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被赶出米家镇的米田父子俩,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消停了,并没有再继续找沙大爷的麻烦。
米兴更是主动向沙大爷示好,一口一个“大爷”叫得勤,还在沙大爷面前说他爹是因为生病才会脑子不好使,让沙大爷原谅。
本来就忠厚的沙大爷相信了米兴,也是叫他的小名“二子”叫得亲热,能帮也也帮一把。
对于儿子“认贼作父”,米田又气又恨,父子俩也闹开了矛盾。
“你这个认贼作父的东西,我才是你爹!”米田现在的身体更差了,几乎快要到了躺在**不能动弹的地步,嘴巴倒还是能发出洪亮的骂人声。
“我知道你是我爹,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咱们以后好么!就凭咱们家那一亩三分地,能做啥?能够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我都30老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说不上,这样下去咱家就绝后了!”
米兴根本就没有把他爹的怒气看在眼里,他的原则就是谁有奶水就是妈。
“混蛋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尊两个字怎么写?你明明知道那个该死的老东西欺负我们,你还……你真是要把我气死!”米田对于儿子这种做法只有愤恨。
他恨自己没本事,恨跑了的老婆不肯同甘共苦,恨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不脚踏实地,恨沙树这个混蛋凭什么就发了财!
“爹,你有自尊,你现在像个活死人一样的就有自尊了?要不是我这个做儿子的还有良心,你现在就算是在大街上要饭也没有人会管你!”米田不以为然,自尊算个什么东西?多少钱一斤?
“你……你这个混蛋!既然你嫌我没有出息,嫌这个家拖累了你,那你干脆就不要姓米了,你去姓沙得了!”
“我要是嫌这个家拖累我,我还会管你啊!爹,你不要激动,这样激动对身体不好,我告诉你吧,我也恨这个老东西,更恨他那个死儿子,我也巴不得他们快死呢!”米兴眨眨眼睛,并不算太大的眼睛里射出两抹幽光,就好像是饥饿的狼发现了猎物。
米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儿子会突然这样说。
米兴小心把门窗关好,神秘兮兮凑近他爹,用比他爹还要恶毒的语气道:“那个老不死的死儿子,竟把翠儿娶走了,要知道我一直都想让翠儿当你儿媳妇的。”
米田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巴结那个老东西?就因为那个老东西能够像狮子狗一样施舍你?”
“不,当然不是,爹,所以说你这个人目光短浅呢,你恨一个人你就去闹去吵,你觉得这样有用吗?你看看你用的那些方法,有哪一个是成功的?往饭锅里放老鼠药,结果人家那天没吃饭,还发现了;在人家车上放炸药,谁知道炸药提前爆炸还差一点把你给炸死……”
米兴那眼睛摇头晃脑说着,米田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看上去万无一失的方法,怎么就会不成功。
“那是因为那个老东西是三世好人,积下很深的福,所以你想的这些办法根本就不能够害他。”米兴语气阴冷,现在的模样就好像是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
“你怎么会知道?”
米田从来都
不相信什么积福的说法,那他这么倒霉,是因为上辈子做错了事咯?
“我忘了和你说,我去年认识无意中救了一个大师,她教了我好些命理,又给了我一本奇书,就凭这本奇书,我可以改变我们家的命运,让我们的后代以后都大富大贵。”米兴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线装本的书。
书并没有封面,泛黄的书皮只写着“命”一个字。
米田半信半疑接过这本书,随手翻了翻却发现里面的内容压根就看不懂:“这上面乱七八糟,写的都是些什么,你能看懂?”
米兴小心翼翼从老爹手里拿回书,一脸得意道:“那个大师说我有天分,说这本书能够看得懂的人很少,而我就刚好是这很少的人当中的一个。”
“可这书有什么用?凭什么就能够让我们的后代都大富大贵?要是真的这么灵验的话,现在你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连媳妇都娶不上。”米田仍是不信。
“这些事情得慢慢来,被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爹,梦里想我能够娶上媳妇,你的子孙以后都能够大富大贵的话,现在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够反对。”
米田定定看着儿子,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这个向来都不学无术儿子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听听那个老东西是有理由的咯?”
