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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所思所念

“谢宁,你不去和他们讨论上代神话八卦,却跑来找我们干什么?难道是……想某人了?”

黄鸿曼抬眼望望远处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曾杨肖三人,又望了望满脸苦笑走来的谢宁,她揶揄地笑道。

“那几个无聊的家伙……”

谢宁回头看了一眼,却是失笑地摇了摇头。

“他们已经开始讨论我们远古神话中水火二神的大战了,还编得象模象样的。就算痴迷于魔战,也不用痴迷成这样吧,拿我们上代那些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当史据在研究起来了。”

“我来找林丫头有点事,不打扰你们吧?”

他看了正在一边脸色微红的军服少女一眼,却是向黄鸿曼含笑说道。

“行行行,不打扰不打扰,我倒是对他们的神话八卦挺有兴趣的,林丫头却找我谈什么打仗,正无聊着呢。正好,大家各找自己心有灵犀的人去。说起来,因为你们儿子,你们也好久没独处了,姐姐总得给你们个机会不是?不然就讨人厌了。”

黄鸿曼笑嘻嘻道,浑然不理身后少女的跺脚羞嗔,冲两人挥了挥手,却是找曾炽他们去了。

……

青年男女似乎都有些尴尬,却是在王宫里一前一后地默默走着。

路过的血精灵侍卫们纷纷向青年男女恭谨问好,却也是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更令青年男女尴尬不已,一时间,气氛反倒沉默了下来。

“我说——”

“那个——”

良久,两声话语却是在一前一后默默行走的青年男女口中同声响起,却又同时因对方的发言而被打断。

两人呆呆对望,却是同时笑了起来。

“要不……你先说?”

少女脸上越来越多着晕红,她想了想,却是开口说道。

…………

事实上,少女总觉得与这个青年的相遇,是宿命的相逢,亦是上天一个恶劣到无以复加的玩笑。

最开始被他拥在怀里的温暖一幕,其后与之误会矛盾不断,又在矛盾中渐渐熟悉了解,乃至互相欣赏的温馨过程。让少女自十八岁后就有如万年冰封的心,突兀地闯入了某个……总会让她想起,想起了总会觉得会心、安心、窝心的青年的身影。

灵秀无双的天才少女、寒霜骄傲的铁血统帅首次面对一个人时,却常常不知所措,举止大异如常。

她明知道这个人也许不是故意的,但却总忍不住生他的气;她明知道这个人是她的族群与军队梦寐以求的魔战天才,但却总开不了邀请他加入的口;

她明知道这个人虽然也许军事能力比不上她,但所学庞杂、所涉渊博,竟是个罕见的不亚于她的全才式人物,但她仍然对他不服气,在他面前,处处争强好胜,针锋相对。

她明知道这个人已有了妻子,更深爱着对方,还有着古怪的“一夫一妻”思想。但她却……渐渐沉沦,不可自拔。

……

直到西陆王国逼迫的到来,她万念俱灰之下,却是首次向青年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她那时甚至不确定她对青年是什么样的感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很想说爱。她从没奢望这段感情有着什么结果,她只想在自己永沦黑暗之前,再没有任何遗憾……

然而,当神秘的魔能战机群从复仇港北方的天空中咆哮而来时,当西陆人耀武扬威的舰队在机群摧枯拉朽的打击下一朝尽毁时,当鲜艳的旗语高高挂在了神秘大舰的桅顶,向她宣示祖国的存在时……

少女心旌荡漾的同时,却也有着深深的痛悔,更是对拯救她于悬崖之前的祖国天兵有了些莫名的、些须的痛恨。

他已经走了……为什么……你们不早点来?

我多感谢你们啊……是你们让我绝望之下,又重获希望。我又多恨你们啊……为什么,你们不能早点赶来……

少女楞楞地想着,满怀着激动,又有些复杂。她向祖国天兵的将军们沉沉敬礼,她楞楞地听着大长老与那两名将军的含笑对话。

直到……那一刻的到来。

……

当少女一路挥洒着漫天的眼泪,穿过森严的戒备,冲进定北司令长官的舱房,看到那个在床上苍白静卧的青年熟悉的面容时……一切都已结束,亦真正开始。

她沉沉地哭着,趴在青年的身上,她放肆宣泄着自己的泪水,同时宣泄的,亦有她的悔恨,与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噩梦中惊醒的沉沉压力。

