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柳灵郎带回来的几根头发丝火攻烧尽,丝毫不留,老刑我们两人离开木家,由柳灵郎带路,前往他和铃铛出事的地方,也就是虞歌嘴里所说的,这几日,日日不太平的那个倒霉区域。
此时已是深夜十分,县城小地方没有什么经夜不熄的娱乐活动,路上偶尔碰到一两行人,无不是行色匆匆的赶往家中,或者是两三个醉鬼,或站或蹲在街头醉话连篇,转身呕吐。
出事的地方要路过海棠ktv,这个白天热闹非凡的步行街,入夜之后就只有海棠ktv门头霓虹闪烁,前来寻欢的客人络绎不绝,但此时也已经褪去上半场的繁华,里边不再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门口也没了男男女女,徒留门口霓虹孤零零的闪烁着,苟延残喘般的诉说着几小时前的堕落与沉迷。
柳灵郎重伤,想要从符牌中显身出来恐怕是不大可能,老刑只能收敛心神,将一颗心都沉湎与符牌当中,和柳灵郎产生一丝意识联系,全凭这一丝联系指引道路,前往铃铛被拘的地方。
这叫看无所看,老刑说非常灵验,眼睛将闭未闭,全凭心中一丝牵连,把周围的事物完全虚化,心里指引你前去的唯一方向,就是你要去的方位。
我无暇尝试,只是催促他赶紧,铃铛本身特殊,落在拔达那个东南亚佬的手里,凶险万分,那可是我亲生的女儿。
老刑心中也颇多担忧,瞥我一眼,说难道只有你一个人担心?别忘了,我还是她师父!说完,便不再废话,凭着感觉带我穿街走巷,深入这个县城最为贫穷和老旧的区域,在黑夜的笼罩下,这片区域昏暗无比,只有不足两车道宽的路边路灯,混混晃晃的注视着每一个从它脚下走过的人,从进入这个区域来,给我一种莫名的压抑感,静,这里太安静了。
刚从海棠ktv经过,虽然不闹热,却充满着现代活人的气息,可进入这里,仿若外边的一切都被莫名的屏障完全隔绝在外,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一般,让我如此悬殊感觉的,这还是第一次。
破败的墙壁上用红油漆写着大大的“拆”字,连绵成排的平房以及瓦房,错综复杂的电线绕在半空,路边的垃圾堆散发出腐烂的气息,这里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偶尔窜出几只被我们惊动的老鼠,叽叽几声飞快的消失在黑暗当中,一切又归于平静,甚至连鸟儿和虫子的叫声也没有。
我心里焦急,自从进入这片区域,我的心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抓住一般,揪的我十分难受。
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我问老刑,这地方我怎么觉得不舒服?你确定铃铛就在这里?
老刑点头,说我之所以觉得不舒服,是因为这片区域被人设了阵,但凡这种老城区,便是整个城市里最为藏污纳垢的地方,这种地方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阴气重,“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经历,经过老建筑的时候,忽然会感觉背
后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你,或者无端气了一阵风,又或者你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然,在许多老人的房间里你也会有这种感觉,这便是气,也是一个地方的‘势力’,这里不同,你之所以觉得压抑,是因为这里被人故意设了阵,藏阴聚煞之地,怪不得会频出怪事。”
我虽然不懂这些,不过这些天来的《道修鬼简》也不是白看的,知道这地方不妙,便又多了几分小心。
在无数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小巷里来回穿梭,最终,老刑和我在一栋即将坍塌的二层小楼门前停住,老刑嘱咐我一句小心,抬头望了望这栋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小楼道:“就是这里了,进不进?”
怎么可能不去!
我们俩对视一眼,已经知道彼此心中的答案,推开挂在门框上的半扇生锈的铁门,吱呀——
极其刺儿的摩擦声突兀的响起,让人心中发毛。
院子里亮着光,是从客厅当中的灯泡里发出来的,而堂屋的正中央,坐着一个人,正在喝茶。
藏蓝色的长袍、肥大的连裆裤、以及他脖子上挂着的佛牌和脖子上的纹身,足以证明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陪在秦博盛身边,给一个可怜的傻女孩儿小乔下了枯骨降的东南亚人——拔达!
和刚才云意识交锋一样,他的双眼细长,和普通的东南亚人黑色皮肤不一样,他的皮肤隐隐散发出一种青气,尤其搭配上他脖子上的刺青,显得十分狰狞可怖,见我和老刑二人进来,他细长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狂热,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他这种狂热的眼神是由什么而起,然后他咧着涂着某种颜料的黑青色嘴唇,站起来单手放在胸前,嘴里嘟哝了一句泰语?
