不轻松,我的医术不如我爷爷,只能看出来他们少魄,能暂时封住他们的七窍不让魂魄流失,再用爷爷制的药给他们含服以稳阳气,剩下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剩下的交给我,”刑秋说,“等过了七月半,我就替这些孩子招魂。”
从荣荣房间里出来之后,几个女人已经在厨房准备吃的了,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儿,见到我们出来,李力国赶紧搬了几把椅子过来让我们休息休息,虞歌也没客气,接过椅子就坐在旁边看着院子里几个孩子发呆。
我和刑秋安排了一下,和虞歌商量让她留下来给这里的人看病的事情,虞歌满口答应。
这些事情我们帮不上忙,木家鬼医之术不外传,行医时候诡秘非常,外人也不适合在场,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等虞远回来之后我们晚上就到煤山去,反正这边有虞歌照顾,我们也能放心。
农村里没什么好吃的,粗茶淡饭,珍嫂把饭菜端上桌的时候都透着不好意思,我和刑秋倒是无所谓,大老爷们儿吃什么都一样,我原来以为虞歌娇生惯养的肯定吃不惯,没想到她吃的比我们俩还香。
一顿饭吃过,到了下午三点钟左右,虞远就带着三个人回来了,这三个人一个是元宝,另外一个是虞歌的三叔木崇忠,等元宝下车的时候我就愣了,怎么把铃铛带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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