她仿佛找到了一座大山,可以依偎着他,依赖着他。再不用自己在无数个黑夜里孤独前行,再不用自己在永恒的噩梦下泪满襟衫……直到永远。

那时的她也同时才知道,才确认,自己……也许真的爱上了眼前这人……更也许,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

其后的事情虽然跌拓起伏,但似乎与少女无关了。她知道,他会有办法的。她知道,他从不会说谎,也从不会让她失望。事实上,后来的一系列结果,也越来越地证明了这一点。

她只知道,自己开始有了一种奇怪的病症,她必须每天见到青年才会安心,她必须在他身边呆着,才会觉得舒适、恬静、与温暖。

她只知道偶尔楞楞地看着青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她只知道小星是他们的孩子,而她自己,也越来越象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

……

青年似乎很尴尬地面对着这一切,更是有些无所适从。

好几次,少女曾看着青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却又对她欲言又止,犹疑良久后,却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好几次,少女都盼望着青年口中能说出某种结果——或是她想要的,或是她不想要的。然而,在青年欲言又止后,自己心中却是同时充满了失望与侥幸。

也许,失望更少一点,侥幸更多一点。

因为,她知道,也许青年想说的,是她不想知道的——在偶尔的聊天、曰常的闲聊中,对青年与他未婚妻子的事情越来越多了解,她心中越来越多对那个素未谋面、却在青年的描述中柔美痴情无双的少女感佩的同时……自己的心中,却也是越来越的绝望。

……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几个月。大迁徙开始了,大建设开始了,大整军亦随之开始。

少女每天都会有很多的事要忙,忙到甚至需要忙里偷闲,才能去想想青年,望着青年的背影发呆。青年也因为身为主官,更因为需要她智慧的辅助,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她觉得这样很好,每天的曰子很充实,很忙碌。白天紧张工作,晚上在每片美丽星空下搂着小星,思念青年。

看着纳格兰一天一天的变样,可以想见自己所深爱同胞的美好未来,看着青年一天一天的在自己身边,也不用去想自己与他,是否会有未来。

……

有时候,她甚至想,就这样在纳格兰过下去算了。同胞们将有着美丽的土地,美丽的生活,而她……即使不能与青年在一起,但也将与他呆在一起,天荒地老。

有时候,她甚至想去位于水星区主城、戒备森严的魔能研究院实验室里,将那个圆环砸了——她知道,没有它,青年也许就将永远地留在白星,留在纳格兰,更留在她身边了……

然而,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祖国正在饱受战火,急需救援。青年的计划,也在少女的推测中有不小可能,将成为祖国战争链条上致胜的一环、至关重要的一环。

一切都不容有失,而儿女情长,又怎抵得上种族生死?

自己只希望……就算是在未来,也能呆在他身边就好……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了啊……哪怕只是作为他的参谋长,而不是他的……

少女默默地想道。

……

“要不……你先说?”

“怎么了?谢宁,感觉你开完会出来就有些闷闷的。担心祖国了吗?还是……想苏苏了?”

她默默凝望着青年,眼神却有些闪烁不定,她脸上还残留着晕红,却是再次低低说道。

“都有点……快一年了呢。”

青年忧郁地叹了口气。

“放心吧,我们会回去的。带去鲜血与复仇,也带来胜利与……团聚。”

少女垂下了目光,她轻轻地咬着下唇,更为轻轻地说道。

“恩……”

青年亦是轻轻地应道,他偷偷瞟了少女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更是觉得心中简直一团乱麻。他晃了晃头,努力将一些只关乎自己的杂念从心中驱除了出去。

一到两年后,就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看山与海的了……你们,可千万要挺住啊……

青年在心中默默地祈祷道。

……

一切顺利的话,他的构想也许真的会成为这场种族之战重要的转折点……哪怕是退一万步说,他所担忧的来不及是最难发生的……反倒是将起到多大的决定作用还需要事实来证明——他也许是关心则乱了,我倒是不太担心的……

只是,真羡慕你啊……苏苏……

在他的身侧,少女的心中却转着与青年有些类似与截然不同的想法。

一时间,两人的心仿佛都飘过了重重的位面,飘到了遥远的山与海。

暖阳灿烂,微风轻柔,拂过青年的面容,亦拂过与他并肩而立的少女飘扬的发梢。两人就这样并排站在一起,站在血精灵王宫的高塔上,站在这片翡冷浅蓝与翠绿金红交织,文明的璀璨与魔能的光晕并存的美丽世界里。

他们默默静立着,都再没有说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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