“那是当然,要不然的话,我干嘛费这么大的劲?爹我和你说,这个老东西福德深厚,所以这一辈子才会发财,并且还儿子争气孙子可爱。现在我要做的是先亲近他,把他你家的生辰八字都套到手,然后……”
米田语气越来越阴冷,眼睛里的寒光也越来越甚,似乎在他眼里,沙大爷已经成躺在他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这次谈话以后米田没再闹,不过他还是对于儿子的话表示怀疑。
直到六年前,米兴终于套出沙大爷一家五口确切的生辰八字,费时近五年——这个地方的俗,一般不会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别人,以防别人下手。
“爹,这几年的功夫没白费,很快我就要发大财了。”米兴在拿到沙大爷一家生辰八字当天,好酒好肉买回家和他爹一起庆祝。
“要这东西有什么用?”米田根本就不了解道家玄术,这几年他身体越来越不好,一杯酒下去,咳嗽得腰都直不起来。
“有大大的用。有了这个东西我就可以做法,把他家和他家人的财运都转到我们家来,然后再把他们封住,让他家变成活死人墓!只要他们不死,那他们的精元气就是我们家源源不断的财气。”
米兴恶狠狠说着,脸上却无不得意。
米田再继续追问,米兴却没再说下去。
半年后,米田突然死了,米兴费了很大的关系不让米田火葬,人人都说他是孝子,舍不得老爹受那把火。
只有他知道,他费了这么大的进步让他爹火葬是什么原因。
就在他爹下葬当晚,他偷偷去坟里把米田尸体偷回家,放在早就准备好的大型“烧烤架”上。
“爹,我早就用符封住你的七窍五灵,现在我用一昧真火把你炼制成夺命铃铛,为了你儿子孙子,你可要争气点。”米兴
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忙活着。
米田没被火葬,却被儿子给烧成了一个铃铛,在炼成的第二天,米兴偷偷把这个“爹铃铛”挂在沙大爷家后院柴房下。
再半年后,沙大爷儿子媳妇突然出车祸,沙大爷儿子离世媳妇也成了植物人,只有刚两个月去外婆家躲过一劫。
悲痛欲绝的沙大爷瞬间就老了好几岁,为了孙子只能够拼命撑着;谁知撑了两年,成了植物人的儿媳妇也去了,祖孙三人就此相依为命。
哪知沙大爷家的厄运并没有就此结束,先是莫名其妙惹到官司,赔了大笔钱还被人记下分仇,然后是谁来他家谁就会倒霉,或是沙大爷老俩口出门遇到谁谁就会倒霉:碰到或是见到他们的人,不是凭空被飞来的鸟拉屎在脸上,就是被莫名其妙的砖头砸中,又或是会意外受伤等等。
慢慢的流言四起,说沙大爷一定是作恶多端的人,身上有霉气才会遭报应,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儿子和媳妇会张玉衡或死于非命?而和他们接触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倒霉?
沙大爷根本就没有办法制止流言,而且事实也证明和他们接触的人都会倒霉,以前和他们友好相处的乡亲,邻居,对他们怒目相加更不来往。
发展到后面,更是只要一看见他们,两老口就扔石头赶他们走,有好几次沙大爷被他们打破了头,去卫生院看医生,结果那个医生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沙大爷赶走。
于是他们只敢呆在家里,一步门都不敢出。
这一呆,就是两年。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承受这一切痛苦都是来自他们最信任的人——米兴,也是沙大爷口里的二子。
他们也不会知道,唯一不怕流言还会来关心他们,给他们买米买生活用品的二子,竟是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上死路,并且把自己的父亲炼成鬼铃铛,就挂在他家后院的柴房,吸着他们的元气。
也是二子散布的流言,更是暗中唆使些混混打伤沙大爷,逼他不出门。
现在沙大爷的家已经让二子布过阵,这个看上去普通的小四合院,竟是专吸沙家福德的活死人墓!沙大爷和沙大娘,就是让二子发横财的活源。
而沙大爷的唯一幸存的孙子,也让二子给带走,表面上这个该死的家伙是给沙大爷说,要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所以带他去别的地方上学过正常的生活;
实际上,这个黑心的二子,却把沙大爷的孙子给做了职业乞丐,给他赚黑心钱!
我看完这个二子的罪行,只觉得透骨的恶寒。
天下竟有人做恶事做到这个地步,只是因为嫉妒竟让人家破人亡!而且用得还是无比邪恶手段,连亲爹都能……
“露儿,你也不要这样,像这种人这几百年来,我不知道见了有多少。”千秋见我脸色难看,把纸收起拉拉我的手。
“所以你才能够这样平静。我和你不一样,我在这个世界上才生存了二十来年,所见到的恶人也不多,真的难以想象这世间人……他竟连亲爹都给毒死,而他亲爹也只是因为忌妒愿意被儿子害死。”
我叹了口气,实在不能想像怎么会有这种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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