“值得尊敬的对手,拔达已经在此等候二位多时了,你们终于来了,请问是否带来了拔达需要的东西呢?还是要来和拔达进行一次公平的争斗呢?”
这东南亚佬表现的很是尊重,中文也说的非常流利,我没那么好脾气,上前一步质问他究竟把铃铛怎么样了,识相的赶紧把铃铛放了,要不然,哼哼,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无论他要怎么样我们都奉陪到底,别忘了这可是我们祖国的大地,由不得他这么一个外来佬横行霸道!
老刑没做声,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个东南亚佬,我瞥眼的功夫便见他已经将一张符篆偷偷的藏在袖子中,这俨然是准备动手的节奏。
拔达嘿嘿笑,上前来问那鬼灵童是不是我养的?如果是,这鬼灵童被他抓到,我既然有破他枯骨降的本事,想必也定有把鬼灵童夺回去的法子,他早就听说中国术法能人倍出,今天倒是要请我们赐教一下,也算是不白白荒废了他不远万里来这里一次,否则失之交臂也实在可惜的很。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这是要和我们动手了!
说来也是,所谓降头术和道家术法、南洋巫蛊、云贵川蛊
毒最大的区别在于,下降之人一旦将下降,自己的灵识便和被下降之人身上所中的降头有一丝牵连,倘若有人为之解降,他第一时间便会知晓,所以这一下一解之间便有了不可言明的联系,一旦下降术被解,降头师必然会遭到不同程度的反噬,怪不得他对忽然对铃铛和柳灵郎下手,原来这梁子,在我们答应帮杨天波的时候,已经结下了!
更何况,我还渡了小乔,这番下来,他定然已经受到了反噬。
说话间,就见这东南亚佬身上的藏青色袍子猎猎作响,无风自动,仿若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鼓风机在不停的吹似的,老刑拉着我连连后退,严阵以待。
却见这东南亚佬冷哼一声,藏青色袍子翻飞起来,与此同时他手中一翻,嘴里嘟嘟囔囔的念了两句咒,顷刻间我和老刑同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那声音就是从这东南亚佬的背后传来的,还不等我们俩有任何动作,两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他背后快速游动过来!
没错,的确是游动!
等这两团黑影完全暴露在我们的视线当中时,我和老刑两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是特么的什么鬼!
起初我还以为这游动过来的两团黑黢黢的东西是蛇一类的邪物,但等这两团东西完全暴露,我不由得整个人头皮发炸,这特么的简直就是怪物,而且像是各种不明肢体拼凑在一起的怪物!
蝰身、蜈蚣足、蛤蟆皮、尤其是这东西张开犹如蛐蛐一般的上下四片口器,几乎超过整个身长的大,这血盆大口中除了毒蛇双牙之外,上下嘴唇上长满了锋利倒钩一般的密集牙齿,牙齿之间丝丝拉拉的流着黄色的口涎,无端端飘出土腥恶臭的气息来,几乎熏的我胃中翻涌,差点没将晚饭吐出。
老刑脸色大骇,皱起眉,朝我大喝一声:“老鬼,这是蝰毒降,一人一个!”
不等我反映过来,那蝰毒降已经到了切近,这东西速度飞快,身下长着无数条细密的蜈蚣足,我哪里会平白无故吃这一亏?身形一顿,躲开一击,可这东西的灵活性超出我的想象,见我身形翻转,它响尾蛇一般的尾部哗啦啦发出一阵响动,然后浑身倏然一甩,犹如一条软鞭子一般腾空而起,朝着我的脸上就来了一下。
pia!
火辣辣的疼,我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没想到这四不像的蝰毒降竟然力气大的出奇,将我活活甩出去好远,我被抽打的腾空而起,整个身子飞速砸向身后的破铁门,咣当一声落地,胸背之间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妈的,这东西好大的力气!
我心中烦躁,被这一抽反而抽出了些许血勇来,扶地而起时正好摸到手边的一块潮湿的板砖,起来后瞄准二话没说朝着那蝰毒降劈头盖脸砸了过去,那东西行动敏捷,不似平常蝰蛇,竟然硬生生躲开我这一板砖,我心中恼怒,冲上去便和这鬼东西死缠烂打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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